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没有碰到王一博会怎么样,他会不会跟阮承玉共进晚餐,甚至“如愿”跟他回房,肖战无法回答自己。这世上诸多事,错过、遗憾、或者庆幸,都不存在“如果”这个说法。
当时的情况,也不容他有思考的时间。
他呆立在酒店外,雨虽然不大,可还是不一会儿就将他的头发打湿,春天的雨水更像雾气,到处都潮潮的,肖战抹了一把眼睛,看见门口闪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
王一博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一把睫毛上的水,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人,板正的西服上也沾了雨滴,发丝湿润,人看起来并不狼狈,看着他时目光沉静,里面没有光彩,也没有温度。
王一博在肖战旁边站住,停了几秒才开口。
那几秒的时间里,肖战如芒在背,心里一瞬间闪过几十道要逃的念头,又觉得太没出息,可跟他对峙,多少都有些心虚。
管他说什么,反正就一口否认!肖战刚咬住牙在心里说完这一句,就看见王一博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张纸巾,肖战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的时候,听见他开了口:“抱歉。”
肖战的手僵持住,迷茫地看着他,问:“抱什么歉?”
“看到我很失望吧?”王一博强行将纸巾塞进他手心里,手指出来时碰到皮肤表层湿漉漉的水汽,皱了一下眉,又说:“我今天不该跟阮总出来的。”
这话将肖战的心堵得严实,他仰了下头,手将那张纸巾攥紧了。
“我走了。”本想解释一下,说自己只是来吃饭,可看王一博的样子也不会相信,而且面对王一博,这个谎他也撒不出来。倒不如一走了之,不承认不否认,随便他怎么想,反正事情也没成!
“其实大可不必啊,你装作不认识不就行了?反正也不熟。”王一博勾唇,话语说的冷漠,但偏偏带着笑腔,听得肖战无与伦比的心烦。
“希望我们以后别再见面就行。”肖战的脚步顿了两秒,回过头看他一眼,看到他眼睛里戏谑而嘲讽的笑,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我可以补偿你。”王一博追上来,拉住了他的袖子,装作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歪着脑袋看他,说:“我认识阮总,我可以帮你,省得你费心制造偶遇了。”
肖战咬住唇没说话,挣了一下胳膊,也没挣开。
他有点恼,王一博明明那样漫不经心地拉着,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说吧,是要一起吃饭,还是别的?或许,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送到他床上!”
王一博说这句话,用了最平常的语气,可尾音落下时,手却不自觉用了力,攥得肖战又皱了一下眉。
“你他妈有毛病吧?!”肖战用力一甩,终于将胳膊抽回来,用水淋淋的眼睛瞪着王一博,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我,走,了!”
换任何一个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他都不会气成这样!
认识半年来,这是肖战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肖战发脾气!
隔着水雾,王一博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额上细细密密的水,再凝聚成大的水珠子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下淌,整张脸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纯洁又无辜。
但或许,这只是他迷惑人的保护色!演员而已!
王一博想到分手措辞,肖战给的理由再明显不过,快三十岁了,没多少机会了,阮承玉大概就是这个机会!想到这里,王一博在凉凉的夜色里冷笑一下,无奈地摇摇头说:“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车停在不远处的司机发觉肖战出来,一直没有上车,忍不住撑了伞过来,看见肖战旁边还站着一位,面色很不善,他在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把伞往前挪了挪,问:“现在要回去吗?金姐不是说……”
“回!”肖战懒得废话,恨不能立刻原地消失。
尽管跟王一博分手了,以眼前的情景来看,他们之间最后一点体面也将消失殆尽,可他还是怕司机说出阮承玉来——总之,在王一博面前不能说!
看他挪动步子,王一博突然快走两步截住了,眉间惊现一抹罕见的隐忍,眼睛里闪过痛苦的红丝。这让肖战看得恍惚,以为是错觉。
“好歹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换个人傍吧。阮总不喜欢你这样的。”
肖战终于忍不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张脸皱成一团云,乌云密布,堪比天色。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再说这关你什么事?”
他一直觉得肖战是个很斯文的人,再一次被他吼,王一博微微皱眉,发觉肖战发脾气时,他莫名有点怂,言不由衷说:“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肖战逼近几步,眼神冷得骇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为我好就帮我呀,刚刚说什么?直接送到床上?行啊,事成之后我有重谢!”
