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熟

王一博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走人了。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和混乱，他在下课前五分钟就先离开了，其他同学显然还沉浸在见到帅锅教授的兴奋中，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相比较之下，肖战就太过安静了一点。

“战战，肖战？”叫了他两声，姚陌拧眉：“你今天怎么回事？太不对劲了，昨天真的没事吗？”

“没有。”肖战摇了摇头：“这个王教授，到底什么来历？”

听到他问，姚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对帅哥不过敏呢，怎么样，也心动了吧？”

肖战并没有跟他调笑的心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姚陌清了清嗓子：“你听好了啊，这个王教授呢，是YB集团的总裁，京城赫赫有名的四公子之首，咱们学校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请他来做客座教授的，不定期才会来讲一次课，我们非常幸运。”

“京城？”肖战皱眉：“那他来我们蓝海市做什么？”

“来谈生意？办事情？哎，反正高不可攀，我们哪能知道这么多，能见上一面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姚陌见他神思飘远的样子，贼贼地问道：“你不会是对他一见倾心了吧？”

肖战摇摇头：“他看起来都能做我叔叔了，想必应该成家了吧，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你别想太多。”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姚陌的肩膀：“我下午要去趟医院，就不陪你吃饭了，先走了。”

姚陌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等他回神想要告诉肖战，王一博至今还是单身，却不想人早就没了影子。

王一博本应该已经走了，偏巧在学校门口遇见了以前的教授，出于礼貌打声招呼，聊了两句“陈年往事”。

这个季节的校园正是最美的时候，落叶被风卷起，撩动着女同学的裙角，一片风景怡人。他微眯起眼睛，看到一个身影快步朝学校外走去，水洗白的牛仔裤，高领长袖T恤。

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肖战走的很快，以至于帆布鞋上沾了片调皮的枯叶都没有察觉，他微微垂着头，全然没有昨晚坚毅的样子。

“我还有点事，咱们改天再聊。”王一博不失礼貌的颔首，抬脚匆匆离开。

肖战低着头，没留神前面突然多出一双鞋，险些撞了上去，堪堪站稳，连忙道歉：“对不……”

一抬头，没想到居然是他！

“你的脖子，没事了吧？”王一博低头看着他修长的颈颈被高高的衣领遮住，昨晚那道刀伤虽然不深，但很细长，不遮挡非常惹眼。

肖战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想起那件早上回家换下来的衣服，连忙说道：“不要紧的，您的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您。”

王一博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淡淡道：“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要是不喜欢，扔了吧。”

“……”肖战想说什么，唇瓣动了动：“我还有事，教授再见。”

王一博：“你要去哪？我送你。”

肖战脱口而出：“不用了，不顺路。”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你怎么知道不顺路？”看着他略有些单薄的侧影，王一博像一只抓到了猎物的狐狸，笑得狡黠。

“……”肖战则一阵语塞。

他只是下意识地推拒，却没想到被一语戳穿，正不知该说什么，只见男人逼近了一步。

距离拉近让肖战清晰的感受到了他身上冷冽的信息素味道，不自觉的开始紧张，手脚发软冒汗，昨晚那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王一博：“你是不是怕我？”

肖战摇头：“不熟，谈不上怕不怕。”

“不熟？”王一博扬起眉梢，略有所思：“应该也不算陌生吧，我记得你叫肖战，是……我刚才点过的那个高一学生。”

在他说“是”的时候，肖战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听到后面又稍稍松了口气：“是的，教授，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

这一次，王一博倒是没再说什么，看着他脚步略有些仓促地朝公交车站小跑而去，眸光略沉了沉。

仁爱医院。

肖战紧赶慢赶，跑进去的时候已经一头大汗：“顾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你先别急，刚做完检查，小毅的情况还算不错，你不用这么紧张。”

肖战已经是医院的熟客了，顾云深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先擦擦汗。”

“那他的智力，有希望……”肖战目光中燃着满满的希冀，手里拿着纸巾却没有心思擦汗。

“我跟你说过，这次来的专家虽然很有经验，但就小毅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定就有希望的。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不然更容易失望。”顾云深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孩子的执着，他深有体会。

“我知道，但是有希望总是好的。”肖战急急道：“专家已经检查过了吗？”

顾云深轻轻点头：“检查完了，不过数据还要过两天才能出来，专家也要研究一下，另外……”

他顿了顿，略放轻了声音：“就算有希望，这一笔治疗费，你心里也要有……”

“我明白。”肖战很快道：“医药费我出，不管多少钱，只要小毅能恢复正常，我都出。顾医生，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顾云深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看到肖战因为热而解开的领口，里面不小心露出一点隐隐的红痕，他怔了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探个究竟：“你的脖子？”

“没事。”肖战立刻用手掩住，把纽扣又重新扣了起来：“我先去看看小毅，麻烦您了。”

肖战朝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快步朝病房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