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四个人过春节

　　项黎明顿在原地，许久后也露出来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根治了吧。我为我们带来的麻烦跟你们说对不起，我快要出国了，等我走了以后，他应该就不会来烦你们了。”

池获摇摇头叹气，“大男人这么软弱，感情这种问题不能一直逃避的。喜欢就继续在一起，不喜欢就说清楚了。说得狠一点，也好让他断了念头。”

项黎明垂眸，又看向颜乡。

他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把颜乡扶了起来，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颜乡，醒醒。”

颜乡迷糊睁眼，却看见了项黎明的那张脸出现在他眼前。颜乡鼻子一酸，一把抱住了他。“项黎明，是你吗？”

项黎明也哽咽了一声，摸着他的后脖子，“是我，我来了。”

“项黎明。”颜乡带着哭腔吻上了项黎明。

本来在吃瓜的池获猛地睁大眼睛，然后伸手盖住了池岩的眼睛。他小声凑近池岩耳边，“未成年，不宜观看。”

池岩喉结动了动，耳边有些发烫。

他很想说他已经看到了。

他看到颜乡和项黎明抱在一块儿亲嘴，亲得难舍难分。

池获的衣服上带着淡淡香气，都钻进了池岩的鼻子里。池获的手心带着干燥的温暖，就那样柔柔地盖在他眼睛上。

池岩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有点想喝水。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不止池岩，池获也有些受不住，默默地把目光垂在池岩身上。

他发现，池岩的耳垂后边有一颗小小的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池获终于忍不住了，清咳了两声。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那边看去，只见项黎明把颜乡抱在怀里，颜乡好像睡着了，闭着眼睛枕在项黎明的大腿上。

池获这时也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总觉得池岩的睫毛在挠他手心，挠得他痒痒的。

“咳。项先生，虽然我只是个外人，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两个人真的互相喜欢，那谁也分不开他们。所谓的相爱但不能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某些因素要比你爱的这个人更重要。”池获说道。

项黎明淡淡地看着池获，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爸爸已经给他找好了妻子，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池岩拧起了眉头，“那他不会反抗吗？就那样接受家里的安排了？”

项黎明摇摇头，“成年人的世界远没有这么简单，他家的情况复杂。如果他不接受安排，他妈妈就会有危险。”

短短的几句话，池获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豪门之下的爱恨情仇。

项黎明摸了摸颜乡的眉毛，再次抱歉道：“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走。”

他说着就打横抱起了颜乡，颜乡死死地搂住了项黎明的脖子。

或许别人没有看见，但池岩看见了，颜乡他没有睡，因为有一滴眼泪正从颜乡的眼角滑落。

池岩突然心脏一阵不舒服，他开口道：“既然结果没办法改变，那倒不如在结果来临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今天是大年初一，要不要一起留下过个节？”

池获纳闷地抬头看向池岩，他没有想到池岩会这么说。

项黎明也愣住了，愣了许久后，说了一声好。

突如其来加入了两个人，也打乱了池获池岩原本的计划。

池获把池岩拉到了房间里，小声道：“为什么留下他们？”

池岩垂下睫毛，“觉得他们有点可怜，成年人，连自己的爱情都把握不了吗？”

“唉。”池获叹气地拍拍他，“或许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吧。既然你可怜他们，那就让他们在这呆着吧，咱们四个过年。”

池岩嗯了一声，和池获一块儿出了门买菜。

颜乡被项黎明放在沙发上，拿自己的大腿给他当枕头。

项黎明低头看着他，晃了晃大腿，“别装了，今天我好好陪你，好吗？”

颜乡顿时就控制不住狂飙的眼泪，把半个脑袋埋在项黎明的肚子上。“项黎明，不分手好吗？我带着妈妈一起逃走，和你远走高飞好吗？”

“颜乡，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项黎明摸摸颜乡的脑袋，“你知道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会放过你和你妈妈的。”

他又何尝舍得分手，但他几乎所有方式都用过了。

他知道，只要他和颜乡继续在一起，颜乡的母亲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我们感谢池家兄弟的招待吧，今天，我们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颜乡硬生生地憋住了眼泪，“好，我不哭，我今天要开开心心的。”

