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肖战没再问下去:“想抽就抽吧。”
王一博侧头看了眼,觉得肖战这人很有意思,离开酒吧就穿的中规中矩,不会抽烟又非要装,这会儿明明不舒服,又要逞强。
“要不要兜一圈?”
肖战的回答就是把门关上,然后自己系好完全带,刚下来的时候撞见窦弋了,对方现在应该还没睡觉。
他撇了眼王一博的手,问:“能开?”
王一博哼笑一声,抽纸巾两三下擦干净,在肖战吹胡子瞪眼中轻飘飘的说了嘴:“待会儿再给我上一次。”
原以为王一博说的兜风,只是很平稳的在市区开一圈,但很快肖战就发现自己相岔了。
这货把车往郊区开,不仅速度越来越快,还上山道。
肖战不自觉就抓紧了车把手,原本想回头骂一嘴,结果看见王一博绷着张脸,也就作罢了。
车速一度飙上120码,王一博这不是在开车,而是在发泄,风吹的刘海劈叉,肖战把车窗摇了上去。
音乐开始变得摇滚,耳边还有跑车的声浪,轰的肖战耳朵嗡嗡响,他心想,等歌播回第一首就回去。
山道弯弯绕绕,四周的路灯却很亮,车速时快时慢,肖战手心出了一层汗,有时转弯呼吸都吊的不会了。
他很紧张,紧张的甚至没时间去看王一博,有时候望着下一个弯道,就感觉车要冲下山去了。
下面漆黑一片,这里离市中心远,能望到的只是一些很矮的厂房,其余就是黑,除了道上,看哪都是黑的。
顶上也是漆黑黑的一片,都到郊区了也没看见星星。
不知道王一博发了多久的疯,车开上山又开下来,歌换了一首又一首,最后停在一片很空旷的地方。
不在正常的道上,脚下全是石子和杂草,车子一拐弯就开了进来。
肖战解了安全带捂着胃弯下腰,太紧张了,紧张的胃痉挛都犯了。
他伸手胡乱两下关掉了车载音响,吵的他脑壳疼。
“想吐?”
以为能跟他呛嘴大概是舒服了,缓过劲来王一博心里有点不得劲。
肖战直起腰板靠在位子上,侧头耷着肩带点气的讲:“吐你车里。”
王一博眉毛拧了下,说:“最好不要。”
肖战切了一声转过去放下车窗,新鲜的空气透进来,胃也跟着舒展开。
“心情不好别飙车。”
他们是怎么相识的王一博难道忘了吗?
肖战想了下又讲:“以后来《野》,我让你点歌。”
王一博嗤笑了一声,打开车门说:“以后心情不好别骂人,我带你兜风。”
前面五十米处有废弃的厂房,看的不清楚,因为很黑,那里没有光,隐约看着像爬满了地锦草,也可能就是杂草。
太安静大自然会发出一种很恐怖的声音,那种滋滋声,乍一听很响,仔细听又感觉没有。
肖战不怕黑,但怕黑的很空旷,他猜王一博也怕,所以开着远光灯。
他下车走到对方边上,抚了抚胳膊问:“王一博,你是什么血型?”
“AB.”
肖战撅了下嘴,指着车灯前一团黑簇簇的影子说:“那它们肯定先咬我。”
王一博伸手拽了下肖战的袖子,表情很无语:“拜托,你长袖我短袖。”
“你看着好了,”肖战把手缩进去,双手抱胸说:“他们寻着味都能找到我。”
这里实在太荒芜,除了招蚊子肖战想不到有什么景致,可以起到疏散心情的作用。
正准备吐槽,发现王一博盯着那个废弃的厂房看。
“来过?”
“以前那里栓着一条大黄狗。”
王一博朝前方指了下,肖战的视线就跟了过去,隐约能看见厂房边上有一块很大的石头。
“后来被工人吃了。”
王一博哼笑了一声,放下手连着头也低下去,鞋子开始拧底下的石子。
肖战一阵心惊,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发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说它看不住门,留着也没用。”
“丢东西了?”
“看厂大爷丢了年终奖,就睡在里头,一觉醒来钱没了,狗也没叫。”
“说明是自己人。”肖战分析道。
狗见了熟人才不会叫,工人每天进进出出,土狗都能认的。
“二十来斤炖了好大一锅。”
王一博又指了一个方向,是边上一处较小的铁棚,现在已经破烂不堪。
“就在那,冬天五六个人围一起吃,有说有笑。”
肖战往后退了一步,坐在车盖上,眉心蹙到一块,胃里还有点犯恶心。
不想去想,可是就有图像跑进脑子里,他甚至能看到那口锅在冒热气。
“钱没找回来,看厂大爷怎么样了。”
“老板看他可怜重新补了一份。”
王一博也靠着车头坐,车盖还是热的,但肖战心底感受到了凉意。
看厂大爷是开心了,可是那条大黄狗呢,因为他在年关丢了性命。
“它叫什么名字?”肖战问。
王一博侧头看了眼,似乎在那人脸上看到一点相似的悲伤。
“黄豆。”
“黄豆死了,大爷不难过吗?”
难道那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养这么久难道没有感情?人有钱就可以吗?
“大爷为什么要难过?”王一博问:“又不是他的狗。”
凉意有一瞬冻住了肖战的血液和四肢,他很僵硬的转过去,发现王一博很空洞的盯着那块大石头看。
“没拴着就好了,它应该能跑掉。”
王一博突然垂下眼睛,两手交握,肖战听到一阵指骨作响。
“不会跑的。”肖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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