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操心不完的事

调查的结果在肖战意料之中，他揉了揉眉心，拨开了电话。

“白洛，你无不无聊？”肖战语气有些不好。

“哼，谁让你上次从我这里挖人的，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你要是想我求饶，我还可以考虑......”对方还没有说完，肖战就不耐烦的把手机关上了。

白洛，白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

算起来，肖家和他们家是世交，所以从小白父就拿着肖战和自己的儿子比较，数落白洛事事不如人家。

那时候，白洛在二人独处之时总是指责他虚假的洋洋得意的嘴脸，气愤的找自己麻烦。

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瞧不上白洛，反倒是羡慕对方——即使白伯伯嘴上说着恨铁不成钢的话，但是疼爱也是真的，于是现在将他养成了一个任性又幼稚的公子哥，能力虽勉勉强强，但在他的父亲眼中足够了。这种在宠爱中长大的感觉，肖战没体会过。

更准确的说，他是在棍棒和责骂下长大的，所以从小他的性格就有些怪异，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不喜欢哭，也不喜欢笑，很少有人能真正的走到他心里。

少年老成的感觉让人羡慕，但是其中的痛苦没人想感同身受。

白洛喜欢和他对着干，但在肖战看来，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所以也没有和他计较过，最主要的是，两家是世交，老头最重面子。

但他捅出来的篓子还是要收拾，于是肖战一边吩咐人迅速找演员，同时将没有“督主”戏份的戏提前拍，这样到时候直接补镜头。

晚上的时候，肖战不得已让司机开车回了所谓的“家”，老头子年纪大了，想要安享晚年天伦之乐。但是又不舍得完全放权给他，所以一般有很重要的文件，还是要去找肖正国签署，然而只有他像是这个家的永动机，收拾这些烂摊子。

苍翠树木的掩映下，一幢庄严精致的别墅置身前方，远离着所谓喧嚣的都市，仿佛不染俗世的世外桃源。

肖战冷笑，漆黑的皮鞋踩在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展示着主人的奢靡，挑高大面窗的客厅，铺着名牌垫的靠椅上，坐着一个贵夫人打扮的女人，她怀中搂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慈爱和珍视。

他默契的不愿意搭理他们，正要上楼，女人开口了。

“前几天你妹妹生日，为什么不回来？”

“公司忙。”肖战语气冷淡。

“不回来正好，落的清净。”女人的声音响在身后，肖战听见了，却并没有停住脚步。

推开有些陈旧的红木门，肖正国悠闲地站在桌子前用毛笔挥洒着字，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肖战，随后放下毛笔，说道：“你来了？”

没有多余的话，很像他的说话风格。

肖战坐在他的对面，将合同放到桌子上，刚好压住了肖正国正在临摹的范本。

“SUN集团的收购合同，签个字。”肖战一副汇报公事的样子冷漠的说。

肖正国翻了翻，皱了会眉，“两千万？SUN现在的竞争对手已经上市了，吞掉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我们雪中送炭，竟还敢要这么多？难道他凭借着当初赢过你的那件事，就以为可以有话语权了？”

肖战并不接话，而对那不光彩的历史，也不愿意去回忆，直到现在他都不能够确定到底是谁，操纵着杨弦将项目偷走。

肖正国总是这样，明明已经撂挑子了，却一定要在某些重要角色上体现出自己的存在。

“SUN现如今有流量的艺人不在少数，每年的利润也足够比得上其他的同级别公司，这个价钱，已经是最大让步了。”肖战平静的解释。

肖正国看了看肖战，没说话，随后便直接将合同签了。

“思文要来公司历练，你二叔那个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在公司多上点心。”

肖战嗯了一声，问道：“还有事吗？”

肖正国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毛笔。

肖战没逗留，并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这个所谓的家。

肖思文，肖战二叔的儿子，他的堂弟。算起来，今年应该有二十三了，不过因为自己和兄弟姐妹们很少走动，所以也不算相熟。听说之前一直在英国留学，想来是刚回来就被他那个蠢蠢欲动的二叔塞到了公司。

烦！倒不是因为肖思文烦，只是对自己还要和这帮八面玲珑的人交手，守住这唯一能体现得出他价值的公司烦。

晚上的时候，他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想要找人，但又想到开车到别墅就要一个多小时，送来的时候都三点了，还睡个屁！于是他把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王一博这家伙，下次再也不让他跑那么远拍戏了！

