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去看他的脱口秀……

　　三小时前，阿吉送肖战回家，两人梳理了遍接下来的工作。

　　“周四cv型男杂志的访问，推了吧，不去。”肖战不等阿吉回答，直接拿笔叉掉。

　　“哎！你是跟曝光率有仇吗？”阿吉把笔抢过来，“这下不怕被黑粉说耍大牌了？”

　　“我不去，他们的哥哥就有机会被选上，”肖战揉揉眼，靠着沙发，“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

　　“脱口秀在下午，杂志访问在早上，冲突吗？”阿吉想再争取下。

　　“不去，”他狠心拒绝，指了指门口，“再见，不送。”

　　“旧爱抵不过新欢是吧？”阿吉哀嚎。

　　“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号劣质旧爱？”他瞥了他一眼，冷酷道，“你还是滚着出去吧。”

　　“我说……”阿吉还是不想放弃采访，顶着被骂的风险的问，“真不考虑了？就上午三个小时。”

　　“不去，”他长臂一挥，彻底否决，“第一次看他的脱口秀，我要精心准备。”

　　阿吉一阵恶寒，没忍住吐槽：“你先别忙着风骚，都没搞清楚人家是直是弯。”

　　“不重要，”他笑的很危险，“老子喜欢就好！”

　　“是，你喜欢，还差点破了功，”阿吉临走前，又啰嗦了句，“乔侨那货阴的很，你收敛点吧！”

　　“啪”一声，一只拖鞋丢了过来，幸好他闪的快，及时关门。

　　恼人的阿吉走了，客厅变得安静，肖战拿了热毛巾敷眼，怎么眼眶疼得厉害，莫非不干净的东西看多了？

　　轻轻叹息，今天确实冲动了，明明诋毁他时，毫无感觉，可一扯到王一博，他就上火，啊！小酥肉，真是个容易上头的男人。

　　阿吉提醒的也没错，他这儿一头热，万一人是直的呢？要掰弯吗？可以掰吗？他……下得去手吗！

　　连番几个发问，头都跟着涨痛，他丢了毛巾，热敷效果不佳，眼皮都跟着抽痛，还是去趟药店买眼药水吧。

　　这一去，就是三小时，直到见着了王一博。

　　这是他们在火灾后的第一次相遇，王一博愣愣的，手里拎着黑色塑料袋。

　　“嗨，好巧啊。”肖战挠了挠眼皮，率先打招呼。

　　“我来上班，”王一博拽紧了塑料袋，莫名的紧张，突然神来一笔，从袋子里抽出一张宣传单，“要不要来看我的脱口秀？”

　　宣传单是他特地打印的，店长同意他放在便利店宣传，可没想到会成为一大尴尬利器！

　　他俩僵持着，薄薄的单页在风中凌乱，王一博陷入冷场，他自嘲，呵，不愧是冷笑话烂梗王。

　　打破沉默的是一声“哈哈哈”，肖战笑得开怀，王一博的木讷，在他眼里是闪闪发光的宝藏。

　　“好，我去，”他接过宣传单，挥挥手里的包装盒，“我出来买眼药水，路过便利店，想说如果遇见你，正你道谢。”

　　他骗人，去药店只花了15分钟，他就是掐着时间在这里逮人的，世上哪来那么多偶遇，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

　　“哦，”王一博扒了扒头发，指了指便利店，“那我去交接了。”

　　肖战笑着点头，王一博有些机械的往店里走，一步一顿，挥之不去的是肖战那晚似哭似笑的表情，最后他回头。

　　“你，要不要进去喝杯咖啡？”他紧张的舔了舔发干的唇，补充道，“新品，红丝绒焦糖拿铁，能加一颗小熊棉花糖。”

　　“你亲手做吗？”肖战心里甜丝丝，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掰。

　　“嗯，来吗？”

　　“可是，”他欺负老实人，卖惨道，“我眼睛疼，要滴眼药水。”

