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的宋亚轩急匆匆直奔中宫。
正在用梳子篦头发的皇后被吓了一跳。
“十八的小伙了还如此急躁,英姑去把小厨房温着的八宝甜酪端过来。”
“是。”
“母后,儿臣想要替皇兄和亲。”
梳子落地,宋皇后愣了一瞬,脸上压不住的愤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和亲可以保卫我国百姓免受战争之扰,儿臣愿意牺牲自己守卫南国。”
啪——
“哎呀,娘娘这是作何啊?”
英姑慌忙放下东西拉过宋亚轩抬起下巴,粉面上的指印迅速红肿,一道细小的红口子格外刺目。
“都出血了,要是留道疤痕怎么好呢!”
英姑焦急忙慌的跑到里间端出一盒子瓶瓶罐罐。
宋亚轩痛的红了眼,愣是没有留下泪。
“英姑姑不碍事的。”
“哪里不碍事了,都肿成这样了,别动。”
英姑姑满眼心疼,就跟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皇后怒火消了一点,刚刚脾气上来一时间没收住力,现下理智回笼,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内心惭愧。
但又想到刚刚的话,那股火怎么都压不下去,“英姑找人看着他,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他踏出房门一步。”
宋亚轩眼眸瞪大,不知道一向温柔怜爱自己的母后为何会变得如此冷酷。
“母后您是要软禁儿臣吗!”
“娘娘…”
“不用再说了。是本宫太宠你,以至于让你没了规矩。
这些时日待在寝宫好好反省,等你皇兄和亲一事结束,母后就给你安排一位良家女子成婚。”
“母后您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皇兄能和亲,儿臣也可以,为何非要逼着我们做不愿意的事呢!”
“小殿下您少说两句吧,娘娘她…”
“英姑带他下去找人看着。”
“我自己走。”
英姑看着两人闹矛盾,无奈的叹了口气。
“娘娘这是何苦呢?”
皇后闭上眼睛,两指按着头。
“头又痛了吗?可要宣太医来瞧瞧?”
皇后摆摆手,“那人到底和贱人是一路子的,竟挑窜了轩儿要去和亲。”
“是啊,和亲可就与皇位无缘了,小殿下未免也太重情义了些。”
“轩儿拿他当兄弟,人家未必真心待他。
英姑你一定要帮本宫好好看着轩儿,千万不能让他胡乱来。轩儿那倔性子一定不会做此罢休。”
“娘娘放心,我这就去多派人手看着。”
二皇子府,丁程鑫依在围栏上喂着锦鲤。
“主子,七皇子被皇后关起来了。”
“消息透露过去了吗?”
“放出去了,马将军已经在路上了。”
“做的很好,下去吧。”
丁程鑫出神盯着湖内簇在湖面争抢食物的锦鲤,一时间倒生出几分羡慕来。
湖面粼粼倒映出马嘉祺的影子,丁程鑫惊讶回头。
“你怎来了?”
“我不放心你。”
丁程鑫眼眸动情倏然冷下脸丢下鱼食。
“轩儿被关起来了你可知道?”
“知道。
我没想到七皇子会如此蠢笨竟然主动去找皇后帮忙。”
“是你过分了。
轩儿是我的弟弟,我不愿意的事又怎么会让他去做!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眼带着无奈决绝,眼里的留恋痛苦被马嘉祺捕捉到。
手腕被抓住,丁程鑫背对着他。
“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
大婚当日,十里红妆,全城百姓好奇的凑着热闹,目送花轿出城。
马嘉祺冷着脸骑着马守在马车旁。
听着鞭炮声越来越远,轿子里探出素白指尖,红白相应十分惹眼。
掀起的红盖头下出现的不是丁程鑫,而变成了宋亚轩。
马嘉祺冷眼垂看并未吱声。
许是怕夜长梦多,送嫁队伍提早十日进入两国交界处。
大红花轿从正门抬进府内,宋亚轩被喜婆搀扶下轿子。
府外敲锣打鼓,鞭炮齐鸣,院内宾客宣阗。
新房内宋亚轩捏着红盖头掀起一点点缝隙,悄悄打量着四周。
见没人在,宋亚轩大着胆子掀开盖头。
好奇心驱使,宋亚轩偷摸凑近门口,打开一丝丝缝隙窥探门外情况。
门口两名丫鬟守着,庭院挂了许多大红灯笼,路面被照的很清楚,宋亚轩瞧了一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摸着肚子转身坐到桌旁。
累了一天滴水未进的人见着桌子上满满一桌的膳食提不起胃口。
简单敷衍两口,凉食吃进肚子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接下来即将见到素未谋面的夫君宋亚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胡思乱想的人撑着脑袋,盯着明亮喜庆的蜡烛格外碍眼。
屋外吵闹声随着月头西走渐消,撑着头的人眼皮子越来越沉。
端坐的身子一下一下向右倾斜,终是承受不住趴在桌子上。
半梦半醒中,宋亚轩好像听见了推门声,然后一道红影走到自己面前站了会便离开了。
“小殿下怎么睡在这里啊?”
