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

书名:【GB】女帝的裙下臣
作者:姝漓

南朝元年,女帝南宫婉大婚,京城已经是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祥和。

屋檐下的红灯笼,树梢上的红丝带,盘龙柱上的红漆,无一不是绚丽夺目,为宫中增添了不少的喜色,凤仪宫的宫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可站在大殿外最大的红灯笼下的南宫婉,脸上却是一片阴霾,她不时的回头看看大殿里的一片欢腾,又转头看向外面,仿佛这里的一切与她格格不入。

不一会儿,旁边内侍女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急忙上前回话:“陛下,膘骑大将军已经快马加鞭往京城这边赶来了,不出三日即可到达,我们应该怎么办?”

“没有三日了,他的汗血宝马最多一日就能跑到京城外墙。”南宫婉摩挲着手里面的佛珠串,晦暗不明的看向宫角那一抹红。

“任何事情都不能影响南朝跟北国的联姻,霍宸在京城外拿下!”话音一落,南宫婉攥紧了手心,双眼的坚定迸发而出。

“是,我这就让底下人安排。”女官又惶恐的跑开了,夜色之下笼罩着沉闷的气氛。

南宫婉看着他们急促的背影,只是吩咐人带上了头上的凤冠,回头看时,大殿中的喜乐已经奏到了高潮,文武百官举杯齐贺。

女帝大婚,迎娶的是北国王室的皇太子鹤云清,这样普天同庆的日子,宫内的大臣都已经开始在宣武门外参宴,甚至连在军中历练的皇室子弟也都回了京都,可在喜宴上,不速之客霍宸确实最不应该到场的人。

回想起刚刚禀报南宫婉时她的脸色,女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夜色已经越来越深了,离吉时也越来越近,女官有些站立不安,一旁的南宫婉抬头看了时间,估摸着霍宸也快赶过来了。

她回头看着大殿里众多已经在等待的群臣,索性自己也站了起来,指派着手下的人:“去吧,去宫墙外,拦住他,要是把人放进来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陛下,您该进去瞧瞧新人了。”女官掀开红色的珠帘,等待着南宫婉的进入,她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双手搭在了鹤云清的肩膀上。

其他人又慌忙散开了,这样暧昧的举动,旁人瞧见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何等恩爱。

“陛下,你刚才去哪儿了?”鹤云清端坐不动,冠冕吉服衬托得他温文尔雅。

南宫婉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手在他的皮肤上划过,最终拿起了桌上的冠簪亲自将其插了进去。

“放我进去!我要亲自问个清楚!”霍宸在城墙外下了马,连日的奔波让他有些灰头土脸。

守卫知道霍宸的身份地位,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将军,陛下有令,今夜您不得入皇城一步。”

“开门!出关不过三月,皇城张灯结彩,我在外建功立业,为的就是今天。”霍宸在城外扣门大吼,一旁的守卫也不敢上前拉扯,只得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陛下,臣奉旨嫁入南宫大婚,自是再无依靠,今后还请陛下垂怜,在后宫给臣留一席之地。”鹤云清跪在地上,脸上也是泪眼汪汪的。

南宫婉心里登时一沉,虽说她对这般楚楚可怜的男人不感兴趣,但是如今鹤云清主动服软,她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你是和亲而来,又是入主正宫,朕自然不会薄待你,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可以保你一世平安。”南宫婉掐在拜堂的时辰,将鹤云清主动扶起来。

鹤云清的身上脂粉味道也是浓厚,与南宫婉对视的时候肩膀一抽抽的,这样的柔弱男子倒也是个尤物。

城墙外,霍宸扔在不断捶打着宫门,任凭拳头上溢出来血丝也不肯停手。

鹤云清罩上盖头,门外也来了催请的人“陛下,吉时已到。”

仆从一人一边搀扶着鹤云清出去,南宫婉大步慢慢走在一遍,目光在大殿上的宾客。

鹤云清大概恢复了不少气力,看着精神头儿比上妆的时候要好,打心底里透出来一股喜气洋洋,两人牵着红绸走到堂前,他时时转头去看南宫婉。

明明盖着盖头又看不见脸,也不知道他总看什么,殿上喜庆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抛,南宫婉也只是应付的一一点头。

