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焉开车去接刚忙完拍摄的林娜娜，打算到新开的网红店吃个饭。林娜娜无意中提了一嘴，说想换台手机。余焉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店里没拿回来，两人便一同去了4s店。
今天看店的依然是上次的女店长，面带微笑迎了上来：“顾客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最近我家上了一款新的产品，有兴趣可以看看哦。”
余焉摆了摆手，说明来意：“上次手机屏幕摔坏了送到你们店里修，说是两天就好，这都快一周了还没动静，我就来看看。”
女店长恍然大悟：“稍等，我帮您看一下。”
余焉站在柜台等，林娜娜百无聊赖地四处转悠，目光忽然被挂在高处的一个手机壳吸引。
那个手机壳背面画了一只肥头大耳的兔子，在一众纯色简约风的手机壳里脱颖而出。
然而这个手机壳挂得太高了，林娜娜使劲蹦跶了两三次，连壳子的边边都没够着。
林娜娜不服气扭过头，想喊余焉过来帮她拿，短裙下面陡然闪过一道白光。
“你，你干嘛！”林娜娜猛的一声尖叫顿时引来了余焉的关注。
“怎么了？”余焉急忙赶来。
林娜娜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男人：“他……他……”
余焉心生疑惑，环视一圈，发现男人蹲在地上捡起手机，慌张地塞进了裤袋里。
“慢慢说，不要怕。”余焉紧紧握住林娜娜的手，发现她掌心全是汗。
林娜娜垂下眼眸，似乎下定了决心，高声喊道：“他偷拍我裙底！”
沉默不语的男人闻言瞪大了眼睛，陡然拔高了声音：“说什么啊你，不要血口喷人！”
林娜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没有说谎，我亲眼看见你把手机伸到我裙子底下偷拍，还开着闪光灯！”
男人涨红了脸，恶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你他妈污蔑谁呢，老子就是路过看看手机，你以为你长得多漂亮，还偷拍你……倒贴给老子都不屑的上！”
余焉冷着脸朝男人伸出手：“手机拿出来。”
男人脸色顷刻间变得难看无比：“凭啥？”
“不拿，我就报警。”余焉拦住他，语气冷了几分。
男人猛地推了余焉一把，余焉踉跄几步稳住身子，冲过去死死扣住他的手腕，男人一个没站稳重重跌倒在地上。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又哭又喊：“我骨折了，都是你们害我的，赔钱，给我赔钱！”
男人杀猪似的哭闹声惊动了周围来往的人，众人纷纷驻足，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男人非但不觉得可耻，还越演越上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围观者哭诉：“我就是想给我女儿买部手机，那个女的非说我偷拍她，难道是个男人就要偷拍女人吗？现在好了，我脚摔坏了，你们两个满意了？”
“现在的女孩真不要脸，为了讹人钱还要坏别人名声。”
“这不是侵犯他人隐私权吗？”
“就是，她冤枉人偷拍就能看别人手机，那以后手机里的隐私不是随便就能被人看了？”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看向林娜娜的目光多少带点怀疑。
林娜娜脸色惨白：“没有，我没有冤枉他，他真的偷拍我裙底了。”
“到底是不是我们冤枉你，让警察来问问就知道了。”余焉当着众人的面拨打了110。
不多久，穿着制服的女警拨开人群走向三位当事人。余焉简单说明了情况，女警沉着地点了点头：“好，店长去把监控调出来看一下。”
女店长马上去调监控。男人不自在地瞄了眼女警，小声嘀咕：“这种小事情用不着这么认真吧……”
女警冷冷掀了掀眼皮：“身为人民警察，我们必须要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只要是人民的事，就没有一件是小事。你有意见？”
“没，没有。”男人吓得一哆嗦，干瘦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
监控很快调出来了，女警驱散了围观的吃瓜群众，独留三位当事人和门店负责人。
女警坐在板凳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时不时操作鼠标拉动进度条，终于，林娜娜和余焉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中。女警眼睛一亮，放慢了播放速度，一帧一帧地看过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屏幕上出现了那个男人。从视屏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先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偷偷拿出手机伸进林娜娜的裙摆下。
铁证如山，男人无从辨白，灰溜溜地承认了犯罪经过，乖乖掏出手机删除了不雅照片。
女警发现这家伙竟然还是个惯犯，手机里有成千上百张偷拍照片，各种部位都有，还标注了价格。她怀疑男人可能传播照片并盈利，押着他回警局进行深入调查。
