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好小酥肉，我是魔王的面包渣！

人呢？真可爱！偷看被发现了，就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肖战本想打招呼的手，收回来捂嘴笑，照节目单上的看，王一博还要很久才上场。

台上的演员，换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入得了他的眼，那些让众人共鸣的梗，他只觉得无聊，托腮坐着看小说。

是阿吉推的文，书名《小王子和他的克隆恋人》，说是某个霸总用马甲写的小作文儿，还靠这追回了恋人。

他特地翻回去，看了作者名，唇下痣？怎么茶里茶气的，正主想必是个闷骚的家伙。

嘴上嫌弃，手却不自主的翻了一页又一页，小王子拿自己的心做筹码，换到了与恋人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又因为没有心，无法给予恋人的回应。

肖战正看到精彩处，听到小酥肉的名字，他立刻放下手机，鼓掌欢迎。

掌声清脆，引人注目，只因拍手的只有他一人，左侧座位的男观众好心提醒：“你是第一次来吧，这个小酥肉不行啊。”

“他不行？”肖战皮笑肉不笑，斜斜看了他一眼，“你行？”

男观众见他不听劝，直呼晦气，王一博看在眼里，收紧了拳头，脖子也跟着绷紧，开始一点点泛红，他每每出场，都会被无声抵制，原本都习惯了，可这回肖战也在……

肖战怼完人，对台上僵硬的王一博挥手，还比了个心。

王一博突来的热血沸腾，受千夫所指，不敌你在唾骂声中对我微笑，他重重点了点头，开始他的表演。

这次的选题是《无脑世界》，嘲讽男男女女，犹如行尸走肉，毫无深度，仅凭肌肉记忆生活，模式刻板，嘴上喊着只信自己，最后还是被舆论左右，前赴后继撞向同一根电线杆，一根，两根，三根，血肉模糊还要一脸无辜的说——人家不知道啊，都是听他们说的。

在座观众，如预想般黑着脸，有几个女生敏感脆弱，突然啜泣，王一博继续顾自讲下去。

“人要堕落，大脑无罪，它也认为我在栽赃，在污蔑！行！你若不平，我替你鸣！你们洗头的时候，会把水误冲进耳朵吗？反正我会，一进耳朵，便心慌，然后变得更不幸！有次，水进了左耳，脑袋下意识的就转向另一边，这下好了，右耳跟着一块泛滥，不过没关系，因为我还装得进东西，不像某些油盐不进的……”

他讲到这里，台下一片喊叫，骂他选题无趣，怪他无差别攻击，刚才提醒肖战的男观众最嚣张，自带大声公，开口怒骂——杀千刀的小酥肉，你是上帝视角吗？凭什么批判我们！下台吧你！傻叉！老子买票是寻开心的，不是找骂的！

有了第一声下台后，无数句下台跟了上来，王一博的声音很快被压的听不见。

他的心态果真不稳，太容易受影响，连假笑都笑不出来，肖战见他眉头紧锁，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下台对喷。

王一博心跳加速，刚要发作，见肖战冲他笑着摇摇头，像在鼓励他说完。

他呆了一会，闭上眼深呼吸，告诫自己别冲动，再抬眼时，见到远处的座位上有人举排——全世界最好的小酥肉，老子爱你！

呵！肯定是常太那个白痴，他定了定神，收回步子，不再冲动。

那位男观众也懵了，他都做好了受人瞩目的准备，在往常小酥肉的场子里，第一个逼急小酥肉的倒油哥都被黑粉称作伟大的起义人。

可这回，王一博没冲动，只是在台上等着，等这波骂声过去了，他先鞠躬，标准90度，才重新举起话筒。

“我说了我想说的，你们骂了想骂的，人生不如意，各自痛快了便好。”他眼神逐渐坚定，继续他的选题，如往常般加了烂梗。

在座没人捧场，至少也没人在跟风了，哦不！有人在笑，只有一个人，一会哈哈哈，一会鹅鹅鹅。

肖战很吃王一博的梗，有时反应慢了半拍，等回过头，还是会笑。

“哈哈哈，耳朵进水那段好好笑，干完蠢事发朋友圈，不为同情，只为博关注……”他是真的笑到飙泪，周围观众被他笑的怀疑自己的笑点。

在末尾，他面向观众，说：“直播间有个水友，说要来看我的脱口秀，不管你在没在，我都要谢谢你的打赏，魔王的面包渣，谢谢！”

