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吧？”董三儿收拾着自己的乐器说。
“应该行，比其他队伍热情一点。”潘顺说。
“冲着肖战他们也得热情点儿。”董三儿低着头说。
潘顺看了他一眼后看向肖战，肖战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收拾吉他箱。
“走吗？”潘顺问肖战。
“我先不走，我去听听其他乐队的，晚上好多大佬，你们不听了吗？”董三儿接过话说。
“不听了。”潘顺说。
“你俩先走，我跟王一博回去。”肖战说完背起了吉他箱。
王一博去收鼓了，肖战在出口等着他。王一博让司机把车开到休息室出口，没看见肖战。打电话没人接，他跳下车进休息室找。兜转了两圈，在角落里看见一抹粉色。
王一博黑着脸走了过去。
穿粉色的是某个女子乐队的主唱，今天她们都是一身粉，刚围着肖战摸来摸去的时候王一博就觉得扎眼。
果然，王一博看到角落里搂着女生腰的肖战，女生整个身子贴着肖战，肖战低头跟她说着什么，眼神像是柔情地能滴下水了。
王一博走过去双手揣兜看着肖战。
肖战抬眼看见了王一博，不知道怎么，搂着女生腰的手就有点尴尬。
他把手放了下来说：“今天不行了，有机会再约吧。”
肖战说完对女生笑了一下，王一博感觉一把刀子从心尖倒着切到了脑门上。
他走上前去一把拽过肖战，说：“约他妈狗屁！”
说完不管不顾地拉着肖战往外走。
“诶，诶，我吉他。”肖战说了一句，推开王一博的手去找吉他。
等肖战回来，王一博冷着语气说：“还知道吉他呢？”
肖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俩人在驾驶舱坐不下，就坐到了货箱里，王一博和肖战各自坐在货箱的一侧。
肖战突然就明白了草儿干坏事被抓住后那股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情绪是什么样的了。
王一博冷着脸看着货箱的门，肖战感觉得说点什么。
他踢了踢王一博的脚说：“王一博，你怎么回事啊？”
王一博扭过头来看着他：“不觉得脏吗。”
肖战下意识地说：“什么……”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王一博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只听王一博继续说：“什么人找你都行是吗？她跟谁睡过你知道？你就这么饥渴吗？”
肖战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王一博看见他这样，更是一肚子火。
“你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瞎搞？既然打算结婚了你不能忠诚点儿吗？”王一博说完感觉气更大了。
他把唇钉咬了下来吐了出去，把鼻子上的也一把摘了下来。
“王一博，潘顺和冯坤我们认识十几年，他们都没管过我私事，你凭什么管我？”肖战叼着颗烟，刚要点着，看了看这车厢，又把打火机收了起来。
“笑贫不笑娼知道么。”肖战说完捋了一把头发。
“肖战！”王一博彻底火了。
但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立场，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鼓手，一个不知道能敲多久的过路人。
“王一博，”肖战并排着坐到了王一博的身侧，“你不会是对肖纯一见钟情了吧？”肖战侧着头看着王一博，眼睛里全是戏谑。
王一博的气全泄了，他低着头，身体随着车厢摇晃着，沉默了一路。
再迟钝王一博也反应过来了，他在看见肖战主动搂着别人的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和前女友分手不到一个月，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说不清理由，发现的时候就晚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心脏经历了酸、麻、涨、满、痛。
他以前以为这只是情绪描写，等真的经历了他才知道这叫心动。心动不是心脏快速跳动才算，他在肖战身上体会到的任何情绪都是心动。
廉照给过的全是暖，肖战给的全是酸。
王一博不知道差别在哪里，他感觉有点乱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
到了市区，王一博让肖战先走了。
他看着肖战背着吉他箱一个人走进地铁口的样子，咬了咬下嘴唇。
周一，江行路来找肖战，肖战把他领到了排练室。
江行路跟肖战走了三公里的路，抱怨他不骑电动车。
“非要我说实话是吗？”肖战开口：“草儿不让你骑。”
“嗯？”江行路有点愣，说：“这个小不点儿？”说完就要抱草儿，草儿冲他一直叫不肯让抱。
之前就潘顺和王一博坐过肖战的电动车，他们坐的时候草儿都没动静，这次江行路一坐上去，它就叫。江行路只以为它是太聒噪，嫌弃了几句。
肖战有点无奈又好笑，找了个理由带着江行路在炎炎夏日中步行了三公里。
草儿作为罪魁祸首也得跟着。
肖战解开草儿的牵引绳，草儿冲着胡同口的李大爷就跑了过去，李大爷看见草儿来了，连忙从屋里端出一盘西瓜。
“这待遇……”江行路羡慕地说。
俩人在排练室聊了会儿，把这几年所见所想都念了一遍。
江行路敲了敲鼓，说：“你们那鼓……”
“嗯？”肖战应。