事情圆满结束。女警回头冲余焉和林娜娜笑了笑：“以后碰到这种人渣，千万不要放过他们，一定要勇敢地说出来。切记保留好证据，法律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余焉笑着点了点头：“多谢警官。”
女警摆了摆手：“小事，我还要感谢你们帮我钓到了一条大鱼。”
“警官，我会不会坐牢啊？”男人哭丧着脸问。
女警莞尔一笑：“那要看你表现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诶，刚才听你说摔骨折了，现在看起来走路挺利索的嘛。”
男人尴尬地别开了头。
余焉目送女警离开，身后的女店长笑盈盈地递上手机：“客人，这是您的手机，已经修好了。”
“刚才的事情多谢你的帮忙。”余焉微微一笑，接过了手机。
她本来担心女店长为了门店形象不愿意给出监控，没想到店长不仅爽快同意，还好心地买了杯奶茶安慰哭红眼的林娜娜。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店长笑眯眯地说。
两人走出商场，天色又暗了几分。气温明显下降，余焉脱下外套披在林娜娜身上。
林娜娜瞥了眼余焉，微凉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握紧。
“你冷吗？”余焉没注意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冻得发颤。
林娜娜忍不住笑出声：“姐姐真是个笨蛋。”
余焉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但也没多问。
“我有点热，外套给你一半好不好？”林娜娜故意撞了下余焉。
余焉知道林娜娜怕自己受凉，但又不想拂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于是提出给自己一半外套，算是个折中的法子。
林娜娜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其实挺细腻的。
余焉比林娜娜高出不少，干脆拉开外套把林娜娜裹进怀里。
林娜娜依偎在余焉胸口，双手摆哪里都怪怪的，索性环住了余焉的腰。
除了走路的时候姿势有点别扭，动不动踩到对方的鞋，其他倒没什么。
两人磨蹭好一会儿才走到停车场。停车场是露天的，余焉进去找车，林娜娜站在寒风中等。
余焉发动汽车，倒车回正，动作一气呵成。
车子驶到林娜娜面前停下。余焉见林娜娜愣愣地站在一块广告牌前不上车，摇下车窗伸出头喊了她一声：“娜娜，快上车，外面冷。”
林娜娜回过神，踩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上车后，不等余焉开口，林娜娜马上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了余焉。
余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则摄影比赛的广告。
“我刚上网查过了，这个机构相当有权威性，如果能在比赛中得奖，还有机会成为签约摄影师。”林娜娜难掩兴奋之色。
“还要去泰国拍摄？”余焉蹙了蹙眉。
“对，因为这是旅拍比赛，要求在为期一周的泰国旅行中撷取灵感，拍下符合主题的照片。”林娜娜眼睛急忙解释。
余焉看了她一眼，唇边溢出一丝无奈：“你想让我去？”
“不然呢，你一直想要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你还不赶快抓紧？”林娜娜回答得理所当然。
“泰国很远，签证可能来不及办。”余焉说。
“还好吧，我去过的同事说泰国最近开放旅游签，好签得很。”林娜娜反驳。
“毕竟是外国，去那边可能水土不服，而且我手里还有很多单子……”
林娜娜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去？”
余焉被她犀利的目光盯得有点慌，下意识偏过头：“不是。”
“那就报名啊，我不懂你在犹豫什么？”林娜娜面容严肃，“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你真的舍得放弃？”
余焉垂下眼眸。林娜娜说的不错，机会都是很宝贵的，她应该好好把握，可正是因为机会太难得，她害怕自己搞砸。
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效，至少不会让人难堪。
林娜娜眉心凝了凝：“姐姐，如果你一个人去害怕，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你的穿搭直播呢？”余焉问。
“改异国vlog。”林娜娜说。
“那你的杂志拍摄呢？”余焉急了。
“那些都不重要，姐姐，”林娜娜看向她的眼神坚定又果断，“在我心里，你是唯一的优先级。”
余焉动了动唇，没有出声。林娜娜这番话好像和她告白似的，太突然了，她不知道该回什么，但林娜娜的心意，她很明白。
“Lily没说错，我确实很没用。”余焉唇角微动，极快地掠过了一丝笑。
林娜娜一头雾水：“Lily姐？”
余焉只是笑。
她想清楚了。
她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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