王一博果真说到做到，不过肖战略有遗憾，他念的是魔王的名字，早知道就用本名打赏了。

“还有，”王一博握紧话筒，抿了抿唇，“要感谢一个人……”

来了！来了！是要夸他了吗？肖战调整坐姿，坐的端正，笑得眼角的褶子都以为要被焊死了，却听那不解风情直男在说……

“这个人虽然不靠谱，有点傻，前阵子还被女朋友骗光了钱，但还是谢谢你，从不缺席我的演出，谢谢，我的朋友常太。”

肖战笑容变得可怖，眼角笑纹还在，嘴角却挂不住的往下抽，他的心被灌了冷风，呼呼地往名为失望的窟窿上撞。

他不服，是他的那排火箭被射去了外太空，还是送的烟花凉的实在太快，那晚便利店，他违背良心的惺惺作态，夹着声音做人，撩拨半天，连个名字……都不值一提？

常太！就是王一博那个倒霉朋友？肖战往后看去，呵！还真是，反戴棒球帽，张着嘴的傻笑男，举着牌子晃得像根雨刷器。

“还有，”王一博绷紧了下颚，额头在冒汗，欲言又止，眼神游移，就是不往肖战的方向看，“谢谢，有机会的话再见！”

他草草收尾，笔直转身，一迈步竟是同手同脚，在慌乱中调整，又表演了个左脚绊右脚，踉跄了几步，终是向前扑倒，话筒落地，一记刺耳的鸣叫响彻全场。

敲！王一博涨红了脸低声咒骂，随即捡起话筒起身，头都不敢回的说了句“抱歉啊”，就速度跑下台。

他怎么也没想到，费尽心思的写稿，效果还不如摔一跤来得热烈。

下台走了好远，都能听到场内的笑声，这是从未有过的回应，不但掌声四起，还有人带头吹起了口哨，连之后上场的前辈都压不住。

真丢脸！除了泥石流，想必又要多一个标签——脱口秀界的身体搞笑者！

他这一跤摔得又实又狠，肖战看了都疼，可见他摔出了一鸣惊人，又有些不悦——他粉的宝藏男孩是不是要被人发掘了？

终于熬到全场结束，演员们出来致谢，肖战全程盯着王一博，他买的是vip票，有去后台的权限，等落了幕，他就顺着人流去找他。

王一博这一场很懵，往常演出结束，老板会跟演员一块聚餐，每每都没他的份，所以他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

可今天，老板叫住了他，还带来了一个贵妇，堪称行走的奢侈品展示架。

“小酥肉，过来，这位是姜小姐，很喜欢你的表演，还在直播间给你捧过场。”老板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像在暗示什么。
“姜小姐你好，我是王一博，谢……”他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完，就被姜小姐拽过去强行拥抱。

“叫我姜姜就好，真人比上镜更好看呢，”姜小姐抱着不肯放手，“人家送你的游艇烟花，还喜欢吗？”

“你是单身贵妇233？”王一博好不容易从拥抱中解脱。

“是啊！”蒋小姐又捉起他的手摸，“你好瘦哦！要不要跟我出去吃饭，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不，不用了，我还要打工。”他浑身写满抗拒，偏很少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怎么拒绝。

“李老板，你看，你公司的演员不给我面子！”蒋小姐甩手，说翻脸就翻脸。

李老板陪笑几句，把王一博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疯啦！这点面子都不给？姜小姐，出了名的散财贵妇，傍上了，她倒贴你演出都行。”

“我没兴趣。”他听懂了，立刻回绝。

“你必须去！把人哄高兴了，她还要投资我们公司，你不是一直想参加巡演吗？总之，机会都给你了！”

王一博沉着脸，这是在暗示他——不配合就有可能被雪藏！

姜小姐一脸志在必得，老板不等他回答，直接把人拉过去，顺势把他的手跟蒋小姐交叠在一块。

“小酥肉太高兴，刚没反应过来，姜小姐你……”