霍宸舟车劳顿,很快都锤的没有了力气,他瘫坐在宫墙外,抬头望着天上放出了礼花,一阵苦笑。

南宫婉这会儿还在你侬我侬吧?他要是现在在大殿上,看着他们拜堂成亲,是个什么心情?可是她曾承诺过,后宫的主位永远是为他而留的。

霍宸的目光在寒风的夜晚中巡梭,那张面孔,陌生而熟悉,她说着,笑着,端坐在朝堂的龙椅上,朝臣神情古怪,还有人眼含嫉恨。

喜宴开始,仆从小心翼翼在旁提醒“君正?君正,咱们进去吧,外头冷的得很。”

“哦……进去。”鹤云清往里走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他能察觉到南宫婉似乎对他兴趣不高,但是这些年后宫也没有什么新人。

南朝鹤云清以前就来过,极尽奢华,地势又好,是一块风水宝地,来之前他是有把握在南宫婉这里获得专宠的,现在接触之后,只感觉彼此之间客气得很,他现在只能寄希望在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上了。

“今日礼成,愿南朝与北国接秦晋之好,边境百年无忧,百姓安居乐业。”南宫婉起身贺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挥挥手,向台下的宰相示意,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世上的事情真是变幻莫测,当初谁能想到今日呢?霍宸倚在城门外,望着里里外外满眼的大红色有些出神。

宫门咯吱一声的打开了,霍宸匆忙从地上爬起来,南宫婉一身喜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陛下,臣跑死了两匹马,就为了来京城讨个说法。”霍宸脸色逐渐悲凄,身体微微弯腰,声音沙哑的似是抽噎。

“所以呢?朕做什么需要提前向你上折子吗?”南宫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喜服,将手放在了霍宸的头上,感受着他的顺从。

“那曾经……是您许给我的主位,您说过只有我才配得上!”霍宸并不服软,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句话。

南宫婉手速极快,随着一阵掌风,刺痛就落在了霍宸的脸上,南宫婉力道之大,都让他的身子偏了偏。

“你逾矩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没资格质问朕。”南宫婉此时也是怒气正盛,平日里她可以宠着霍宸,但是绝对不允许他以下犯上。

霍宸挨了巴掌也不躲,继续立正身子,抬起头望向南宫婉,他一贯是这么倔强,今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臣恳求陛下告知实情。”霍宸话音未落,南宫婉反射性的再次抬起了手,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鹤云清和亲而来,他的身份应当是入主正宫,你应该以南朝利益为先,以大局为重。”南宫婉面色僵硬,没有温度的话语来解释这一切的缘由。

霍宸拉了拉南宫婉垂下来的衣裙,看着她矜贵的面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今夜留宿吧,明日对外宣称说是恭贺帝婚大典赶回来的。”南宫婉刚一转身,霍宸就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帝宫外灯火通明,屋内却是昏暗的,摇曳的灯火忽明忽暗,龙延香侵染了整个屋子。

霍宸只是慢慢的走,却不曾注意身后的仆从早已走了个干净,南宫婉猛然扑过来,将其压在了身下。

她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变得深邃而疏离,仿佛一滩幽深的古井,叫人看不透彻,也叫人无法自拔的沉溺其中。

霍宸贴着她的胸腔,听她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受着她身上的每一寸温度。

南宫婉还是如金銮殿上的帝王一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霍宸,只是双眼中抑制不住的炽热,快要将他融化。

