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酉起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门上倒映出的身影，不敢相信似地揉扒了下眼睛。
“老板，你在干嘛？”清晨6点，自家老板早起不说，还不做运动只在厨房里忙活，忙活什么？
丁酉酉冲着肖战勺子搅动的方向望了一眼，是一锅清清白白的粥。
“不是吧，老板你被披萨逼疯了？干嘛起个大早来做粥啊？”
肖战手里的木勺没停，唇角微微露起个笑意，也不为小助理的话分心“突然想吃点清淡的了。”
“清……”丁酉酉扒着厨房的门露出个万分迷惑的表情，自家老板无辣不欢，什么时候也开始想吃点“清淡”的了？“难道真是年纪大了？”小胖子小声嘀咕了句。
木质的饭勺在下一刻就敲到了头顶，丁酉酉不由哎呦了声。
对面的肖战回转身来，腿根斜靠在大理石的厨灶台边，休闲裤的布料拉出两条笔直的腿线，肆意又潇洒，丁酉酉吞了吞口水，果然年纪在绝对美貌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去拿碗，装起来，送过去。”肖战拿着木勺发号施令。
胖墩墩的小助理却恍了神“送去哪里？”不是说是突然想吃？难不成吃个粥还要换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做配菜？
“咔砰”木勺又落了一次，配合着小助理无助又可怜的表情。
肖战轻咳了两声，手里的木勺转了个方向，若有似无地先指了指Ton几个在的房间。
“那里。”
丁酉酉被动地看了过去，眉眼一皱，倒是有些为难“老板，这么早，人家还没醒吧……”
“也是。”肖战恍悟似地点了点头，木勺在手里虚晃了两下，又笔直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那里！他醒了！正好可以吃饭！”
丁酉酉紧皱的眉头还没松开一分，就被老板指点的方向惊地回吸了口气
那个房间……
“老板，我突然有点肚子疼！我去喊青青来帮你送！”
“给我回来！”小胖子被揪住了衣领拉回原地，“疼也先憋着，现在就去送，粥凉了会伤胃。乖~”
眼见着老板毫无商量余地的假笑，胖子简直欲哭无泪。
相处这几天，从来趋利避害第一名的丁酉酉看得不能再清，对比身材壮硕头脑却简单的Ton，他的那个冷面老板才是恐怖一百倍的人！自从那天送去少一碗的甜汤被那冷眼的风狠狠刮过之后，他可都是避着王一博走。只有自己这个没长心又不怕死的老板，才会天天跑人面前送人头！
……等一下！！
丁酉酉倏然转过了头“老板，你怎么知道人家起来了？你不会……哎呦！”
“快点去！”那木勺适时落下，恰恰好截断了丁酉酉要说的话。
小助理抱着脑袋万分委屈。这一边的肖战倒是毫无心虚，丢了木勺，挺起脊背，施施然走到了厨房门口，又回转了头，伸出根葱白的手指，
“粥凉一分，团建费扣一半。”
“哎哎哎哎！老板！我这就去噢！马上去！现在就去！”
乒哩乓啷的碗筷声响起，肖战就在这和声里回了屋。
入门的沙发矮桌上放着昨晚才刚定好的线路规划，上面有些用黑色水笔圈画书写的文字，英文，不是漂亮精致的书写体，可看着却含了一股肆意与坚定。好像那白纸里所标的地方不过寸土，而那水笔落下的却是将领拓土的印记。
“欧洲的神啊……”肖战的指尖拂过素白的纸张，一点一点沿着某一行英文字体勾勒出笔画。
——“画展、博览馆、广场、王宫……为什么没有教堂？”——
——“欧洲的教堂多是名人的墓地，你要看？”——
——“当然！小看谁呢？！我最喜欢惊悚刺激的东西了！何况还美！”——
彼时的王一博轻扯了扯嘴角，状似了解地点点头“我信，你胆子是不小。”
一语多义，肖战当然也听得出，只是一时分辨不清，不免皱起了眉角。
“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骂我？”
“我从来不会拐弯骂人。”王一博轻松地理了理衣袖，“我会，直接干掉他。”
那一双冰蓝的眼眸毫无温度地抬了起来，倒映出在这句话里怔愣在前的肖战，却又带了一点恶作剧似地探前了一些，
“现在，怕不怕？”——
肖战的手捂向了砰然跳动的胸口。仿佛昨晚的那一瞬悸动还在眼前。
那一刻的王一博，让肖战不自觉地想起了维托·柯里昂，迷人罪恶又能让人沦丧于其中，甘心从服于地狱的，教父。
出行的时间被安排在米兰时装周后，只是那个画展的时间是无法延长的，于是肖战在那晚跟王一博约好，时装周前，先去看一看这个街头画展。
虽说原本提出这个画展行程的是王一博，可那晚一起确认行程时，王一博却没有主动开口提及，这画展反倒成了肖战第一个说起想去的地方。
“你知道吗？我做艺人之前是学画画的，这种街头艺术是我最想去看的了，比所有景点地标都想看。”
王一博对此只挑了记眉“不是说最喜欢惊悚刺激的？”
“哎呀，不一样！不一样的喜欢！”
王一博放落了手里的水笔，抬了头来看兴奋中的肖战“中国人都像你一样博爱吗？”
他用了“love much”来形容博爱，不知是不是肖战领悟得多了些，总觉得这话里也掺了点别的意思。
可王一博说到了中国人，肖战的爱国魂就烧了起来，不由昂起了脖颈
“中国地大物博，当然会博爱众生。但中国人内敛情深，也会对一件事衷情。”
“哦？是什么？”
王一博屈起一只手，懒散地斜靠在矮几上，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晕开一点金色的绒光。
肖战低了低眉眼，又抬了头来，一双眼睛直直望进了那篇湛蓝的深海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句，他笃定王一博听不懂，他用了中文，说了诗句，含了，一点玲珑七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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