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禹回到家之后就把辞退的事儿跟大家说了,肖二梅一听说自家大哥被辞退便立马不依不挠地站起来身来,对着他质问道:“大哥,这事儿怎么能说算就算,他们该多赔些钱才行。”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埋怨,“怎么能说画押签字就画押签字呢,你们也太老实了些。”
肖战真没想到王一博竟然真的把这事儿做得这么绝。
他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手,神情中带着些不安的紧张,一副子心不在焉的样子。
现在已经连累父亲被辞退了,还不知道王一博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肖明禹叹了口气,无奈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政府出台了文件,我们就算不走过段时间也会被赶走的,大家都签了还是另外找活路的要紧。”
肖二梅嘟囔一句,“说得倒轻松,你没工作了,家里岂不是断了收入来源,到时候不让我们母女俩饿肚子。”
肖战冷瞥了她一眼,出声道:“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肖二梅被他点名,一时间有些心虚地道:“什么什么意思?我可没说什么。”
肖战实事求是地道:“现在我爸被人辞退了,工地那边我也不能去摆摊了,到时候要去别的地方还要交管理费,时不时还要应付城管的检查。”
“我妈妈雇主那边回老家了,暂时不需要她去帮忙了,现在我们家已经穷途末路了,之前的积蓄也给我爸妈看病用了。”
“姑姑你也借住这么多天了,是不是该给些表示或者另找个地方了?毕竟你现在吃的用的全是我家出的钱。”
他话一出口,肖二梅立马不高兴了,直嚷嚷道:“我哪来的钱?那钱全都被你那死鬼姑父给卷走了,你们现在赶我们走,不是要让我们去死吗?”
“大哥,你养的儿子怎么还是个白眼狼啊,他要生生逼我们家去死啊!”肖二梅一屁股墩儿就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一副子耍无赖的样子。
肖明禹也是无奈地看着肖二梅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不就是工作吗,总能找到的,有些黑工地不需要签合同就能干,做个短期的活挣点外快就行。”
肖战不赞同地道:“爸,那些黑工地可不会给你们买保险,到时候出事儿了哭的来不及。”
肖明禹显然是已经决定了,打断他的话道:“好了,爸已经决定了,别因为眼前的事儿饭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该干嘛就去干嘛。”
“摆摊的地方你慢慢找,找不到也行,那个王总给了我电话号码,说是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或者摆摊的地方就打电话给他,他会帮忙。”
肖明禹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笑着递给他。
肖战咬唇看着那张纸条,上面一连串的电话号码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无能,这样的举动肯定是王一博在向他示威,为自己那晚临阵脱逃让他生气的示威。
他默不作声地将那张纸条揣进裤兜里,还是没能够将王一博威胁他的事情说出口。
毕竟他不想让父母亲担心,他就不信了:王一博真的能一手遮天让他们家人就此活不下去了。
王一博本来不想玩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的,偏偏肖战那个人不知好歹将自己给彻底惹火了,他傍晚的时候一直等在公司,等待着那个人给他打电话,那个电话号码是自己对他最后任性的机会。
只要他给自己打电话低头,自己就不会动用那些肮脏强硬的手段逼迫他。
他穿着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装站在落地窗面前,从这儿他能俯瞰整个京市,他甚至能看到离这儿不远的工地。
每当站在这里的时候, 他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也做不到的事儿。
但肖战是个例外,特殊的例外,他是王一博除了钱和权以外追求的东西,仅仅是他。
夏季的夜晚总是黑得很慢,晚霞的余晖逐渐一点点蔓延整片天空将王一博的侧脸映照得通红,如同他手指尖燃烧正旺的烟头火星,夕阳陪伴着地平线,迟迟未落下。
让王一博心里多了些不耐,他举起烟往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那口烟,背脊挺拔地站在那儿看着那抹橙红逐渐被深紫浓黑一点点所代替。
直到彻底从他眼前消失,黑夜已经降临,他都没有等到那个示弱讨好的电话。
他从清早等到黑夜,那个人仿若投入人海始终没有给自己一点音讯。
他自嘲地笑了下,将手里的烟松了,落到那名贵柔软的地毯上,灼热的烟头火星将地毯的羊毛点燃卷缩,带着烧焦的羽毛味一点点蔓延在他鼻腔中。
他彻底冷了心,回首将那茶杯里的茶水一点点浇灭那点灼眼的火星,黑暗里的他拨通电话,“将那个人带到工地上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仿佛一切的喧嚣都停止了,王一博站在那片漆黑无比的工地楼层里,周围都是还未解封的整袋沙灰整齐地堆在四周。
头顶上的月亮被浓厚的云层所遮住,偶尔的风将他额头上的发吹起,露出那触目惊心般英俊夺目的眉眼来,是王一博。
中央的空地里一个男人被压在地上,身强力壮的男人们举着手电将他的脸给照清楚,那是一张胡子邋遢的脸,因为害怕的原因,他的脸白得像层纸张一样。
周围的狗吠声将男人吓得浑身颤抖,开始止不住地向着前面的男人求饶,“王总,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那笔钱我肯定能还上的。”
王一博缓缓转身看着趴在地上的人,那冷淡的眉眼里看不出一点喜怒,他拿出支烟含在薄唇里,淡声道:“周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给过你机会,不过你让我失望了。”
“欠了我这么多钱,你都敢跑?你是觉得我王一博没那个本事找到你?还是说觉得我会放过你?”