“他是不是……”江行路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肖战想到了王一博直来直去的性格，就想笑。
江行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说吧，想说什么，给个痛快的。”肖战停住了笑问。
“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江行路站起来搂着肖战的脖子说：“出去喝一杯。”
王一博今天没有去排练室，从昨天开始闷着打游戏，打了一天一夜。他给自己一天时间不去想肖战，如果能忍就坚决一点，退队，然后彻底断了这点念想。
王一博对自己挺有信心的，就像和廉照断关系一样。他运着一口气不去看鼓，不看电视，不听音乐。怕做梦梦到肖战，一夜没睡，加上这大半天时间，看着游戏界面都有点晕3D了。他把手机扔一边，拿出switch，打开塞尔达，看见林克背着弓的样子，忘了操作手柄。
他捂了捂心脏，因为他想起肖战背着吉他一个人往前走的样子。
王一博把switch扔到一边，拿出主用手机开了机。打开微信，那么多未读消息，没有一条是肖战的。
肖战在干嘛？
王一博想到这突然站了起来，怎么忘了，今天那个江行路要去找肖战。
他顾不上在这矫情，洗了一把脸，连忙出了门。
他先去了肖战的家，车还在却没有人，又去了排练室，也没人。
他捋着头发，犹豫了一下，给肖战拨了过去，找个什么理由呢？
王一博正想着突然看见草儿从胡同口一间院子里跑了出来，王一博蹲下抱住它，草儿在他怀里蹦了两下迪就安静了下来。
肖战没接电话，王一博挂了再打，五六次也没人接。
天已经黑了，这时候李大爷从院里走了出来，看见王一博说：“来接狗？”
王一博想了想问：“李大爷，肖战去哪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把草儿落这儿就不见了，大半天了。”李大爷说完王一博感觉有点失落。
从昨天开始，看见肖战居然有那么多朋友起，王一博就很失落。肖战不是只会骑着电动车在二环转悠的人，他有很精彩的过去。
而我，全都不知道。
“他身边儿跟着个大马猴儿，你应该认识。”李大爷说完跟草儿拜了拜手就回院儿里了。
王一博捞起草儿，抱着它往肖战家走。
肖战不愿意，他也要管，把狗放别人家，跟人出去鬼混。肖战，你最好是早点回家。
王一博在肖战家胡同口找了个纸板垫在地上坐着，草儿在他脚边睡着了。
王一博的手机忘了充电，这会儿已经关了机，蚊子围着他绕了几个来回，都吃撑了。
他抬头看着房檐，突然听见关车门的声音。
肖战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肖战低着头走着，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看见了草儿。
“草儿，回家了。”肖战说完继续走。
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草儿自己跑回来的？
他抬头才看见坐在墙边的王一博。
“王一博啊，你怎么来了？”肖战走过去看着王一博笑着问。
肖战挡住了路灯，王一博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味道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很浓的酒精味，平时吃饭肖战也就喝两杯啤酒，今天这味儿闻起来，说是喝了一斤也有人信。
“喝多了？”王一博抬头问。
肖战扶着墙，坐到了王一博身边说：“嗯，喝多了。”
肖战坐了一会儿，说：“王一博，我能靠一下吗？”
王一博看着他没说话，肖战枕到了王一博肩膀上。
“我终于可以松劲儿了。”肖战闭着眼睛说。
心脏在快速跳动，不止快，还有点疼。
王一博抬头看着房檐，闻着凌晨北京的味道，突然就有很多话想问。
“肖战。”
“嗯？”
“为什么要光着膀子演出？”
“穿着衣服没有安全感。”
“肖战。”
“嗯。”
“可不可以不结婚？”
“不可以。”
“为什么？”
“……”
王一博歪着头，用脸贴了贴肖战的头发。他从肖战裤子里掏出钥匙，背起肖战，走回了院子，草儿在后面安静地跟着。
王一博把肖战放到床上，打了一盆水，给肖战擦着身体。肖战有腹毛，挺性感的，平时还没什么想法，这会儿，王一博有点下不去手。他胡乱地用毛巾把肖战的腹部擦干净，又把他裤子褪了下去。王一博别着头，顺着腿根擦到了小腿肚子。手不小心摸到大腿的时候，王一博哆嗦了一下。他看着肖战的腿，犹豫了一下，拿开毛巾，整个手覆了上去。
他没想过那方面的事，今天遇到了就来解一解，看看自己能接受吗。
摸了几个来回，没什么太大感觉，不排斥也不兴奋，他又摸到了小腿上。肖战的腿毛挺多的，如果这也能接受，那自己就弯彻底了。
他感受着腿毛扎在手心的感觉，看着肖战睡熟的脸，想到了肖战演出时那副有层薄汗的后背。
如果贴上去，吻一吻……
王一博连忙收回了手，操，有反应了。
妈的，像个变态一样。王一博把肖战翻了个身，又闭着眼给他擦了擦后背，赶紧去洗澡。
他洗了个凉水澡，回来的时候，肖战正趴在吉他上。
光着膀子演出才能和吉他贴在一起，安全感要靠吉他吗？
王一博很好奇，他对肖战的前27年很好奇。
王一博随便穿了一身肖战的衣服，躺在肖战的旁边，把肖战拉了过来，让肖战趴到了自己的身上。
试试戒掉吉他，试试我。
草儿守在俩人的床下，一夜好梦。
早上王一博是被压醒的，没想到肖战这么重。
肖战一晚上都没换姿势，王一博困极了就也没感觉了，这会儿哪哪都精神，又觉得受不了了。......
