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即是男人也是女人

第二天一大早，肖战是在车里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下过雨的夜晚气温偏低，肖战睡觉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平常几乎不用的车上什么盖的都没有，准确的说肖战一大早是被冷醒的。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小小的驾驶室里窝了好几个小时，动一动就浑身酸痛。但肖战很快就意识到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立即坐直身体，扭头甩手，活动着酸胀的关节。

没能看见王一博，他悬着的心就不可能落地。

校庆办公室的门还紧闭着，此时距离上课上班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但大学里不乏勤奋积极的学生，天才朦朦亮，路上已经有学生在匆忙赶路。

肖战窝在车里望着他们，不由的心生感慨。如果自己也能做个纯粹的普通的学生多好，他也一定会像他们一样呼朋唤友邀朋结伴，为拿到优秀的毕业成绩从一间教室赶到另一间教室，为了充实课余生活吗，也会和他们一样参加尽可能多的社团。尽管不一定有多大的成就，但每走一步都属于自己。

还有，他肯定也会和王一博一样，过了18岁就用自己的双手去养活自己，用自己的双手去拼搏自己的天地。

可是，没有如果。

他生在肖家，他带着肖家的使命出生在肖家，而且很不幸，他这个被寄予了厚望的肖家使者带着天生的缺陷，一出生就从天堂跌进深谷。

小的时候肖战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还会孤立他欺负他，尤其是他的父亲，每次见到他都像是见到了晦气的东西一样鄙夷不屑。

谁能想到，怪物这个词，竟然是他的父亲第一个对他叫出口的，而且他还成了他父亲的出气筒，每到这个时候，他懦弱胆小的母亲也只是抱着他唉声叹气，半点也维护不了他，但凡他母亲多说一句就会被他父亲连带着一起骂。

长大之后，肖战渐渐地知道了原由。

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既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他的身体里有两套生殖系统。

母亲还怀着他的时候仪器探测只探测到了他男性的那一面，从家里佣人的闲聊中肖战知道，那时候他的父亲每天都欢天喜地的，把怀着他的母亲伺候得像个老佛爷一样。

好景不长，所有的转变从他呱呱坠地时开始，医生抬着小婴儿的隐秘标志给他父亲看时，他父亲的脸比黑炭还黑。更要命的是，医生告诉他父亲，两套生殖系统同生共死相互依存，没有做手术只保留其中一套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这个刚出生的婴儿，长大以后，要么即是男人也是女人，要不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听完医生的话，肖战的父亲当场甩手而去，完全不顾还没出产房的妻子和嗷嗷大哭的孩子。

肖家的基因很好，祖上几辈个个俊男美女，娶回家的媳妇，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肖战的母亲，那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本想着身体上的缺陷可以靠容貌来弥补，一样可以实现肖家的梦想。然而，不知是肖战还没出生就知道了会被自己的父亲区别对待天生带着反骨，还是老天爷故意和他肖季堰作对。

肖家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个都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表人才，唯独肖战，像一群白天鹅里的丑小鸭。身材浑圆、眼睛细小，还有两颗突兀的兔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比普通人还不如的长相让他在那个家里格格不入。

母亲看到他只会唉声叹气，父亲的厌恶就完全不加掩饰。不被父母呵护的孩子在外面也一样受人欺负被人排挤。

随着年龄的增加，肖战越来越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着，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既然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活着也没有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刀割下去会疼，吊着绳子憋着很难受，小小的肖战下不了决心去死，也离开不了那个煎熬的环境。

转机出现在肖战十六岁那年。

本以为又丑又怪的肖战不可能完成他的使命的时候，在他十六岁那年肖季堰等到了机会。

肖战答应了肖季堰的要求，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要离开京城，要到外地去读书。

肖季堰知道肖战的处境，他只当肖战是想离开这个从小被欺负到大的环境，考虑了一会就答应了。

可肖战真正的想法确是走出去，同这个世界告别。

没有朋友，从小与书本电视为伴的肖战想亲眼看一看作者笔下的山河远阔，亲自体验一下摄影师镜头前的人间烟火，然后找一处人间圣地纵身一跃，了此残生。

原本肖战是不打算读书了，专心去游玩，但是肖季堰不允许，肖战怕自己的目的暴露连京城都出不去，所以只能答应肖季堰继续读书，但是在哪里读读什么学校由肖战自己决定。

肖季堰答应了，但他也要求肖战，大学毕业就回京。

肖战有了自己的打算，这种要求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答不答应无关痛痒，所以一口应承了下来。

飞出了京城的肖战像脱了缰的野马，倔强又任性。他没有目的地，去到机场或者车站的时候才决定目的地，哪个城市有最近的航班或车次他去哪个城市，到了再告诉肖季堰他要在那里读书，让肖季堰去安排学校。

就这样，肖战读半年换一个地方，读半年换一个地方。

几年之后肖季堰被折腾的够呛，最后把肖战安排到洛城大学后就放了狠话，不许再换。

肖战欣然应允。

力所能及的地方他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况且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被一所学校困住！肖战依然我行我素，到处游荡。

大四，终于到了和肖季堰约定回京的时间，也到了肖战计划舍弃生命的时候。

然而，也是在这一年，他遇见了让他放弃轻生念头的王一博，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迟毕业一心一意的停留在有王一博的洛城，王一博就读的洛城大学。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