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自有定数

翌日天未亮罗有才带着一众老太监捧着花名册挨宫按着花名册扒太监的裤子，上到皇后宫里伺候了几十年的老太监，下到刚入宫的小太监，一个都不放过。

整整查了一整天，虽然没再发现还有未净身的太监却发现了其他问题。

有的太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居然依旧还在领例银，还有几个太监不见踪迹，典平带着人在宫里搜了一天也没找到那几个不见踪迹的太监，至于那些已经死了的太监的没月例银去了哪里，被谁贪墨了罗有才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儿就查了个清楚。

待到天黑时该罚的罚，该杀的杀，这些都没再请示过王一博，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罗有才按章办事，条条框框不逾不距，赶在戌时之前回到皇帝寝宫将处置结果告诉王一博。

肖战此时正在王一博寝殿里，罗有才在殿外请了安，王一博没让他进来，只是让他隔着门在门外将结果说了。

王一博靠在肖战怀里昏昏欲睡，罗有才都说完了在门外候了半晌也没听陛下有何指示，只得那么弓着身子等着，肖战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心疼他整日操劳眼下已见乌青，又不忍罗有才在外头候着。将怀里的人放到枕头上躺好肖战理了理衣袍走了出去，罗有才见是肖战出来也没有丝毫不敬，依旧是弓着身子不动。

肖战拍了拍罗有才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罗有才算是王一博身边伺候这几人里与肖战接触最少的，即便是最少的也相识十几年了，肖战的一些基本手势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肖侍卫。”罗有才拱了拱手。

肖战回了礼又冲他比划了几下，罗有才很快明白，“既然陛下歇息了那奴才明儿早再来。”

肖战点了点头，罗有才也不再说什么，施了个礼离开了，洪光规矩的站在门边，肖战冲他比划了几下，示意他守夜，洪光点了点头目送肖战离开。

肖战离开皇帝寝殿并没回自己的住处，隐匿行踪去了荣太妃寝宫，如今荣太妃寝宫已被封，那宫女的尸体还放在寝殿里，偌大的荣太妃寝宫已不见往日的光景，借着森森月光看的人后背发冷。肖战没去看那具尸体倒是在荣太妃寝殿里翻找着，也不知他在翻找什么，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又顺着墙根离开了。

天未亮罗有才又来了皇帝寝宫，王一博已经起了他便将昨日之事又报了一遍，王一博听罢只说了声知道了，喝了半碗粥又让罗有才去太后寝宫借几个嬷嬷将宫中在册的宫女彻查一遍，至于查什么也不说，只说让罗有才看着办。

罗有才领了旨没急着去太后寝宫倒是先去找了禁军副统领典平，这事他自己办不成，得有典平坐镇。

此时的天龙寺里太后连同其他几位太妃正在后殿跟着和尚们上早课，为首坐着的是天龙寺住持慧行禅师，这几日慧行一直在给几位贵人讲经，倒是让几位娘娘心里平静了不少。

早课结束几位娘娘回了各自的房间洗漱，用早膳。

“太后，宫里出事了。”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不知从哪得的消息。

太后心脏一跳，“可是陛下出事了？”

“不是，传消息的说荣太妃宫里死了个宫女，御膳房有个老太监死在了御花园。”大太监弓着身子在太后身侧小声的说道。

太后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些，“死了个宫女太监的算是什么大事？哪年不死个几十个的？”

大太监身子压的更低，“死的那个老太监并未净身。”

“什么？”太后手里的勺子掉进白粥碗里，溅起几滴米汤，“此事陛下如何处置的？”

“已经让罗有才彻查皇宫了，具体的老奴还不清楚，不过陛下一贯稳重，太后不必过忧。”

太后点了点头，身边的嬷嬷将洒了的粥碗端了下去很快换了碗新粥，“娘娘，先用膳吧。”

太后又拿起瓷勺搅了几下白粥，“荣太妃可知晓此事？”

“应该还不知晓，娘娘可要回宫？”大太监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陛下如今才登基不足三月，宫里出了这样的乱子哀家不能自乱阵脚，此时回去便是给陛下添乱。去跟禁军说，任何人不得离开天龙寺，说了七日就半日都不能少。”

大太监领了旨退了出去。

太后用完早膳仍旧心里不安，带着老嬷嬷去寻了慧行禅师，这时候还是想听慧行禅师讲讲经，静静心。

小和尚守在慧行禅师禅房门口，见太后一行人来了忙不迭的迎了上去，“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太后还礼，“小师傅，哀家是来寻慧行禅师的。”

“阿弥陀佛，住持正在会客，施主还请晚些再来。”小和尚恭恭敬敬的，太后往慧行禅师房间里望了眼，门窗紧闭，“有劳小师傅了，那哀家晚些再来。”

小和尚将太后送出了禅院。

慧行禅师禅房里正和一男子对面而坐，那男子长的白净，乍一看去倒是与肖战有几分相像。

“施主，不知所求为何？”慧行禅师年约六十，慈眉善目一副笑模样，此时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

“听闻夏国天龙寺的慧行禅师是当世圣僧，不知禅师为何要委身这天龙寺？”男子端坐，面前是一盏清茶。

“阿弥陀佛，贫僧自幼便在天龙寺长大的，天龙寺便是贫僧的根，何况，修行罢了，天大地大，在哪里都一样的。”

男子端起茶杯嗅了嗅，“禅师可知大渊有座万灵寺？”

慧行面色不变，“自然是知道，贫僧的师兄如今正在万灵寺中修行。”

男子放下茶杯，“禅师可想换个地方修行？”

慧行捻了捻手中佛珠，“施主，善哉。”

男子勾唇轻笑，“这天龙寺建于高山顶，立世三百余年，若要是真的毁了还挺可惜的，禅师，您说我说的对吗？”

慧行单手竖于胸前，“天命难为，是是非非自有定数。”

男子起身，“禅师，何必说的这般隐晦？若是不出意外最迟两年我会再来的。”

“阿弥陀佛。”

男子离开禅院便有人迎了上来，“殿下，可是要下山？”

“嗯，下山，该去看看我的好弟弟了。”

禅房里慧行掐指算了算，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