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费洛蒙原液

窗外，绵绵春雨飘洒着，滋润万物野蛮生长。屋内，两人隔着一堵墙各自失眠，过去、未来，甜蜜、痛苦，一切的一切交织成光怪陆离的梦。

直到破晓，肖战才仓促入眠。以至于临近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下一片乌青。

王成朗是个标准的工作狂，早已上班去了。

肖战慢慢悠悠洗漱，寻思着今早吃哪家外卖。等拿出手机终于选定好食物下单，一开卧室门，吓得退了两步——顶着个鸡窝头的王一博竟迷迷瞪瞪倚着墙，见他出来立马睁开眼，“战哥，你醒了？”

肖战从惊吓中回神，没好气地反问，“都快中午了我不能醒吗？”而后又警告，“不许叫战哥，叫小爹！”

“战哥多好听。”没睡醒的Alpha有些呆，嘀嘀咕咕很是可爱。他当着Omega的面一颗一颗解开睡衣扣子，“你昨晚把我衣服扯破了，要补好。”

肖战手里一重，猝不及防被塞一件睡衣，他低头，见到袖口处一个被勾破的小口，直接确定这是自己的。

“王一博，衣服是我的，我还没控告你偷我东西呢，你居然想让我为你动针线？”

“啊——”王一博拖长了音调，似是不理解地挠挠头，“可是，我穿的时间比你多，应该是我的才对。”

肖战气笑，“哼，那照你这强盗逻辑，我先跟你谈的恋爱，岂不是该嫁给你？”

“那不然？”王一博瞬间清醒了不少，一撑手来了个门咚，“要不你跟我爸去民政局离个婚吧，我保证明天就娶你进门。”

且不论这件事的可行程度，肖战想想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就忍不住恶寒。

“有病。”他狠推一把，将睡衣往Alpha身上一拍，“啪嗒啪嗒”下楼去。

点的外卖很近，没几分钟就能到门口，先下去等着。

可还没下到客厅，半途，肖战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手腕，“你不帮我补衣服吗？”

皱眉回头，只见王一博胸膛起伏着，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难过，也像是愤怒。

肖战十分莫名，“王一博，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你干什么？”

“可那是你留给我的，本来不破。”说着，王一博便使力把他往楼上拽，“补一下。”

“那可是你留给你我的”几个字在脑内乱转，如入不了框的台球碰撞桌沿“砰砰”作响。肖战震惊，一时间内心酸酸胀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答应王成朗的时候，他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他也想好了应对方式。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感受到王一博对自己依旧有情，他好像……他还是……

“一博，”肖战回拽住王一博的手，“四年了，你、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件衣服？除了这件衣服，你还留了什么？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吗？”

王一博垂眼，望进肖战那一双桃花眼，一瞬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道，“还留了很多。”他一使力，一把将肖战搂紧，“宝宝，说真的，你跟我爸离婚好不好？只要你答应不再背叛我，我们还和以前一样过好不好？”

“你、你……”肖战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既然你那么喜欢我，那当年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谁分手的时候不做点混帐事不说点混账话呢？王一博马上认错，“对不起，是我的错。但是，你当年不也狠狠在我心巴上撒盐吗？”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肖战困得更牢，“宝宝，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重、重新在一起？肖战猛然回神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条件反射一推，“王一博你想什么呢？”忽而觉得人被往下一带，两人“嘭嘭”往楼梯下滚。

剩下的阶梯没几层，可与之硬碰硬还是让两人疼得不轻。肖战好点，被Alpha下意识护住了，王一博就惨了，浑身疼痛，后脑勺也撞了一下，疼得在地上直嘶嘶。

肖战慌，趴人身上摇啊摇，“一博，一博你别吓我！”

被压在身下的那位被摇得头晕，皱眉摆手，“你松手、我就没事。”

肖战闻言从Alpha身上手忙脚乱爬起来，“对对对不起，一博！一博！”

门铃刚好响起，王一博趁机打发肖战去开门，他太疼了，但不想在肖战面前丢份。

肖战没法，纠着手不安地去开门，是外卖小哥。他道谢接过外卖袋，却见小哥张大了嘴往他后面看。顺着小哥的视线回头，肖战只见半身不着衣的Alpha敞着腿在地上坐着，因为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缘故，睡裤里的白色四角裤露出了边角。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去，王一博简直就是高浓度的费洛蒙原液。

