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会好起来的

明知道等不来自己的父亲，可肖战依然陪着母亲用心的准备晚餐。看着母亲一副期待的神色做着每一道父亲爱吃的饭菜，肖战只得一遍遍在心里安慰自己，将少年的苦涩咽进肚子，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飞机上，18岁的王一博，第一次穿着休闲的T恤牛仔裤出门，头上戴了一顶爷爷从不让他戴的棒球帽，这是从机场的商店里随便买的，王一博很喜欢。

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王一博甚至都能感觉到外面的空气是甜的，是自由的味道。

“少爷，这是王氏集团各子公司的资料，里面包括每个公司主要经营项目的简介，以及主要负责人的人事资料。老太爷让您先熟悉一下王氏集团的大体构造，具体的事宜，等您先将这些资料过目后，会有各个子公司的详细资料为您呈上。”

王一博并不讨厌本该自由的年纪就接触这些大人的东西，相反的，他渴望长大，渴望脱离爷爷的掌控。他是一头被束缚太久的雄狮，他的乖顺是为了以后可以傲视群雄，而不是因为他真的被磨去了利爪。

追逐着时间差，王一博在飞机上一会儿都没休息，翻看着脚边摞的快有半人高的文件档案。手边的小桌板上放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王一博的手中握着笔，不时会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那些不成句子一样的字，也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明白。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肖妈妈眉头皱了起来，她开始神色变得紧张，坐立难安，一分钟要看无数次墙上的挂钟，然后不停念叨着：“你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嗯？儿子，你快给你爸打电话！问问他！你就说……你就说你月考成绩下来了！让他快点回来吃饭！千万不要说是我让你打的电话！也不要告诉他我刻意做了他爱吃的菜！他……他会不高兴的……”

肖战坐在桌边低着头，听着母亲的话，却没有挪动一下。

身心俱疲，肖战怎么可能会再给父亲打电话，刚刚那语音背景里的声音，他听得清楚，身为一个18岁的健康男生，肖战明白那是在做什么，他只不过是选择了听而不闻，还在努力理解父亲身处高位的不易而已。

“妈，我饿了。我能先吃饭吗？我待会儿还要写作业。”说罢，肖战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刚想夹一颗青菜的，转眼间一个小碗就从自己的脸侧飞过，肖战都能感觉到那碗飞过脸侧时带起的风。

应声落地，摔得粉碎，肖战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在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声中，一块块拾起地上的碎屑。

扫过，再用吸尘器吸过，肖战赤着脚走在瓷碗落下的地方，反复检查着地上是否还有残留的碎瓷。

“好哇！我明白了！你们爷俩这是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啊！他今晚又不回来是不是？”

“你说！他又去哪个女人床上鬼混了！你都知道是不是？嗯？果然啊！不跟自己一个姓，就是不亲啊！你们爷俩这是要用冷暴力来逼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肖战。你告诉肖政那个王八蛋，我是不会跟他离婚的！想让我让位给那些狐狸精？除非我死！但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们！”

肖战充耳不闻，他早就习惯了，三天两头不回家的父亲，父亲不在就歇斯底里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家，一个富丽堂皇到别人都羡慕的家，对肖战而言，在这个家里多待一秒，都是一种折磨跟考验。

“嘶！”肖战刚要走去穿拖鞋，就被角落一个碎玻璃划伤了脚。

蹲身下去，肖战看着嵌在地板细缝间的细小玻璃，转头看着客厅的方向，这才发现，母亲常用来插花的玻璃花瓶不见了。

没有太大的情绪，肖战起身重新收拾了一遍家里餐厅的地板，连同客厅一起。

“妈，我去写作业了。”收拾完的肖战，依然是乖巧懂事的样子，跟坐在餐桌旁正抹眼泪的母亲柔声说着。

刚转过身，肖战还没上楼，身后就传来母亲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儿子。让你看笑话了。想吃糖醋排骨是吗？妈妈把排骨汤里的排骨捞出来，熬点糖醋汁，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妈。我不饿，您休息吧。这些，等明早阿姨来打扫吧。”说罢，肖战头也没回的上了二楼。