“陛下,将我带到书房,难道是为了看奏折吗?如果是这样,臣今夜大可去偏殿凑合一夜。”霍宸拿起桌上的御笔,挺拔的鼻尖嗅着南宫婉身上的味道。

“哦?是吗?”她不咸不淡的开口,下一秒,霍宸的发带被抢走,南宫婉抛下御笔,俯身压住了站在桌前的霍宸,仅仅在他抬手的那瞬间,攻守异位。

“朕觉得甚是不妥…”那条发带又被南宫婉放在了霍宸的唇齿间,隐约还能感受到其上面镶嵌的配饰。

霍宸整个人被南宫婉拉着手半抵在书桌上,腰身被嘞得生疼,看着她的举动,霍宸不由得的讪笑,南宫婉抬袖间扇灭烛火。

“陛下!凤仪宫男宫派人来问,今晚陛下何时回去?”女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霍宸听后怕人撞见本想立马起身,却被南宫婉死死的按住了肩膀。

“不提醒臣都要忘了,今夜的洞房花烛夜您还去吗?”霍宸慢慢解开了衣衫,若隐若现的小麦色腹肌在灯光下块块分明。

“看你表现。”又是一阵冰凉的触感,南宫婉的手顺着脖子滑落下去,引得霍宸连连吸气。

“陛下…”女官迟迟得不到回应,只能再次拔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霍宸的手主动环在了南宫婉的身上,一双桃花眼也是沾染上了情欲,南宫婉调笑一下,这才给出了答复。

“就说朕今晚政务繁忙,不过去了,改日去瞧他。”南宫婉将霍宸的衣袍当成了上好的手帕,随手将手边的蹭上的墨揩在了他的身上,却并没有听他的。

霍宸结果自己的发带,“陛下如此宝贝自己的折子,咱们今晚在这里不太好吧?”

“那就换一处地方。”南宫婉连带着霍宸滚到了内室,比屋内红烛更为艳红的,是霍宸身上蔓延下去的吻痕。

凤仪宫内,报信的仆从一回来,鹤云清就预感到了结果,他端坐在婚床上,只觉得委屈。

“洞房花烛夜…陛下来都不愿意来,留着我独守空房,你说我在宫里的日子是不是到头了。”鹤云清泪水成串的往下掉,一旁的仆从见状赶忙上前安慰。

他本想着在南宫婉面前留个好印象,最起码博个“贤良”的名声,这才一开始没有派人去催,谁成想她竟然真的将自己留在了房内。

“您多虑了,陛下政务缠身一时间抽不出空也是常事儿。”仆从递上手帕,看着鹤云清没了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晨曦微白之时,南宫婉才刚刚醒来,侧过头去却发觉枕边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恰时,霍宸推门而入,一袭纯粹的蓝衣逆光而来,他端来一盆温水,将其搁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

他拧干毛巾,走到床前“陛下,臣伺候您洗漱。”

门外的晨光直射进来,南宫婉眯了眯眼,想要拿起薄被捂住脸,不料霍宸一手制止了她的行为,一手用毛巾轻柔的擦着。

南宫婉感觉面上温热,一时间不太适应,就捉住了霍宸的手。

“说吧…你有什么想求的东西,如何合乎情理,或许朕可以许给你。”南宫婉接过霍宸手里的衣物,自顾自的开始穿戴。

霍宸起初愣了一下,随后就恭敬的叩首在地,“臣求陛下开恩,让臣入宫…”

南宫婉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盯着霍宸的眼神也变得不耐,她径直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领,慢慢说道“朕会永远需要一个将军,但绝不会一直喜欢一个男君。”

听到南宫婉的话,霍宸身形一怔,对于这个结局他并不意外,但他就是想不死心的试一试,他受不了南宫婉身边还能其他的男人,每每想到这个,他就嫉妒得发狂。

南宫婉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开始描眉,透过反射,她看到了霍宸的失望的神情,本想出言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话…朕不想再听见第二次…不要把任何人当成傻子!”南宫婉思考过后,还是沉声的说到。

她自幼身处后宫,那些个勾心斗角的手段更是司空见惯,霍宸此话的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她不愿意去戳破什么,只能委婉的告诫着。

“是,臣谨遵圣意。”

霍宸低着头,连连称是…叩首的那一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他不能表现出来,硬生生的忍住了,生怕因此受南宫婉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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