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两分钟,在车往前挪了有一段距离后,王一博突然说:“烟呢?”
李林见他神色疲惫,打开了车窗,泄进来丝丝凉气,才道,“先生怕不是忘记了,先前小肖先生你们商量过后,觉着吸烟不好,早换成薄荷糖了。”
又想了想,“我记不大清在什么地方了,应该也就后座那块儿。”
王一博又把刚刚放好的薄荷糖掏出来,拿到手里,他不喜欢吃薄荷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遂了肖战的意,“嗯。”有些冷淡的应了声,又把薄荷糖放下了,压根没打开。
李林一向擅于揣测王一博的想法,他多半能猜到王一博现在心情不好,只以为还是工作上的事。
王一博将车窗降下,之前只是开个小缝,现在已经开了有一大半了,秋夜很静。
远着看还能看见,绵延的腾起些雾气的山峦,没有太远,是海面,很静,没起什么波涛,海面上有桥,是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的通道。
那座桥已经有好多年头了,凌钦玥先前就喜欢在那写生。
那人只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节清竹般的白皙小臂,带着个遮阳帽,与其说是遮阳帽不如说是草帽,也多亏了凌钦玥足够好看,要不然也不会有那种混合蹂融的艺术气。
干净又复杂。
很安静的坐在小马扎上,比着画笔,勾着线条。
王一博当时以为是在画他。
在亭子里一个一个的摆着贝壳,是凌钦玥想要的,他想做个贝壳风铃。
后来才知道,原来只在画凉亭。
再极力远眺,之前的亭子早就拆了,只有孤零零的桥,连个人影也没有。
夜里靠着海本来就冷,尤其车速还有些快的情况下,风裹挟着海面上的湿气猛烈无情的刮过。
“有些冷。”
李林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这时候是冷,可是...
“先生,现在晚上,风总要凉一些,而且入秋了,窗开的大了,风往里灌,肯定是要冷的。”要是平时王一博清醒的时候,他是不敢这样说的,李林也知道王一博今天话这么多,多半就是喝醉了,喝醉了,不记事,他也难能的发一下牢骚。
“凉的话能让我清醒一点。”王一博靠近车窗,只觉得头也不晕了,而且跟司机说着话也不会想别的事情。
李林哪里能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王一博转移注意力的工具人。
李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绕过他的话,转而提起,“小肖先生好像之前买了毛毯放在后座,先生可以盖着那个,能保暖也不用开窗,要不然这样怕是要感冒。”李林担心喝醉了酒的人反应也慢,所以把话说的也很慢,他声音本来听起来就有些敦厚。
王一博隐隐听着,觉得有些像长辈的说教。
李林顿了顿,又似乎是出于私人角度,对王一博说,“那个毛毯还是小肖先生亲自选的,好像是.......”
王一博已经找到了,是那种绒绒的材质,在车里的暖灯下像是黑色,但是王一博知道不是。
“墨蓝色。”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小肖先生说那是你最喜欢的颜色,特意挑了个这么个颜色的。”
没得到回答。
李林透过车内镜往后看,王一博抓着那条毯子,也不盖上,像是在发呆。
李林也安静下来了。
“快到了吗?”
司机注意到,那块毯子被甩到了另一边车座上,王一博压根没盖。
“马上到,先生。”
“好。”
慢慢合上了眼。
……
滨海这边的房子,是王一博早就置办下来的,之前本来打算让肖战住在这里,后来有了那种关系后,又是家里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动作,也只能不了了之。
反倒是王一博因为出差在这里住过几次。
没有人气,王一博一直这样以为。
李林把人尽心尽力的送到,就走了,这也是王一博一直以来的习惯。
王一博头已经不晕了,但是看眼前一切却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走着直线打开了灯。
熟练的从柜子里拿了药,苯海拉明。
之前不喝安眠药无法入睡,后来和肖战结了婚,反而能睡个好觉,现在又是回到原点了。
别墅里没有人气,空旷又冷清,没有任何人的生活痕迹,王一博终于有空好好看看这里,他曾经想要让肖战住的地方。
和他们一起住的地方一开始也是没什么大差别的,他就把药握在手心。
他想,也许可以的。
也许可以不吃安眠药也能睡下的。
......
那是个小药片,手心温度也热,很快就融了外衣,有些粘,有些腻。
王一博已经感觉不到了。
他的骨头在无意识的震颤,可是他睡着了。
他甚至做了个梦。
应该不算是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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