平时谦逊有礼的Omega直接不好了，粗鲁地一把将门关上。他气势汹汹冲到王一博面前，居高临下，单手叉腰作茶壶状，“刚那外卖小哥是个Alpha，你对着他开什么屏呢啊王一博？”

王一博无辜抬头，一刹那，时间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时候，肖战只要一吃醋就是这个模样。

话出口后，肖战也感到了尴尬，踌躇几秒便打算遁走。王一博看穿了他的意图，才见Omega抬脚，便痛苦地“哎呦”一声。

果然，肖战立马止步，状似随意地问，“起得来吗？哪里不舒服？”

王一博故意把自己的情况说得很严重，“头疼，背疼，腿，还有脚也疼。”

肖战的目光落到他单手扶住的腰上，“那个，腰怎么样？”

Alpha腰不好，那岂不是在承认自己某方面的能力不行？王一博快速松手挺直腰杆，“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肖战服了，确定人没事，偷偷翻个白眼把王一博扶起来，然后，打开外卖袋子放在茶几上打算进食。

Alpha眼睛一瞟，清清嗓子，“我也没吃早饭。”

“那就自己做。”

“你知道我不会。”

“那就点外卖。”

“但是外卖很慢。”刚说完，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到底还是装不了冷心冷肺，肖战叹口气。他一边说服自己刚刚是王一博护了他，一边把一客小笼包推过去，“吃吧，热乎的。”说着又忍不住偷偷看一眼，“你穿件衣服行不行？在家暴露也是暴露狂。”

王一博挑衅地挺挺胸膛，“嫉妒我身材好就直说。”

“我嫉妒你？”肖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我的肌肉虽然不发达，但是是跋山涉水练出来的流线型，跟你这种、这种……”他又看了一眼，发现身边这位才是真正的流线型，生硬道，“跟你这种光是好看的流线型不一样。”

王一博好笑地遮了遮嘴巴，挑眉道，“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倒是让我看看。”

“啊？”看看岂不是要把上衣解下来？肖战摇头，振振有词，“我是你小爹，而且还是Omega，不合适。”

王一博飘了，什么都敢说，“嗯，身上留着我临时标记的小爹。”

“王一博！”肖战“噌”一下起立，“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Alpha很会审时度势，立马示弱。他抬手揉揉自己的脑袋，“哎哟哎哟”叫起来。见肖战再次露出担心的神色，努嘴指指茶几上的小笼包，“帮我去放醋，多一点，谢谢。”

肖战都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了，木着脸进厨房，半分钟后又木着脸出来。他把装小笼包的降解餐盒重重一搁，“吃！再矫情我现在就拿去喂狗！”

“我手疼。”王一博适时举起双臂给肖战看，一个关节肿起，一个关节破了皮。

肖战的眼里又流露出心疼，“那、那还能拿筷子吃东西吗？”

他以为王一博会说不能的，可是，Alpha自然地垂下眼，颤颤巍巍拿起筷子去夹小笼包。白白软软的小笼包立刻成精，左躲右闪，怎么也不给王一博得逞。

似乎是两人恋爱时养成的毛病，肖战根本见不得小男生这种可怜模样。他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坐下来，一把夺过筷子，夹了个小笼包就往人嘴边怼，“看什么看？吃不吃了？”

“吃。”王一博一口将小笼包叼进嘴里，慢慢咀嚼，嘴角勾起的弧度根本压都压不住。

“笑什么笑？”肖战的语气更凶了，脸却红得娇俏可爱，宛如面对情郎的怀春少女。

王一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也不戳穿，倒是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饿了一早上，现在有东西吃特别高兴。”

“胡说八道。”肖战嘴上骂着，但好看的眼睛却弯起来——果然啊，喜欢就是喜欢，他根本掩饰不了。

肖战一边喂王一博，一边换筷子填饱自己的肚子，吃个早餐忙出了新境界。终于，他的东西吃完了，而小笼包也只剩下最后一个。

见王一博吃得那么香，他想尝一尝，于是对着人打商量，“看在我喂得这么辛苦的份上，最后一个留给我吃吧。”

谁知，王一博拒绝，“我还没吃饱。”

“多吃一个你就饱了不成？再说这早餐本来就是我的！”肖战义正言辞，可王一博还是摇头。

他不管了，直接夹起便往自己嘴里塞，而王一博也反应迅速张嘴凑了上来。

于是乎，一个小笼包被两人同时咬住，看着近在咫尺的彼此，一个目露惊恐，一个眼含笑意。

“你们在什么？”这时，门口传了一声中气十足的质问。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