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了《沙与沫》里面的句子
It was but yesterday I thought myself a fragment quivering without rhythm in the sphere of life.Now I know that I am the sphere,and all life in rhythmic fragments moves within me.
仅仅就在昨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块碎片,在生命的苍穹中毫无节奏地颤动着。如今我知道自己就是那苍穹,一切生命都是节奏分明的碎片,在我内心律动。
和那个人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快停跳了,他的心脏已经不想工作了。
他已经得不到回答了,他看了眼王一博,还在看文件,如果不是手指攥紧,肖战也不会注意到。
肖战闭上眼睛,他甚至能够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太静了,他忍不住唤,
“先生。”
“王先生。”
“王一博。”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称呼得到回答。
“你那么喜欢他,怎么还会找我这样一个劣质品当替身呢?”肖战眼眶的湿意氤氲了很久,一时塌泄,像是坏了的水龙头,谁也控制不住。
王一博这才抬眼看他,肖战看到王一博的眼里只有一个丑陋不堪的用眼泪求取一丝一毫注意力的小丑,除此之外,便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我发现,原来叫先生的名字原来也没那么难啊。”一道轻飘飘的叹息带着泪水的咸-腥味道被吐了出来。
“我遇见了一个人,特别像他,他是肖战。”这句话被牢牢刻在了肖战的心头。
忍不住发问,“我和凌钦玥,到底是有多像呢?”青年的剪影依旧好看,发尾有些垂落,落在耳边,肖战没有去碰。
肖战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去问了话。
王一博跨步坐在被肖战套上的墨蓝色沙发套的沙发上,商场上凌厉的刀光剑影,被带到了本该是栖息之地的家里,“像不像什么关系吗?”并拢手指叩击着乌木椅子,“我觉得也许我要再跟你说一次,首先,未经我允许动我东西的行为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其次,我需要再次声明,我们是协议结婚,如果你愿意将这个时间截止到这里为止,那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再有义务,我也不想再做为你丈夫的身份去管这些事情。”
“最后,协议受益两方,我希望你能正视,你奶奶的病的确有复发的可能性。”王一博仔细陈列出一条条一件件,“我的确认为自己在做好一个丈夫的事情上,是做的不错的。”
他还顾念着相处了三年,没有让这个氛围难堪的过于彻底。
凌钦玥走后,他几乎所有情绪都跟着走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做事或是其他东西上有所欠缺,不过也无伤大雅。
他一向是能做好标签后的角色的,孝顺懂事的孩子,顾家的丈夫,冷静的决策者。
他现在还只把心里有些泛酸的情感当做多余的摆件,毫不重视。
意料之外的“离婚吧。”说出来并没有肖战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反倒像是把一直压在心脏上的沉重累赘丢了出去,肖战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退烧药应该是起作用了,这些药多少都是有些安眠的成分在里面,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他却没觉得自己有比现在还清楚的时候。
“现在还不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肖战突然想笑,想让自己像个局外的看客,也许那样不会有那些过于丰富的情绪。
他也许是实实在在爱过眼前这个矜贵的男人的,现在也许也是实实在在觉得他果真是无情。
“最快什么时候。”
这句话出乎王一博的意料,他一时有些发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至少半年多则一年。”
“四周年?”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又被唤醒,四周年是九月一日,王一博和凌钦玥相遇,确认关系也是九月一日,如果上帝真的有这样成人之美的心得话,那,和好,或者久别重逢也应该是九月一日。
王一博想了想,“嗯。”手边的文件被放到茶几上,刚刚没看多少,只是浪费了时间,不如就这样再谈一谈,王一博想。
“好。”肖战在心里否定着自己。
他带着在沙发睡觉时盖的墨蓝色的毛绒被,像个幽魂,飘到了侧卧。
他本来就住在侧卧的。
他本来也就应该睡在侧卧的。
……
原本单调的花园早就被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花,可是秋日渐深,谢的比盛放的多太多了,难免有些灰败的了无生气。
肖战倒没觉得自己也像花似的落败了,只是多少有些惋惜,不是它们的花季了,它们不会盛放,它们的盛放也没有意义了。
没有关系的,等下一年花季,还会开的。
不过那时候,他可能已经要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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