一大早宋亚轩是被小斯叫醒的。
睡懵的人短暂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揉着眼,“这是哪啊?”
“尧王府呀,小殿下忘记了吗?”
“哦,尧王府啊。”
宋亚轩张张嘴巴打了个哈欠,随即瞪大眼睛低下头瞥见自己身上完好的婚服才想起来自己替嫁一事。
“王爷呢?!”
小斯被突然起身的宋亚轩吓了一跳。
“王爷昨夜并没有来。”
小斯害怕他伤心,又找个话题安慰他,“许是王爷醉酒怕扰了殿下的休息,随意在哪安寝了,小殿下勿要介意。”
宋亚轩听到他没来,雀跃的神色晃的小斯以为宋亚轩难过过头,错了表情。
“小殿下别伤心,咱们收拾收拾去找王爷一块进宫请安吧。”
小斯心里想的是,小殿下如此美艳动人,只要王爷见一见,他就不信王爷会不喜欢他家殿下。
宋亚轩不知道小斯哪只眼睛看出自己伤心了,刘耀文不来他求之不得呢,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见啊。
等等!!!进宫?!他怎么可以进宫呢,一旦进宫不就会被拆穿吗!不行,一定不能被发现。
只是该怎么避开呢?
六神无主的人脑子飞速运转,饿了一天的肚子干瘪的咕咕响。
有了!
宋亚轩脸色霎然变得痛苦,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好似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病。
“哎呦喂~我的肚子好痛啊!”
小斯被他吓住了,手忙脚乱扶着他坐下。
“怎么好端端突然肚子痛了?殿下坚持一下,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宋亚轩拽着他的力道把他拽个酿跄。
生病之人哪来的大力气,只可惜小斯一心担忧宋亚轩的身体,丝毫没有多心。
“不用这么麻烦,哎呦~好痛啊,许是水土不服,容我歇个两日就好。”
“水土不服更要找太医来瞧瞧啊。”
宋亚轩恨他心太实,“说了不用,你去回了王爷说我水土不服起不了身,就不陪他进宫了。”
小斯这才觉察出不对劲,目光古怪的望着他。
宋亚轩本就是装病,现在被他一看心虚的厉害,眼神开始飘忽,喊痛的声音渐渐发虚。
“小殿下,你是不是…”
宋亚轩紧张的吞咽口水,心里急的快要烧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拆穿了他要不要打死不认???!
“想吸引王爷注意呀?”
小斯笑得暧昧,一副我懂得表情。
宋亚轩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急转弯,眼睛愣愣的眨着。
这副模样落在小斯眼里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猜到主子心思的人得意洋洋自己的聪慧,自家的小殿下什么心思能逃过自己的法眼。
宋亚轩语塞,他哪里想吸引刘耀文注意了,他躲都来不及好吗。
“收起你的幻想,快去。”
小斯嘿嘿一笑,以为被自己戳破心思不好意思了。
另一边书房,刘耀文悠闲自得提着毛笔专注写着字,“身份查到了?”
“是,嫁过来的是二皇子同胞弟弟七皇子宋亚轩。
据线报七皇子出嫁第二日皇宫出了点事情。”
“有问出什么事情吗?”
“宫里口风紧的很,暂时问不出什么。”
刘耀文收起笔,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继续查。”
“是。”
暗卫前脚闪人,管家后脚推门进来。
“王爷,王妃那边差人来回话了。”
“什么话?”
