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彧带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和站在其中满身是血的殷真如。
“小姐！”
还未走近，一柄剑便朝着自己飞来，容彧才接过剑，殷真如便走到了自己身侧。
“青雀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把青雀送给回去了……”容彧总觉得，眼前的殷真如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正欲上马车，殷真如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好似是人喘气的声音，若非仔细听，真不容易被注意到。
容彧也注意到了，却被殷真如抬手打断了话。
他朝身后的人使了眼色，后面的人瞬间会意，悄声地朝那边靠了过去，过了一会，他们便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身上满是伤痕，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昭示着他此时异常的体温，已然陷入了重度的昏迷，四肢软的不成形状。
“看着不像是同这些刺客一伙的，但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小姐，要不要带回去询问？”
方才看到那人的侧脸的时候，殷真如便觉得有些眼熟。
她走上前去命人把他翻了个身。
那张脸彻底露出来的时候，殷真如先是愣住了，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扬。
原来是他。
前世李鹤贞登基路上最大的敌人是五皇子，可他们都知道，实际上有威胁的是五皇子身后的某个人。
传闻那人十分神秘，从不露面，一直都是藏在五皇子背后为他出谋划策，前世若非她偶然撞见一次那人毒发，她还真会认不出来眼前这人。
“把他秘密带回府里，还有，封锁今日遇到刺客的消息，谁也不许传出去。”
直到坐到马车上看着榻上躺着的那个虚弱的男人，殷真如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李鹤贞为人看着温润，实则出手狠厉，不留余地，为人子时他尚且能控制自己，但为君之后，却是没了束缚，本性暴露。
五皇子的性子太过平和，若非有这人在他边上出谋划策，他怕不是李鹤贞的对手。
到底……也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殷真如叹了口气。
眼神不知怎得又落到了榻上那人的身上。
沈霁，沈家的弃子，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李鹤贞最大的敌人的人。
若非前世的时候他不知怎得突然销声匿迹，李鹤贞要赢过五皇子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
如今，这个最让李鹤贞头疼的人，到了她的手上。
一双纤细的手慢慢地抚上那苍白的脖子，手心的温度滚烫。
只需要一用力，不，或许她只要放任不管，沈霁活不过今晚。
若是前世的她，定不会犹豫。
可一想到沈霁要是能好好活下去对付李鹤贞，她的心情便愈发愉悦。
下一秒，她的手移到边上的匣子上，那里放着她为李鹤贞准备的药。
殷真如掐住沈霁的下巴，捏着一颗药塞到他的嘴里，“沈霁啊沈霁，以后你可要，好好的报答他啊。”
回到殷府的时候几近半夜，为了不惊扰到府里的人，殷真如他们是从后门悄悄地进去的。
谁知她才换下脏污的衣裙，院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来人是殷府二公子殷承允的随身侍卫江林。
“小姐！求小姐去看看二少爷吧！”
房门被推开，殷真如一头青丝散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恍然。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及笄这一年，就在她为了李鹤贞祈福的那一日，殷承允与沈家三公子为了抢一把新锻造的刀打了起来，承允失手把沈三的腿给打断了，回来后，被父亲责罚，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若只是这样那便罢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父亲就算下手再重也不会到要了他性命的程度，可谁知等她从护国寺回来后，承允竟然连续高烧不退，烧的神志不清，医好了之后那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
自那以后，父亲懊悔之间一夜白了头，承允同她一母双生，自母亲去世后，父亲最疼的就是他们二人，可承允竟然在他手里成了这样。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是承允自己年轻气盛不肯低头，加上府上下人不敢触了父亲的霉头，这才拖着拖着出了事，可殷真如后来才知道，承允的腿，是殷素雪派人在暗中下了毒。
慕云园内灯火通明，下人跪了一地。
屋内，殷承允面色苍白，脸上汗涔涔的，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殷真如确认此时的殷承允并未中毒后，转身走向院外。
江林搬来一张椅子摆在正中间，殷真如坐下后，边上候着的人齐齐上前把那几个今日随着殷承允出门的小厮按在地上。
“我记得，承允定的那把刀是早就同那匠人说好了的，那匠人素来低调，可沈三又是怎么知道的？今日若没有人交代，那便都长长记性赶出府去，殷府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可殷真如却丝毫没有要给他们说话的意图，带来的人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不管他们说什么先打了再说。
“对了。”殷真如似是想到了什么，“既然都不想说，那就把嘴巴堵严实了，今儿太晚了，别打扰到父亲休息。”
“是！”
混乱中，求饶的人不在少数，但仍旧没人站出来承认，殷真如冷笑，想必殷素雪也不会找这般没用的人，只是殷承允院里的人到底该换上一换。
打完板子将人都拖下去后，殷真如长吸一口气，如今重来一次，许多事情都有能够挽回的余地，只是，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决。
自十岁那年宫宴后，父亲便有意无意替李鹤贞打点，父亲和姑姑也默认了她与李鹤贞之间的事，若是忽然说出要和李鹤贞拉开关系，怕是会出事。
殷承允的屋内——
前世殷承允双腿不能于行后，便颓废了下去，他同父亲之间有了心结，至死都没有解开。
看着床上尚未被下毒的殷承允，庆幸之余，殷真如只觉得后怕，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危险太多，在向李鹤贞复仇之前，她要解决所有可能伤害到承允的隐患。
殷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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