池获他们买完菜回来了以后，就眼见颜乡和项黎明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

本着为自己积功德的目标，池获也想给这一对可怜的人最后一点欢乐的时光。

他晃了晃手里的菜，“你们俩，谁会做饭？”

项黎明笑了笑，“我会做，我和你一起吧。”

“好。那池岩和颜乡，你们俩负责去择菜。”

池获戳了戳池岩，池岩会意，拿着一大袋韭菜，和颜乡坐在沙发上择菜。

颜乡的情绪一直不高，池岩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会儿，还是颜乡没忍住开了口。“你叫池岩是吗？哪个岩啊？颜色的颜吗？”

池岩摇摇头，“岩石的岩，你的颜是颜色的颜？”

“嗯。很奇怪的姓吧，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不姓颜。”

池岩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一时没敢搭话，不过后来还是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

“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男人的？”颜乡勾了勾嘴角，看向池岩。

池岩摸摸鼻子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心虚。

“其实我不喜欢男人，至少我不是gay。我初中的时候还谈过女朋友呢，我纯粹是喜欢项黎明这个人，如果他是个女人，我也喜欢。”

“喜欢？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喜欢？”

颜乡顿了一下，道：“喜欢就是……想一直见到他，不和他分开。想和他有未来，会没事儿畅想一下自己和他未来是什么样的。

喜欢嘛，就是看见他就高兴，他一笑，能把你心里的那点儿烦恼都吹散。”

池岩抿嘴皱眉，这就是喜欢？

他觉得颜乡说得不准。

他见到池获也心里开心，也没事会想和池获以后的生活。

但……池获是他哥呀。

十七岁的池岩搞不懂这些复杂情绪，只能选择默默摘韭菜。

而这边的池获也在和项黎明交谈，“颜乡知道你要出国吗？“

项黎明摇摇头，“不知道，没敢告诉他。我现在就希望，他能和他妈妈好好的。”

池获叹了口气，深感他人不易。

他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悯，埋头做菜。

旁边的项黎明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问道池获：“我看你好像有些眼熟，你是不是演员？”

“小演员而已，我没事跑跑龙套什么的。”池获笑笑。

项黎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我有个朋友，她是做纪录片导演的。她最近正在找纪录片的男主角，我看你挺合适的，要不联系她试试？”

池获瞪大眼睛，“男主？我合适吗？我咖位可不高。”

“合适。”项黎明笑了笑，“你长得很好看，我觉得她应该会高兴自己捡到宝了。我帮你介绍一下，也就当我感谢你们收留我们俩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池获笑着擦了擦手，也就不拒绝了，把那张名片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一场结识，但四个人的磁场还比较合得来。

他们坐在一起，痛快地喝了酒也吃了好吃的饭。

颜乡暂时放下了那些悲伤，连连夸池获做的饭好吃。

项黎明这个不善言语的人也对池获竖起了大拇指。

总之，这顿饭吃得都挺开心的。

吃完饭后，时间也不早了。

项黎明带着颜乡离开了池家，池获和池岩站在窗户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居然内心也感到了一丝悲凉。

“唉。”池岩叹了口气，“如果有人强制我和你分开，我肯定也非常难过的。”

池获噗嗤乐了一声，“我是你哥，怎么可能会有人把我们分开？放心，就算分开我们，哥也会把你找到的。”

池岩静静看着池获的侧脸，心里一阵柔软。

他牵住了池获的手腕，嗯了一声。

春节的第五天，池获终于拨打了项黎明留给他的名片。不是他工作不积极，而是项黎明走前嘱咐过，初五的时候，这个叫做白雾的人才有时间开始工作。

白雾，看名字不知道是男是女。

滴滴两声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清冷女声。

“你好，这里是白雾，哪位？”

“你好白雾小姐，我是池获，是项黎明先生介绍来面试纪录片男主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道：“池获是吧？我知道了，我们先加微信，微信上聊。我的微信就是这个号码。”

说完她就啪叽挂了电话，速度快到池获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白小姐，也太雷厉风行了。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