李老板的话卡在一半，是因为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带着杀意步步逼近！

王一博往老板的眼光看去，那身耀眼的红西装，拖着个与人一般高的花牌向他们走来。

花牌装扮精致，朵朵鲜艳，还带着水珠，某人却不懂怜惜，只顾拖行，不管花的死活。

肖战对王一博挑了挑眉，又看了眼交叠的手，毫不犹豫的一记手刀“斩”下。

姜小姐惊呼一声收回手，骂道：“你谁啊？李老板，你们安保是怎么做的？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李老板急着安抚，挡在姜小姐身前，喊：“你再不走，我叫保安啦？”

“别！”王一博拉过肖战，“老板，是我朋友。”

“王一博！你都跟什么人混一块！还不让人走！”李老板连名带姓的吼他，“还要陪姜小姐吃饭呢！”

肖战跟饭碗，又是二选一，以前听过，有些前辈会被老板叫出去陪吃饭，没想到落到自己身上了，可这泼天的富贵，他并不想要。

但如果拒绝的太狠，他怕是真没办法在脱口秀混了，犹豫片刻，他对肖战说：“你先回去吧，我跟老板好好谈谈。”

“怎么？”肖战握住他的手腕，“你真想陪这位贵妇哈哈哈？”

贵妇哈哈哈？好熟悉的调侃，王一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李老板却急着要讨好姜小姐。

“姜小姐是小酥肉的粉丝，一起吃个饭合理合法，你凭什么插手！”

“就凭我也是他的粉丝呀！”他抿嘴，笑得阴狠，把花牌往老板怀里撞，一手扯过上边的彩带，“你看，上面写着，祝小酥肉演出顺利，落款肖战。”

他又郑重其事的指了指自己，说：“我，就是上面写的肖战，还有！你不是在直播间说要感谢我吗？我人都在了，没什么表示？”

“你就是魔王的面包渣？”王一博的猜测成真。

肖战嚣张的翻出晃音账号，晃了晃页面说：“你好，小酥肉，我是魔王的面包渣！”

姜小姐对魔王这个id记忆犹新，她拉着李老板要说法，肖战觉得自己还能再发挥一波，王一博先开口。

“老板，这位魔王那天打赏了一打火箭，六个嘉年华，十艘游艇跟烟花，比姜小姐多一点点，是个大客户，我得罪不起，毕竟直播收入公司也要分成的。”

他说的隐晦，李老板却秒懂——这可是位财大气粗的金主爸爸！立刻务实的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肖战带着王一博离开，一路没松手，只是狡猾的步步为营，从手腕悄悄挪到手掌，最后得逞的牵到了手。

他们一路挤过涌进后台的观众，中途差点被挤散，幸好肖战手长，及时把人捞了回来，索性搂住他的肩，直到冲出包围。

终于出了后门，呼吸新鲜空气，王一博盯着脚尖，扭捏起来，肖战双手环胸看他别扭，并不着急搭话。

“今天……没发挥好，”王一博酝酿半天，垂眼道，“有些对不起你的打赏，要不，退一半给你？”

就这？肖战被气笑，见他犹豫半天，以为能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怎料一开口，还真是妥妥的泥石流！

“可是吧，平台要抽4成，剩下的公司要抽一半……”他认真的掰手指算，丝毫没发现眼前人在靠近……

“我不缺钱。”肖战往前一步，稍稍弯腰，撇头，就是为了看他低头数数的脸。

“你下次来看我的脱口秀，我不收你钱。”他下定决心，忍下这口票钱。

“哦。”

“还是……你不想看了？”他向来一根筋，可那时明明听他笑得很开心。

“下次会谢我吗？”他小心眼，斤斤计较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谢了呀。”

“你谢的是魔王，不是肖战。”

王一博心中一惊，还能怎么算？他抬眼，看着肖战说：“其实，我刚是想谢你的，但是我怕连累你被骂，才临时改的口。”

“那……就不怕你朋友被骂？”

“他没关系，他欠骂，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又开始期待。

“常太跟我认识很久了，熟到挨骂都没关系！”

靠！肖战心里的窟窿又多了一个，听听！翻译过来是——我跟你不熟，所以不能连累你！

直男王泥石，自然猜不出肖战的小心思，大神他屡屡踢到铁板，需要发泄。

正巧，看到那位带头黑王一博的男观众捂着肚子，往厕所方向走去，他笑道：“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下好吗？”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