　　“可以进来滴，员工休息室借你。”他说话吞吞吐吐，像卡了壳。

　　“但是我不太会滴，本来想回家请邻居帮忙的。”神他妈的邻居，他可真行！

　　“我，我帮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

　　首战完胜，不枉他在冷风中等他，跟着王一博进便利店，对之前见过的收银小妹阿雪微笑。

　　“我一会过来交接。”王一博说完，带肖战进休息室。

　　这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但阿雪一点都不奇怪，上一个跟着前任兼职小哥哥进休息室的，都修成正果了。

　　“麻烦你了。”肖战抬头睁眼。

　　“嗯，那我开始了。”王一博表情严肃，用食指跟拇指撑开他左眼。

　　当简单的滴药水变成堪比复杂的手术，是因谁的心慌乱了，还是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叫暧昧的气味。

　　他坐着，仰着头，双手撑在椅子两侧，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咬了咬下唇。

　　他站着，低着头，一手撑眼皮，一手拿药水，见他咬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清纯王泥石，遇上了老司机，只见肖某人亲启红唇，柔声安抚：“别紧张，我帮你。”

　　谎言在此轻轻戳穿，说不会滴药水的人，趁机摸上王一博的手，像弹琴似的从手臂抚到手背，再握住，稍稍用力。

　　一滴，两滴，三滴，王一博用严谨的默数掩盖不适，他知道自己的耳朵在发烫。

　　“另外一只也拜托你了。”肖战深谙钓鱼之道，适时松手。

　　几分钟后，王一博低着头从休息室出来，他……有点不对劲！

　　“小博哥？你朋友呢？”阿雪随口问。

　　“我朋友？”他吓了一跳，才回过神，“还在休息，先交接吧。”

　　王一博猛地想起，尽管见了几次面，他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等阿雪中了，又送走了几个客人，他为肖战做咖啡，最后一步放小熊棉花糖，找了半天，夹了一只粉色的。

　　这时，肖战从休息室出来，见他那认真的模样又笑了出来。

　　“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多少钱？”他点开付款码。

　　“不用了，我请你。”敲！他在说什么！23块一杯啊，比上回的牛奶都多了1块5。

　　“下回再请吧，”肖战递上码，“为什么是粉色的熊？”

　　“你喜欢穿红色，”他穷，他务实，还是扫了码，挠挠鼻尖，“我找了圈，只有粉色的，你不喜欢？”

　　“喜欢啊！”

　　“那你喝口试试，会不会甜。”

　　要是被阿吉看到他捧着杯甜腻腻的咖啡，定是要飞奔过来掀翻，可他拗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睛。

　　靠！真够甜的！发腻的液体在喉间滚动，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很好喝。”他昧着良心撒谎。

　　他们的氛围越来越好，偏欢迎光临的语音响起，客人陆续进门。

　　“那我先走了，下回见。”肖战冲他挥手。

　　“等等，你……”王一博冲口而出，想问他的名字，到了关键词又说不来。

　　“放心，我会去看你的脱口秀。”

　　“不是，你叫什么？”他又急着补充，“下次见面，方便打招呼。”

　　“肖战，我叫肖战。”

　　他愉悦了，捧着甜的要死的咖啡回家，宣传单上，王一博的头像被印在小小的角落，但并不妨碍他欣赏。

　　许是喝了咖啡，以毒攻毒，他竟有些困了，莫非王一博真是人型安眠药？见个面，说几句话就能犯困，要是……摸一摸抱一抱……

　　他在无限遐想中入睡，而那边，被他似有似无撩拨了的王一博却频频走神。

　　往常，没客人的时候，他会想段子，或是默背演出的稿子，可今日，他念着念着，嘴里重复的只有肖战。

　　“王一博，你脑子抽了啊！”他拍拍自己的脸。

　　清醒点，就见过几次！先不说肖战的性别，光上回看他家的装修，就高攀不起。

　　他不是肤浅的人，可现实如此，他那不如意的脱口秀事业，手机里还有房东催缴房租的信息。

　　专心背稿，下周四的演出，定要一鸣惊人，洗刷泥石流的屈辱。

　　也许是真的天赋不在此，不论怎么用心准备，台下口若悬河，台上就结结巴巴，心态不稳，容易崩盘，一不小心就跟观众杠上了！

　　说来也奇怪，只有怼人时才心无旁骛，在公司干了快四年，新人在宣传单上的位置都比他显眼。

　　不是没想过放弃，但他不甘心啊，那年学生宿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阿力拽着他的袖子说：“你说啊！快说不是我干的啊！”