还没想过做什么，上来就这么直接，王一博有点承受不住。
肖战抱着他还蹭了蹭，就像蹭被子那样。
王一博感觉自己要完了，他甚至有摸一摸的冲动。不是因为性欲，是为了了解，他太想了解肖战的一切了，包括这杆枪。
王一博忍了忍，感觉快忍不住了，他一把推开肖战。肖战可能累坏了又喝了酒，居然没醒。
王一博微弯着腰去了公共厕所，一泡尿下去才把晨勃压下去。他带着草儿溜了个弯，买好早餐回去的时候，肖战正坐在床上发着愣。
看见王一博就更愣了。
“你怎么来了？”肖战问。
王一博把早餐放餐桌上，说：“断片儿了？”
肖战想了想，还是能想起来看见王一博后坐到他身边的画面，不过后面的就忘了。
“没，就是一时没想起来。”肖战说完搓了搓脸去洗漱了。
王一博看着草儿盯着早点渴望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草儿好像没有狗粮。
“肖战！”王一博跑到洗漱房大喊。
“嗯？”肖战刷着牙看着王一博。
“草儿是不是没狗粮？”王一博说。
肖战漱了漱口，才说：“没有啊，我吃什么它吃什么，它不挑食。”
“你，你真是！”王一博说完就出了门。
肖战没管王一博，他和草儿享受着王一博给带的早餐。
王一博拎着狗粮回来的时候，肖战正在屋里拖着地。不止狗粮，碗、窝、玩具，买了一堆。
王一博在肖战的椅子旁边把草儿的窝搭好，然后给他放上水盆和粮食碗，草儿兴奋地围着狗窝转了几十个圈后，吃了半碗狗粮。
肖战看着这一人一狗，实在是觉得多余，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
王一博没回家，晚上他带着肖战和草儿来到了「荡」的后门。
一停下车就看见了门前路灯下站着的王柳柳。
王一博连忙把草儿解了下来，跑了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王一博问。
“我大儿子总是神出鬼没的，我就想来看看不行吗？”王柳柳抱着臂说。
王柳柳梳着高马尾，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一身的职业女强人装扮，涂得很红的嘴唇。
肖战背着吉他从后面走了过来，看了看王柳柳又看了一眼王一博，走进了院门。
“现在乐队都用脸来撑门面了吗？”王柳柳看着肖战的背影说。
“妈，我一会儿要演出了，你赶紧回去。”王一博有点着急地对王柳柳说。
“我今儿包了卡座，2万块钱，支持我儿子的乐队事业。”王柳柳说完从地上拎起一个箱子甩到了王一博的怀里。
“到了？”王一博看着箱子上的日本字问。
“进去吧，我去前面。”王柳柳说完就转身走了。
王一博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肖战光着膀子背好吉他。
他跟在肖战后面跳上舞台，大型音乐节过去后，还是怀念专属自己的Live House，反正王一博是这样感觉的。
今天的人虽然不少，但是对比上周的周二还是少了一些，估计音乐节消耗掉的热情，还得补几天。
肖战低头调着音，调完音后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王一博。
王一博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肖战也笑了。
真是奇怪的习惯，以前都是先回头看潘顺或者冯坤。
肖战给几个人示意了一下，一群人来了一段集体的Free Style。
这次是顺着贝斯加的音，冯坤几个音符出来，一直在重复，旋律特别洗脑，鼓叠一层伴奏，键盘叠了一层效果音，主吉他顺着这歌的重复旋律做了一个延展，延展出去的瞬间，贝斯就停止了重复，而是打起了吉他的配合。