周穆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生怕再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惹怒了面前的人。
他颤声道:“王总,对不起,对不起,我肯定能把那笔钱还上的,求您再给我宽限几天。”
王一博今天心情不太好,早上的时候被那些工人围堵,再加上昨天被肖战放鸽子的原因让他心里更加窝火,他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进去,现在胃部都在痉挛着。
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他只能借着香烟的麻醉让自己忘却不适感,他点燃唇边的香烟,黑色幽深的眸子盯着空地里那个狼狈的男人。
“给我打。”他背过身去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白雾,声音不带一点起伏,“留口气能打电话就行。”
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听见命令之后便关了手电筒的光,朝着周穆围拢了过去。
人体碰撞的沉闷声响和男人痛苦的呻吟声响彻整个工地上,让人听着就不寒而栗。
周穆生挨着那么多人的猛踹早就不行了,半晌过后他就疼地说不出话来了,王一博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用鞋底碾灭,便转身示意旁边的人把手电筒给打开。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周穆浑身都是鞋印,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在渗透着血,脸上全是淤紫。
周围的保镖们纷纷给他让出路来,他像是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着周穆,随后双手插着兜儿,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躺着的人儿,抬起脚就重重踩在他的脑袋上。
将他满是血污的脸更加贴向脏污的水泥地上,厉声道:“周穆,你该明白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背叛,拿着我的钱跑了,你就该预想到今天的下场。”
他用力地用鞋底碾压着脚下人的头,将他逼得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王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一博觉得看见他这副可怜样子挺没意思的,便又将鞋底踩上他的手用力践踏,十指连心将他逼得浑身都是冷汗,他嘲笑道:“周穆,本来我今天是打算准备将你从工地上扔下去和水泥灰混在一块儿浇筑的。”
听见这话死亡的恐惧让周穆更加颤抖起来,王一博欣赏着他的恐惧,扬起唇笑了声,随后低声道:“不过一个人救了你,让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淡淡地将自己的脚拿开,周穆便像是缓过来剧烈地喘息着,缓解着疼痛感。
王一博半蹲在他面前低声询问,“你是工商大学的学生对吧,肖战是你曾经的同学?”
“听说你还跟他一个寝室来着,关系还不错是吧。”
周穆听见熟悉的名字有点发愣地抬起头来,王一博失去了耐心,冷声道:“周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最好如实回答。”
周穆吓得连忙点头,“是,是这样的,我跟他一个寝室,他是艺术团还经常上台表演,我们那会子的关系很好,只是……”
他迟疑地道:“只是后面他因为一些事情退学了,我就……就很少跟他联系,只是偶尔。”
王一博轻笑了声,伸出手来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缓声道:“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这儿,只要他愿意帮你,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那笔钱就当我给你的酬劳了,以后不要让我再在京市看到你。”
周穆眼眸中浮现一丝欣喜而后便又是挣扎的犹豫,“可……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我。”
王一博用力地掰着他的肩膀,剧烈的痛意让周穆很快又哀嚎了起来,他冷冷地道:“他如果不愿意来,你今晚就得和水泥一块儿睡觉了。”
“不,是你未来的所有时间都得跟水泥一块儿作伴了。”
周穆心里咯噔了下,脸上一瞬间满是惊慌,王一博示意旁边的人把手机给他,他接过手机却一直在颤抖,最后还是克服不了死亡的恐惧翻到了肖战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肖战本来都准备睡觉了,没想到竟然有人大半夜给他打电话,他看着来电提示就有些愣神,竟然是周穆,他大学的同学。
他自从退学之后就很少联系班上的同学了,但周穆是个例外,因为他们那时候关系不错,周穆在他退学之后还来家里看望过他,还给他偷偷留下了钱。
这件事儿肖战一直记在心里,他想都没想就接通了电话,周穆的声音听着有些微弱,他似乎一直在剧烈的喘息着,仿佛说话都有些困难,“肖战,战战,你现在还在京市对吗?”