肖战一晚没睡，他暗骂了一声，起床去了公司。

肖思文来的挺早，兄弟二人寒暄了一阵，肖战便让人带着他熟悉公司环境去了。

一个上午，这人安静得很，肖战甚至都忘记了他的存在。然而下午股东大会，肖思文却突然出现，身为持股人之一，他来倒也合情合理。

股东大会正常的开展大都是关于最近投资的方向问题，然而快要散会的时候，肖思文却突然发言。

“肖总，我对于公司近年来对影视方面的投资侧重点有疑问。”

肖战静静地看着他，料想他第一天上班，不会什么都不做。

“请说。”

“如今娱乐圈虽说都在广泛追求高质量，高口碑的片子，但是根据各项数据来看，仍然逃不开资本操作和商业包装的套路。巨大的粉丝基础和整体流量数据本身就是卖点，后期的收视率相关流量，商业资源很大一部分都是要靠这个的。

“但是，肖总虽然会在主演上找一些压得住的明星，配角却大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虽算不上花瓶，但既带不来流量，也存在演技成熟度的风险。”肖思文说的振振有词，仿佛每一句都在为公司考虑。然而最后几句话却分明是在暗讽肖战给予的情人的便利。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肖思文这番话有一些道理，但是每一句都是冲着肖战去的，公司的决策者和后备决策者相争，他们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而且，近几年，肖总实在是刻意的追求高质量，每一关的严选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我们不是电影公司，我们的目的是片子播出后所能够带来的资金效益。”肖思文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当下公司虽然对这方面的投资要远大于其他同等级公司，而且收益也十分可观。但是，相较之其他公司的利润却并没有什么突破。作为资本本身，我们应该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将成本降低到可控利润的最高值，而不是只追求最终的收视率。”

有些股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肖战严肃的回复：“如今晨星娱乐就是在靠着口碑赚取流量，如果贸然降低质量，只会是自毁招牌。你刚刚说流量明星是卖点，那我们公司的知名度和口碑又何尝不是别的公司无法效仿的流量来源。思文，经营一家公司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也不会所有的收益都能达到理想化，晨星是经历了数年的累计，才到了现在的地位。如果贸然的改变了我们的经营理念，不可控的因素后果无法预测。”

肖战说的有道理，但是没有人不会被更高的收益打动，肖思文的想法，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过，可是枪打出头鸟，这样掺杂了太多自身利益的观点，迫使他们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叫板。

“肖总这些年的领导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目前咱们公司在业内评价的确很高。但既然都是为了公司，也该大家集思广益，折中一下，或许还可以减少投入金的资源和精力，何尝不是一种利益的增加呢。”一个年长的股东忍不住开了口。

“一旦放开了，就不可控了，在名利场的诱惑下，能走多远，还是否可以恪守原则和底线，都是未知。”肖战不容有异议的语气确实浇灭了不少想要发言的人的心。

“既然如此，那不如投票抉择吧。”肖思文笑了笑，对着底下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五比四,肖战是四。

肖文笑的意料之中，肖战是一个好的领导人，但是他不是一个好的商人，“那就希望肖总好好考虑我们的方案了。”

散了会，肖战吩咐秘书去调查肖思文最近回国都干了些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对于一个一心只想要跑到别的国度玩乐的少爷，肖战并不相信他会真的回公司管理业务，今天投票没有占到优势，明显就是他刚来，想要给自己个下马威。

可这件事闹得挺大，已经传到了老头子耳朵里，于是肖战在晚上又被叫到了那个家，意料之中，肯定是数落。

“不是告诉你要提防着他点吗？在公司当了总经理这么多年，竟然第一天就被这个刚回国的毛头小子给制住了，你这些年是白长了脑子吗！”

肖正国劈头盖脸的骂过来，手里的茶水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肖战无言，只是静静地站着，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自小到大，只要有一点不顺老头子心意，他就会说出各种难听的话。

事实上，他也不一定就有那么生气，或许是觉得管教孩子就应该严厉，或者是觉得自己丢了二叔的面子。

但肖战不在意。他看着老头子的嘴一张一合，开始神游。

终于等那位发完了火，肖战刚出了别墅门口，便接到了秘书的电话。

“肖总，查到了，听说文少看上了个小明星，想要追。也不知怎么的，二爷死活都不同意，最后是拗不过，才借着这事威胁文少进公司......”

肖战有点想笑，两个老头还真是如出一辙，如出一辙的会给儿子添堵。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