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郎守平对耶宝的态度冷漠不少,时常闭着眼睛不搭理耶宝。
耶宝以为自己又做错什么惹郎守平生气,提心吊胆两天,发现郎守平只是不搭理它,也就没那么害怕。一有机会就找郎守平搭话,想缓和关系。
“老大,你想玩飞盘吗?”
耶宝叼着飞盘来找郎守平玩,郎守平闭着眼睛冷淡道:“你自己玩吧,别来烦我。”
“哦……”耶宝叼着飞盘,失落地看着郎守平。
郎守平睁开一只眼睛,悄摸地看了下耶宝。
耶宝觉得有目光落在它身上,下意识回头看去。
郎守平连忙把眼睛闭上,耶宝没有瞧见,疑惑地歪歪头,然后叼着飞盘去角落里自己玩。
郎守平轻轻叹气。
耶宝叼着飞盘玩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耶宝看看冷漠的郎守平,委屈地小声吐槽:“喜怒无常的,那些得了抑郁症的都没有你难搞。”
郎守平虽闭着眼睛,但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耶宝抱怨的声音。
话中的“你”,说的就是他吧。
难搞吗?
郎守平挑眉,是有点难搞,心里想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嗯?”
耶宝听到笑声,疑惑地回头,看到郎守平还没来得及放平的嘴角。
郎守平心虚,不知如何面对,心里忐忑着,却强装镇静,依旧闭着眼睛装死。
耶宝摸不着头脑,有点搞不懂这条狼。没多想,耶宝转头看向玻璃外面的游客,
外面的游客来来往往,对面的北极狐放出来后,基本是背对游客,只给游客露一个屁股墩子。
不管游客怎么呼喊,那些北极狐就是不搭理游客。
有个寸头胖大哥带着妻女,先在北极狼馆前逗留片刻。
耶宝对着他们扬起灿烂的笑脸,正想跟小朋友打个招呼,胖大哥见耶宝是只狗,一脸不屑。
“狗有事好看的,走,乖女儿,咱们去看狐狸。”
说罢,拉着小女孩转身就走。
耶宝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最后讪讪地收敛笑容。
胖大哥带着女儿观察着玻璃里的雪狐,看着狐狸都拿屁股对着他们,不满地敲玻璃。
“喂喂喂!转过来,动一动啊。”
“老子花那么多钱,就为了来看你们的屁股啊!”
“快点动一动!”胖大哥粗暴地敲打着玻璃。
北极狐都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他们。
小女孩也有样学样,举着小肉手敲打着玻璃,奶声奶气地喊:“动一动。”
北极狐背对着他们,嘴里不停地骂着 :“敲敲敲!你怎么不去敲你爹的墓碑?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没有爹吧?有爹,你是这个素质?”
“一点素质也没有,那提示牌上都写了别敲玻璃!”
“还敲!手咋那么贱呢?”
“人类是最没有素质的动物!”
耶宝听着雪狐的骂声和胖子敲击玻璃的砰砰声,心底翻涌起气愤的情绪。
怪不得那些北极狐那么冷漠,没人的时候会小声嘲笑耶宝是个傻子。
海洋馆里怎么会有动物对人类那么热情?
耶宝来的时间短,根本没有吃到这里的苦。
关在这里,日日夜夜被人类参观展览,没有自由,一点点被消磨掉灵魂。
胖大哥不依不饶,继续敲着玻璃,似乎非要让北极狐转过身才罢休。
“喂!转过来啊!”
耶宝紧紧盯着胖大哥,敲玻璃的声音,砰砰砰,每一下都像砸在耶宝耳膜上,令它极其不适。
北极狐更烦躁,它们互相对视一眼。
有只北极狐问同伴:“谁转过去敷衍他们?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吧!真的烦。”
“我来吧。”胸口有一撮灰毛的北极狐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面对那一家三口。
它眼神里满是麻木,耶宝隔那么远也能感受到北极狐灵魂深处的颓废麻木。
胖大哥立刻拿出手机,给女儿照相,又对北极狐拍了几张照片,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人走了,北极狐用麻木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耶宝还以为它要狠狠骂他们一句。
最后只是呸了一声,轻轻地,更像是叹息。
“看什么呢?”
耶宝转头,不知道郎守平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
“看对面的狐狸。”耶宝回答。
郎守平语气淡淡,“有什么好看的?又骂你了?”
“没。”耶宝摇摇头,“就是觉得……它们也不容易。”
郎守平转头静静地看着耶宝,“这里的动物,有几个是容易的?”
“这么狭小的场地,这样小的池水,每天被人看来看去,没有一丝自由和隐私可言。”郎守平说:“当然不容易。”
“不过。”郎守平话锋一转,“你比它们要幸运些,不用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耶宝静静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垂下头。
郎守平说:“可你跟这里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一样是没有自由的。”
一样要依附人类生存。
郎守平不死心,又问出那句话:“你真的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你想不想换种方式活着?”
耶宝抬头看着郎守平,眼神清澈坚定。
“老大,你为什么总是劝说我去追求自由?”耶宝问。
耶宝这样一反问,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耶宝回答:“自由自在的感觉很棒,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比自由更重要。”
说完,耶宝笑着,明亮的眼睛包含真诚天真。
郎守平看着耶宝的眼睛,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咬紧后槽牙。
气愤油然而生。
但郎守平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生硬地问耶宝,语气偏向质问:“那你说说,什么比自由更重要?”
耶宝依旧笑得天真,“家人啊。”
郎守平心里那股气愤变成不爽,负面情绪在他心头萦绕片刻,也就消散了。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郎守平又变得冷漠。
耶宝笑容灿烂还想和郎守平说点什么,结果郎守平转身就走,耶宝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
看着郎守平的背影,耶宝收敛笑意,委屈地吐槽一句:“喜怒无常。”
郎守平趴在地上闭目养神,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耶宝的声音。
喜怒无常吗?
郎守平挑眉,是有点。
身后的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回过神来,郎守平立马停下摇晃的尾巴,暗暗唾弃自己。
有什么毛病?摇上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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