肖战皱了眉,有些担心地道:“周穆,你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周穆那儿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惧,“战战,我现在在宫川区的工地上,我这儿出了点事儿,我……我受伤了,你……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肖战听见他受伤有些着急地道:“你受伤了,你一个人吗?打120了没有,我先帮你喊个救护车。”
周穆听见他要叫救护车似乎更慌张了些,他惊慌失措地尖声道:“不要,你过来就行,不要叫救护车,不要叫救护车,我……我自己已经叫了。”
“但是……但是我现在很害怕,你……你帮帮我,肖战,你帮帮我。”
肖战本能直觉周穆似乎得确出事情了,但他说不上来哪儿奇怪,便拿了自己的外套安慰他道:“好,那你把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周穆一直在免提电话,他无声地按断了电话,紧张地看着王一博道,“王总,他……他说他会来的。”
王一博笑了下,“很好,只要他愿意帮你,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肖战打了出租车直接回来,整片工地上一点光亮都没有,就连大门也没有锁上。
他打开了手机电筒一路小心地前行着,根据着定位去找周穆,等上了三层的时候他发现周穆浑身是血地躺在黑暗里。
他赶忙冲上去将他给扶了起来,周穆很长时间没见他了,没想到他真的会为了自己来这儿,他因为愧疚和心虚一直没有说话。
肖战刚想问他怎么弄成这样,他抬眼的一瞬间才发现四周的黑暗里一直站着很多人,他放在周穆身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空荡的平层里一个人迎着月光缓缓从远处走过来,他的皮鞋声在整个空间里回响着,带来了肖战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人的脸缓慢地在他面前出现,他英俊清冷的眉眼里带着点尽在掌控的笑意,对上肖战那双上挑着眼尾极其漂亮的眸子。
他低笑两声,“肖战,见到我很意外是吗?”
肖战忽然感到了刺骨的恐惧,上次在工地里他被人那样对待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王一博,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跟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原来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盯上了自己。
不,或许更早,会是那次他下车来自己摊位面前的时候吗?
周穆颤抖着身子跟肖战拉开距离,他垂下眸子不敢再直视肖战一眼,他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双腿弯曲下来,跪在地上不断地朝着肖战磕头,“肖战,战战,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那时候大学的时候我对你很好吧?”
“对不对,我们那时候可是最好的朋友,你那时候被退学的时候,我还帮过你对不对?现在你也帮帮我,能救我的只有你了。”周穆迫不及待地道。
肖战看着周穆浑身是血的样子,他心里发了寒意,他没想到周穆也会收到自己的连累,是啊,他该想起来的周穆就在建筑公司上班,说不定他的老板就是王一博呢。
可惜他想起来的太迟了,他心里发了苦,他抬起脸来跟王一博对视,质问道:“你对他干了什么?!”
王一博看着他一副讨厌自己至极的样子就觉得生气,他冷眼看着他,“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不问问周穆他为什么被这样?!”
“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一直欺负别人的人,是吗?”
王一博失望地冷笑一声,“肖战,我告诉过你,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会玩死你身边的所有人,是你自己没长记性。”
“今天你最好的朋友周穆的命就掌握在你手里面,你要他生就生。”
“要他死他就死。”
他颔首示意旁边的保镖们将他拖向楼层外面,让他整个人都高悬在镂空的地方,只要那些人轻轻一推他就会落到下面的水泥搅拌机了,彻底粉身碎骨。
周穆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他发出刺耳的求饶声,拼命地在那些人手心里挣扎着,“战战,战战,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救命啊,王总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肖战想要过去救他却被旁边的王一博一把拽住了胳膊儿,叫他不能接近一寸,他冷眼看着他脸上的紧张,“后悔了吗?肖战,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是在这儿跟我做一次,还是让周穆死在搅拌机了,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他说话间那些保镖将周穆的身子探出去更多了,他身下的地方就是已经启动了的搅拌机,那锋利的搅拌器械能让人血肉碎裂,痛不欲生。
肖战瞳孔猛地紧缩,呼吸加重了好几分,他的手臂被王一博钳持住,根本无法前行几分。
他耳边都是周穆的哀嚎声和求饶声,将他整个脑子疼得都快要碎裂开来,恐惧从脚底升起,今天是周穆,明天会不会就是他的父母和其他朋友。
原来王一博对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的志在必得。
王一博看他还在挣扎,冷着声音看向那些保镖们,“把他扔下去。”
周穆吓得一张脸全白了,裤裆间很快就被晕湿了,他呆呆地看着肖战,“救我啊,救我啊……”
肖战不忍再去看他,他剧烈地喘息着,垂下眼那张苍白到了极点的脸庞依然是触目惊心地漂亮,他抬手抓住王一博的手腕,低声道:“放过他。”
“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今晚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王一博垂眼看着他,低声道:“把他抓进来。”
保镖们终于将浑身疲软的周穆抓了进来,他在地上瑟瑟发抖,王一博眼眸中带着冷意,又点燃了一支烟,他指夹着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的袅袅烟雾挡住了他轻蔑的神色。
他对肖战道:“给我kou。”
王一博后背靠在那些水泥沙灰袋前,他夹着烟往地上弹着烟灰,他们身后不远处是被保镖挟持着的周穆,隔着一袋袋水泥袋,肖战苍白着一张脸,逐渐扶着他的腿儿蹲在他的面前。
王一博却不满他的动作,用力地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他逼迫得整个人跪在自己身前,他指尖夹着烟,脸上满是高傲的冷漠,“肖战,我给过你脸面的,但你是不要。”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tm屁都不算了。”
…删减部分查看作者说
镜面翻转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