　　可他嘴笨，人又呆，被老师跟同学围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心有愧啊……

　　周四上午，肖战早早开始准备，衣服换了三四套都不满意，阿吉打来视频谈工作事，见着满床的衣服吓了一跳。

　　“你终于暴露本性，忍不住把乔侨埋了，所以现在急着跑路？”

　　“他配吗？”肖战的手里拿了两套西装，“哪套好看？”

　　“我说你就去看个脱口秀，穿这么正式，不知道的以为你去抢婚。”

　　“他在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邀我去看秀，我当然盛装出席。”

　　“呵！您就骗骗您自己吧！”阿吉不屑，“还邀请，不就是个卖票的，能薅一个就一个！”

　　“你会游泳吗？”他忽然问。

　　“不会。”

　　“那都省的埋了，敲晕了丢海里，孟吉，祝你与美人鱼同眠。”他压低声音，带着嘶哑，像深海的老巫师。

　　“呸呸！你少用你嗓子骗人，说得我毛骨悚然。”

　　下午2点，剧场化妆间，王一博对镜念稿，常太发来信息，提醒他不能摆着脸，要笑，要妥善利用美好的皮相。

　　可惜镜子里的人，在笑，像嘴角牵着丝线，一拉一扯的诡笑，敲！还不如不笑，弄得他更心慌。

　　别的演员陆续进来，穿着定制的演出服，一些小有名气的，还有赞助商，就他一身牛仔。

　　旧德瑞拉是比王一博晚进公司的后辈，但胜在性格讨喜，会说话，跟几个大咖关系很好，大腿抱着抱着，身价也跟着上去，不到一年，就接了口播广告，还有了服饰赞助。

　　在一个团体里，刺头容易被孤立，加上业务能力遭质疑，同僚从不避讳的直接在王一博面前调侃。

　　“博哥，又穿这套啊，要不我跟金主爸爸推荐下？”旧德瑞拉假惺惺。

　　“切，”前辈花佛讥讽，“就他那水平，穿那么好干嘛？下场怼观众，显得更突出点？”

　　“哈！”旧德瑞拉很绿茶的及时捂住大笑的嘴，“花哥，你太过分了。”

　　“他要是不服气，早就开口呛我了，”花佛哼了声，“现场有几个是为他来的？心里没点数？”

　　“啪”一声，王一博用力拍了自己两巴掌，回头，扯出难看的笑，说：“我去洗把脸。”

　　他气啊！气得想当场翻脸，可他气不起啊！后台传出斗殴丑闻，这公司是真没法待了。

　　出了休息，他靠在墙上掰着手指数，只有常太是确定会来的，上回打赏的魔王会来吗？还有……他会来吗？

　　想到他可能失约，就莫名的失落，要是那天问了号码该有多好。

　　其实他不必担心，那人不仅千挑万选了衣服，还在路口的花店，多付了五倍价格，临时订制了超大花牌送到现场。

　　3点，主持人上台介绍，第一个出场的是资深Funnyman阿呛，一套下来，金句百出，现场笑声不断。

　　王一博躲在帷幕后听，不愧是元老级别的水平，节奏流畅，恰到好处的断句与停顿，他是观众都会跟着笑哭。

　　哎？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笑，vip区第一排的那位不仅不笑，还摆着脸，甚至嫌无聊的低头刷手机。

　　那人他还认识，那晚他帮人滴了眼药水，做了咖啡，现在那人，穿着显眼的宝蓝衬衣，红色西装，好像还有点不耐烦。

　　怎么回事？阿呛的表演，肖战都笑不出来，他怎么办？敲！

　　正想缩回脑袋，回去再润润稿，肖战已经锁定他，冲他眨眨眼……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