母亲病了，肖战知道，自从父亲步步高升开始，母亲的疑心病就越来越重。

疑心病是父亲说的，但肖战知道，那并不是疑心病，而是女人敏感的第六感。

一开始肖战还劝过母亲，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父亲不过是逢场作戏，直到一次次从父亲发来的语音信息里，接电话的背景中，听到各种女人的声音后，肖战就沉默了。

算不上老来得子，但父亲的确比母亲大了十几岁，如今父亲身在高位，权势在手，难免不会沾染世俗。肖战知道，父亲并不是什么圣人，哪怕当年娶了自己的母亲，也只是因为她婚前生了自己。

父母之间，真的有爱吗？肖战想过这个问题，他也知道答案，但他不想承认。至少他跟母亲还住在这个彰显身份的小区里，只此一点，肖战就愿意相信，在父亲的心里，无论他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这里都是他的家，他唯一的家。

而自己，也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

一个偶尔被他想起，在外人面前提起来让他脸上有光的优秀儿子。

快速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肖战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晚上11点钟，他还不想睡，于是又从一旁的书架上随便抽了十几张试卷来练习。

一边吃着从网上偷偷买的巧克力饼干，肖战一边刷着题，那些往年高考的试题，对他来说，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简单。

没感觉写多久，等肖战吃完手边的小饼干时，那十几张的卷子也做的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肖战拿过手机来看了一眼，才发现班主任给他发了私信。

「肖战同学，麻烦你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帮着各科老师出一下考试试卷，范围广一点，题目的刁钻性强一点，但也不要太难，按照你平时的水平就好。」

“是要来插班生吗？让我出题，看来这位学生的来头不小……”说着，肖战无视着手机上已经快要凌晨两点的时钟，从手边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

娟秀的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虽然没有格子，却也写的板正，如同印刷的一般。

“少爷，飞机快要降落了，您稍微休息一下吧。”一旁的保镖提醒着。

王一博捏了捏眉心，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递了过去。喝了一口保镖递来的温牛奶，王一博看着窗外已经透出金光的地平线，微微扬起了唇角。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王一博淡然问着。

一旁负责与这边接洽的保镖队长上前躬身：“回少爷，转学手续已经办妥，按照老太爷的意思，给您安排在了D高的冲刺班。虽然以您的身份和成绩，完全有资格进入到冲刺班，但学校有学校的规定，您在入学前要进行一次单独的入学考试，考试定在三天后。所以您最快要到后天太能正常开始上课。”

王一博望着窗外，嗤笑一声，便没有再言语。

其实王一博有点期待，期待脱离了爷爷的校园生活，是不是会变得丰富多彩。

像其他的同学一样，他可以在课间与朋友嬉闹，而不是独自坐在座位上看书；放学可以尝一口校门外的三无食品，而不是乖乖被保镖请上专车，回家吃固定的营养餐；亦或者他可以约三五好友去他的公寓坐一坐，一起打打游戏，吹吹牛，聊聊女人，或者喝瓶啤酒。

再也不会像他在美国时那样，在爷爷的严厉教育之下，从未真正拥有过一个朋友。

晨起的闹钟响起，肖战猛地从书桌上惊醒，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伸手按掉了手机上的闹钟。

摸出缓解眼部干涩的眼药水，肖战仰头眨巴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大眼睛，直到淡粉色的眼药水滴落，他才感觉舒服一些。

缓了半分钟，肖战将桌上已经写的差不多的试卷收拾起来，装进档案袋里，连同昨晚没收起来的书一起，塞进了书包。

洗了个澡，肖战这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手擦了擦眼前的镜子。

一边刷着牙，肖战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肖战，从今天起，你就19岁了，再有八个月，就要高考了，不要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打乱了你的计划。一旦你顺利考上父亲要求的大学，到时候父亲对你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观的！现在的你不过是个高中生，父亲他是看在你年纪小，故意对你严厉罢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肖战给自己加油，然后去换上了每天都要穿的校服。

从楼上下来，肖战看了一眼母亲卧室的门还关着，转头看了看已经收拾干净的餐桌，刚想不吃早饭就离开的，家里的家政阿姨就将一碗打卤面端了过来：“少爷，吃点儿饭再走吧！高三学业紧，不吃东西，身体会熬不住的。”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