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还是监视

　　雨季来临，这两天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肖战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悠闲地喝着咖啡。

　　难得的午休时间，他终于能喘口气了，这段时间超负荷的工作都快把他压垮了。

　　一个踩着高跟鞋的短发干练女人“踏踏”地朝肖战走来。

　　“肖战，我们部门跟上海那边的公司谈了一个项目，你周末收拾收拾出差去吧。”

　　“这个周末？怎么现在才通知？”

　　肖战接过女领导递上来的资料，心中担忧，这个周五还要去参加贺少钦的成人礼呢。

　　主要是贺少钦的成人礼去不去无所谓，穿西装的王一博可是要见的。

　　现在临时安排这么一个任务，肯定赶不上，可上司没有给他任何回绝的机会，踩着高跟鞋又“踏踏”地走了。

　　在一旁的同事见“女魔头”走了，立马凑上前抢过肖战手里的行程安排，连声“啧啧”感叹。

　　“我说战哥啊，你也太好欺负了，这份差本来就不是安排你去的，你好歹为自己辩解两句啊。”

　　另一个女同事端着咖啡凑上来，压低声音道：“这原本是小陈的工作，也不知道她给女魔头下了什么迷药，临时换成了肖经理。”

　　“听说那个新来的小陈是林总老公那边亲戚的女儿，所以格外照顾，唉——谁让我们这些平凡人没有背景呢。”

　　女同事又说：“要不肖经理你去找王总吧，你不是给他儿子补习吗？说不定——”

　　肖战摆摆手打断，笑着把两人赶走，“好啦，好啦，别说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心中不满是肯定有的，可是他也不想参与同事的嚼舌根。

　　毕竟他现在很需要钱，也很需要这份工作，即使是出差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忍了。

　　如果周末不能给王一博补习的话，得给他提前说一声了，肖战拿出手机，手机却先传来了电话铃声。

　　电话是王总秘书打来的，让肖战去一趟王总那儿，肖战以为找自己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匆匆喝完咖啡直奔顶楼。

　　正是中午休息时间，顶楼静悄悄的，肖战走起路来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来到王总办公室门前发现门大开着，肖战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秘书程郦站在门旁似乎在等人。

　　“郦姐。”

　　“你来啦，”程郦推了推眼镜，“王总一直等着你呢。”

　　肖战听程郦的语气有些严肃，顿时有些忐忑，顺势问：“什么事情呢？是上个月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吗？”

　　虽然王总平日里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勤勤恳恳的劳模，特别是在工作上，雷风力行、霸气侧漏。

　　程郦摇了摇头，也不多说，把肖战让了进去然后离开了。

　　肖战正想伸手敲门提醒埋头工作的王总，一道沉稳的嗓音传来。

　　“进来吧。”

　　这声音听着就不对劲，肖战礼貌应了一句乖巧地走进去，在会客区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王总下一步指示。

　　王总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看了一会儿文件然后开始敲电脑，在安静的空间里，“吧嗒吧嗒”的键盘声暴躁又刺耳。

　　“先坐下吧。”眼神都没有给一个，淡淡地命令。

　　这神态和语气跟王一博颇有几分相似，不亏是父子，肖战忐忑不安也不忘心中吐槽。

　　暴躁的键盘音连绵不绝，中间停了一会儿，王总又翻看起文件，然后又是一段长达几分钟的键盘音。

　　王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肖战以为要等很久，百无聊赖中盯着墙上昂贵的钟看了起来。

　　秒针一下一下地跳着，肖战数了起来，就在他产生一丝困意的时候，键盘声终于停止了。

　　肖战看过去，见王总走到沙发旁径直坐到主位上，然后瞅了自己一眼也不说话开始泡茶。

　　“王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肖战主动出击。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王总答非所问继续泡茶，似乎只是需要个茶伴。

　　又是一阵诡异的静默，肖战心道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王总不会是这副态度，如果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他只能想到一个，那只能是关于王一博的事情了，果然下一秒王总就发问了。

　　“对了，上次王一博说去买资料，你不是跟着去了吗？”

　　肖战一愣，这都是好几周之前的事情了，怎么突然间提起呢。

　　“是啊，我们一起挑了些复习资料。”

　　“哦，”王总给肖战递了一杯茶，不经意般问，“那你们都去干了什么？”

　　怎么突然间问这种问题？

　　肖战觉得好像是在被审问，心中颇为不爽也如实回答，嘴巴开启之际突然想起家里那一堆没拆封的乐高。

　　平地炸雷的感觉瞬间袭上脑海，肖战拿着茶杯心虚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才开口。

　　“就是在商场里闲逛了几下，然后就去了书店，一博说他有些累在书店休息了一会儿，所以待的时间久了一些。”

　　“哦，这样啊。”王总喝着茶，精明的目光还是盯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啊，还有——”肖战突然高声起来，“我们在书店要走的时候呢，遇到了贺少钦，就是一博的那个同学。”

　　“我知道，少钦嘛，他们自小玩到大。”

　　“然后他提议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所以我们三人就去吃了饭，然后就回家了。”

　　肖战流水账一般说着那天的行程，唯独隐瞒了在乐高店的那一段。

　　王总一改往日的慈祥，脸上虽然一直带着笑意，可却给人笑里藏刀的感觉。

　　“肖战啊，可能是我之前忘了跟你说清楚，我儿子的家教老师不单单是教学习的，以前的家教老师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会立马通知我。”

　　这话里有话，肖战还是听得出来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玩乐高就是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天分别时，王一博从一堆乐高里挑了一个给肖战，允许他拆来玩玩。

　　肖战当天晚上弄了几个小时拼出来还挺有成就感的，还能锻炼动手能力，他微微垂着头沉默着，听王总继续说。

　　“你家里的那一堆乐高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偷偷去了乐高店却隐瞒我，这件事我也不追究，只是希望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你能及时和我汇报。”

　　汇报？说白一点不就是监视吗？肖战总算明白为什么王一博对家教老师的态度这么恶劣。

　　敢情都是打着家教的幌子实行监视。

　　“王总，我说句实在话，现在的小孩压力不比我们大人小，如果一博喜欢玩乐高，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不是坏事，可那也要看时机啊。”王总突然激动起来，历声打断了肖战的话。

　　“以前他喜欢，我无条件支持的，可是你看看他那个惨不忍睹的成绩，我怀疑就是以前太纵容导致的，想玩什么就买什么，完全不把学习放在心上……”

　　果然，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每个望子成龙的家长都是如此长篇大论又偏激，肖战也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