王一博表面冷漠,其实内心并不镇定,不知道为什么,肖战的话让他怒火中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肖战而乱了分寸,他觉得这不合理。
对上肖战闪着雾气波光粼粼的眼睛,王一博鬼使神差再次抓住近在迟尺的这个人,手一紧将人圈进了怀抱,肖战的挣扎让他火气更盛。
他抱得很用力,两个人胸膛相贴,隔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他们能听到彼此汹涌的心跳声。
嘴唇覆到他耳边,张口时哈出热气,在这冷得让人发抖的天气里,显出几分温暖的旖旎。可他气急之下却口不择言,“重谢?怎么谢?陪他之前先陪我,能答应吗?”
肖战破防,眼泪夺眶而出,即便细雨蒙在眼睛上,他也无法欺骗自己那是雨水。
雨水是凉的,眼泪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挣了一下,王一博感受到以后手臂箍得更紧,撇嘴嘲弄一笑,嘴唇依旧凑在他耳边,又加了一句:“不答应啊?这种事你不常做?装什么清纯?”
肖战只觉得一股子气血涌到头上,未做任何思索身体本能地抬膝在他腿间一顶,王一博吃痛,环在他背上的手一松,肖战就挣脱开,在那张白净的脸上甩了一巴掌,眼睛一直撑着瞪得很大,一眨不眨,定定看着他。
看着王一博的脸顿现一片红肿印迹,看着他的眼神从愤怒转为震惊,再看着他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最后用指腹压了压嘴角,神情里带了几分纨绔。
肖战没说话,转身跟司机说:“我们走。”
他其实很想质问一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
可他忍住了。就在那句话即将冲出嗓子眼的时候,又被自己压了下去。可能觉得没什么好问的,王一博的认知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也可能是不想听见他的回答。
他怕王一博点头说“是”。从他踏进这个酒店开始,他面对王一博别说清纯,连清白都没有了。
车子缓慢行起来的时候,肖战隔着车玻璃上不停滚落的水滴还能看到王一博影影绰绰的身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车离开了酒店的停车区。
“这是你朋友吗?”司机好奇问了一句,从中央后视镜看到肖战面色惨白如纸,又喏喏闭了嘴。
他没指望肖战能回答他的,可肖战还是开了口,“不是,不认识。他应该是阮总的助理。”
司机“哦”了一声,对这件事并没有更多的探知欲。
肖战往下歪了歪,心里冷热不定寒暑交加,衣服贴在身上凉飕飕的,额上却在冒汗,被空调口的风一吹,感觉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王一博再进去餐厅时,阮承玉听见脚步声,没抬头问了一句:“怎么出去这么久?”
没有得到回答,只听见王一博不情不愿的一句哼唧,他抬了一下头,看见他身上潮哒哒的,皱了一下眉又问:“你出去了?”
王一博没回答他,而是在他面前坐好,托着下巴问:“小舅舅,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阮承玉“噗”地一声,半口红酒差点喷出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不解,疑惑,好奇地打量王一博,“你要结婚了?安意那边……”
王一博不耐烦地打断了,说:“你三十几岁都不急,我结什么婚?”
阮承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情绪,问:“你管我?吃饱了撑的?”
“不是,我是想说,你看看这一年到头,想爬你床的男男女女这么多,应付起来多累,不如赶紧结婚,让外面那些人死了心!”
这句话刚说完,王一博明显感觉身边的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阮承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平平静静地看着王一博,看得他心里生出莫大的压力。
“肖战肯定不是那种人!”半晌,他斩钉截铁说。
王一博哑然,他刚刚有提肖战吗?为什么阮承玉像是能洞察他的心思?
不愧是比他多吃了十年大米饭!
王一博撇嘴,倔强地跟他对视,“你怎么知道呢?你了解他吗?”
“凭感觉!”阮承玉伸手在他肩上一拍,神情郑重,加深了他脸上的轮廓,收敛了几分凌厉和张扬,“大外甥,你不相信舅舅的眼光?不如我们打个赌。”
王一博身子一顿,下巴下的手指险些撑不住,问:“什么赌?”
“公司年庆马上到了,酒会上我把他也叫来。”阮承玉略思索,又说:“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我看你才是吃饱了撑的!”王一博轻嗤,想到肖战,感觉脸颊又在隐隐作痛,眉心往中间皱去,看着阮承玉说:“你离他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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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谷籽还是给隔壁一夜钟情,这本书下个月再打榜,感恩感恩比心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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