“王妃水土不服,恐怕不能与您一同进宫请安。”
刘耀文心笑,怕是露馅躲都来不及吧。
刘耀文默不作声,空气里只有毛笔摩擦纸上的沙沙声。
“…王爷,是否要请太医呢?”管家摸不准刘耀文的心思,试探询问道。
刘耀文收笔眼睛盯着字迹似有不满,沉吟片刻,“即是病了,就去请吧。
你去宫里回话,王妃身子不适,本王不放心要亲自照料。”
“这…怕是不合规矩啊。”
刘耀文淡淡暼了他一眼,明明目光平静无波,偏生管家看的心头一跳,赶忙低头应下。
“是。”
宋亚轩躲在房间踱步不时透过窗户观察外面情况。
“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
初来乍到,宋亚轩有些不安,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人品,会不会刁难自己。
宋亚轩愁的脚步不由加快。
“殿下!太医来了。”
小斯呲着大门牙跑进来,像是捡到钱一般。
宋亚轩哭丧着个脸,让他去回话,他倒给自己带回个太医,自己又没有真病请太医来不就穿帮了吗!
宋亚轩恨铁不成钢,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王爷一听说您病了,特意差人找的太医。”
小斯刻意加重语气强调王爷二字,还意味不明的朝他眨眨眼。
本就心急如焚的人哪还有心思去分辨小斯的眼色,一听是刘耀文找的人,额头汗珠细细密布沿着眉尾流下来。
“殿下你额头怎么这么多汗啊?”
小斯立马醒悟自己会错了意,他家殿下是真的不舒服。
嬉皮笑脸一秒变化,担忧的扶着人躺下。
“殿下您快躺下。”
宋亚轩欲哭无泪,他没病躺什么,现在能找个人把他打晕吗?
都怪他,装病装习惯了,这顺口就来了。
在南国一犯错他就是靠装病糊弄过去的,每次父皇母后宣了太医,在露馅之前,宋亚轩稍稍撒撒娇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现在不谈刘耀文吃不吃他这套,就算吃,他也没脸对着一个陌生人撒娇啊!
宋亚轩恨死了,早知道不装病了。
就在宋亚轩愁的焦头烂额时,太医已经进入外间,宋亚轩惊吓的跳上床,被子一蒙,大气都不敢喘。
心脏砰砰跳动震耳欲聋,宋亚轩紧张的揪着被角,耳畔嗡嗡作响。
“王妃请伸出手来。”
老太医放好脉诊,迟迟不见手探出来,疑惑的盯着平静的被面。
“王妃这是?”
老太医见被子无动静,与小斯大眼瞪小眼。
“别是晕过去了吧!”
说罢,小斯急急忙忙去扯被子,宋亚轩死命拽着,额头发丝汗湿,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暴露在众人眼前。
宋亚轩紧张的眼睛四处乱转,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要不直接坦白?
就在宋亚轩胡思乱想之际,老太医的话让宋亚轩差点惊掉下巴。
“王妃身体康健,就是稍微有些水土不服,老夫开服药,服上两日便好。”
宋亚轩木讷的眨着大眼睛,他胡诌的话居然歪打正着对了??
可是他没有哪里不舒服啊,难道是症状比较轻,还没有来得及显现就被诊断出来了?
想想唯有这种可能,宋亚轩蓦然有些沾沾自喜,多亏了自己聪明才免受一番苦难。
小斯送走了太医,嬉笑道,“小的就说王爷心里有您吧。”
宋亚轩猛地掀开被子,手扑腾扇着风,脸颊脖子热的发红,身上出了薄薄的汗,黏黏的怪不舒服的。
“别贫,快把门关上。”
另一边,老太医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去了水幽阁。
黑色毛发靓丽的巴哥立在刘耀文手臂极其乖顺。
“王妃如何?”
“老夫已经按照王爷吩咐,无论什么病症均说是水土不服。”
太医汗颜,不懂夫夫两闹哪出。
“那他身体有问题吗?”
“禀王爷,王妃身子十分安康。”
“那本王就放心了。”刘耀文冷笑着把巴哥递给侍从,转身撩起衣摆坐到胡椅上。
“王妃水土不服,你可有开药。”
这正是老太医所思虑的。
“微臣愚钝,不知该开什么药才好,劳烦王爷指点一二。”
“太医严重了,您的医术本王是相信的。
只是…王妃是男儿身,比不得女子娇贵,普通药材怕是不一定管用。
就有烦您开剂强效药,尽快调节好王妃的身子吧。”
刘耀文闭上眼睛,摇着胡椅没有再开口的兴致。
“微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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