肖战听着这个旋律，突然有了个画面，他开口加了几句台词：“看着远方的人啊，有没有那个曾经的他，那个曾经的他啊，有没有忘掉心中的人。”
粉丝们欢呼着，口哨声都要把房顶掀下来了。
“参加音乐节之后还这么卖力演出的，除了狗尾巴草，也没谁了吧！”
“网上那些傻逼，到底懂不懂狗尾巴草。”
“还没消停呢？”
“没。”
晚上一群人吃饭，肖战坐下看着王一博，突然开口问：“那是你女朋友？”
王一博闷着头笑了半天，说：“那是我妈。”
肖战抬着眉毛一脸的不可置信，说：“你妈太年轻了。”
王一博抬头看着肖战，说：“我妈要是去参加音乐节演出，她就得是木乃伊那种造型，大花臂，肩膀上都是纹身。”
肖战笑了，说：“这么酷？”
“嗯，年轻时候也是特别爱摇滚，今天还特意包了卡座。”王一博给肖战倒了一杯水。
“牛逼。”肖战接过来喝了一口说。
“你的酷应该是随你妈了。”肖战点评道。
王一博往肖战身前凑了凑，说：“我酷吗？”
肖战点了点头，说：“超级。”
王一博低下了头，肖战的声音从耳朵扫到心底，扫出来了一些波澜和冲动。
他压了压，没说话。
“最近不要打开微博和豆瓣看评论啊，音乐节过后这群妖魔鬼怪又出来了。”潘顺吃着饭说。
王一博看了看肖战，肖战低头边吃饭边喂草儿，没接话。
王一博碰了碰肖战，还没开口，就听肖战说：“我没那东西，放心吧。”
董三儿从刚才坐下吃饭就一直在说话，一直在聊音乐节的乐队。
“那个窗帘乐队，这次加了合成器，那声音瞬间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外国的乐队，不知道怎么改了舞台，居然能看见各种线条在电音节奏中的流动画面。”
“一个学生乐队，用了变声器，旋律也好听，瞬间把现场点燃了，怪不得他们小小年纪就能排到音乐节晚上。”
音乐节越往后安排的乐队名气越大。
董三儿喋喋不休地说着，潘顺看着肖战，肖战一直低着头吃着花生。
“行啦，每个乐队都有自己的风格。”潘顺说。
“窗帘以前也是传统乐队啊，他们这次的改变就很好啊。”董三儿不以为意地说。
“肖战，咱们……你们做乐队这么多年，没想过加点儿东西吗？”董三儿看向肖战问。
“没有，我们这就这传统几大件儿，键盘我都不想加来着。”肖战抬头看着董三儿说。
董三儿被说愣了。
“肖战，你不用跟我生气，刚潘顺说的不要去看网上的评论，这话对吗？你们就应该打开手机，看看人家怎么说的别的乐队，怎么说的狗尾巴草。”
“七年了，除了《野火》，我们还有什么？”
董三儿说完，王一博坐直了身体，盯着他看。
“一个合成器可以顶一个乐队，那下次咱们全部人换成一个DJ试试？”肖战看着董三儿说。
“肖战我不是这意思，我意思是你得改变改变，不要总是窝在家里写点儿自己觉得好的音乐，你至少去看看现在乐队在玩儿什么吧？”董三儿喝了一口酒说。
“改变？写这样的旋律就是改变吗？”肖战说完拿出吉他，重复了一段旋律。
这段旋律是没什么特点，好处就是重复，就是一直重复，这次音乐节很多乐队的歌曲用的就是这种方式，各种元素的重复，元素多一些就被听众感觉很丰富很洗脑。
今天冯坤的贝斯走的也是这个套路。
“还是这样的？”肖战说完又扫了几段和弦，一样没什么特别，只是有大众认为好听的旋律。
旋律这个东西，有人的地方就有套路，吉他扫和弦，然后硬凑几个律动和因素就能快速出一段听起来不错的旋律。
“肖战，你就觉得这样就是好音乐吗？”董三儿说完打开冯坤的贝斯，弹了一段。
然后他说：“还是这样？”说完又弹了一段。
这两段是一段旋律的变种，不止这两段，每年肖战写的歌里，都会用这段旋律做变种成为某首歌曲的一部分。
时间久了，有的铁粉认为是浪漫，有的人认为是黔驴技穷。
肖战低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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