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找到刘耀文了

“刘耀文！刘耀文！”

宋亚轩又一次被噩梦惊醒，穿越回来不到两周，这已经是第五回了。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不吵人也不安静，窗外蝉鸣的叫声停在了凌晨四点的指针上，他拉开窗帘看着夜空中挂起残缺的月亮，远远的还不及闹市的路灯亮，宋亚轩想着，看来今晚又睡不着了。

那就不睡了，去洗把脸醒醒神。

洗手间的暖光灯照着，倒映出镜子里稚气青涩的脸，看着陌生又熟悉。

宋亚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里的血丝和疲态看着倒更像一个高中生了。

明明已经大学毕业了，因为一场车祸，让他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十七岁的时候。

玩笑似的，老天也在捉弄他，那场车祸发生在他和刘耀文去结婚的路上。

他们明明连婚服都选好了。

宋亚轩记得当时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靠着耀文的肩膀上，来不及看到车窗外刺眼的白光，他被文哥护在怀里，那样尖锐刺耳的声音快要刺穿他的耳膜。

他不痛的，可还是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味。

他看不清耀文的脸，只被他紧紧抱着。后来宋亚轩好像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睁开眼，便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

他穿越了，还是疯了，亦或是在做梦。

直到高中班主任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他才堪堪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刘耀文呢，他也穿越回来了吗？他该怎么找到刘耀文，那小子现在才十六岁。

这几天，宋亚轩每天都在他们相遇的小巷子里等着，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难道是时间提前了，他和耀文是在高考的时候认识的，所以他现在还找不到耀文吗？

宋亚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睡不着了，不睡了，出去走走。

天也蒙蒙亮了，昨个下了小雨，草坪里的花草上了露水，闻着空气都是湿冷的，宋亚轩披了件外衣往小区外面走，这儿离学校不远，是爸妈给他找的房子，他记得学校旁边的早餐店凌晨就开始忙了，这会儿估计开着。

他可想那会儿的肉包吃了，香得烫坏了舌头也要咽下去的，馅料放得实惠，汁水足又不油腻，刘耀文那小子一次能吃两笼包子再加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

早上还挺凉的，宋亚轩拢紧了衣领跑过去，风从骨头缝儿冷进膝盖里，让人身上寒津津的。

早餐店里的人不多，都是些早起的爷爷奶奶出来锻炼遛弯的，店里的阿姨招呼他坐下，问他是不是冷的，脸蛋都红扑扑的喜人，年画里出来似的。

宋亚轩跑得急了小口喘着气，差点赶不上绿灯，阿姨在案板上擀着面，满是面粉的手使着力气手心按得通红，招呼他想吃什么自己拿，像以前一样。

宋亚轩熟稔地从蒸笼上拿了一屉包子，掀开盖子传来的水汽蒸得烫手，配上米粥还是从前的味道，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了穿越回来的实感。

边上的锅里煮了鸡蛋，犹豫着，还是挑了一个小的来吃，其实宋亚轩不喜欢吃鸡蛋，但是耀文说有营养，总哄着他吃。

那就吃一个吧，就当有某人在耳边唠叨了。

剥了蛋壳的蛋清看着像奶白色的果冻一样光滑，就是味道不好说，宋亚轩脸上的表情比吃药还难看，皱着鼻子满是嫌弃，心道这么好看的食物怎么臭臭的，一点都不可爱。

“阿姨新蒸了牛奶馒头，等好了你尝尝。”

“哎！”

宋亚轩应了声，又道了谢，店里阿姨人好，家里孩子跟他差不多大，看着来吃饭的学生们都跟看儿子闺女一样，尤其是知道宋亚轩父母在外地没人照顾他，心疼地每次都招呼他来家里吃，他哪儿好意思叨扰，婉拒了两次阿姨也不勉强，只不过每次吃的面条馄饨里都多了份量。

吃了早饭，天也快亮了，抬头可以看见清晨散开的云雾，像是一层笼罩于城市之外的银纱，月亮也是雾蒙蒙的白色，刚刚睡醒，透着天空的蓝。

习惯性的，他从兜里拿出来一颗草莓味儿的棒棒糖来，他爱嚼着吃，含一会儿咬开，再把小棒扔掉，他觉得这玩意儿不方便。

离上课还有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他又转悠去了不远的小巷子。

这几天他一有时间就过去守着，起得早了就上课之前去，中午和晚修，出校吃饭的时候再去两趟，最后等晚自习下课又过去走走。

每次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好像也等不到人的，不过，去了就有希望，不去就一点希望都没有。

要是知道他现在的家在哪儿，也不用使这些笨法子了，总不能挨家挨户的敲门去，准把他当神经病抓起来。

巷子里没安路灯，晚上来这可是黑漆漆，空洞洞的渗人，穿过去了就是另一条街，再往里走有个小区，宋亚轩在那转悠过几次，也是无功而返。

怎么就是遇不到呢，难道他和十六岁的耀文没有缘分?

正想着，边上的垃圾桶传来一声磕碰的声音，冷不丁的，宋亚轩一下子回过神来。

估计是哪个小流浪在这找吃的吧，这么冷怕是要冻坏了，心下怜悯，宋亚轩走过去，垃圾桶盖子还来得及开，就看到边上坐着个人蜷缩着靠着垃圾桶，双手都缩回衣袖里，帽子也盖的严严实实。

饶是心里有准备，也禁不住这么吓，小猫小狗也就算了，这怎么来了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这人还是活生生的吗？

这天气应该不会冻死人吧。

许是被宋亚轩的脚步声吵醒，那人将蜷着的身子动了动，抬头扫了一眼便又把头埋在膝盖里。

“你……”

好眼熟……

刘耀文?！?

这是刘耀文吗?！?

“刘耀文，醒醒，刘耀文！”

宋亚轩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可看到小耀文的现状却也心疼的手足无措。

他见过十八岁的刘耀文，也见过二十几岁的刘耀文，总没像现在这样窘困狼狈。

刘耀文感觉有人在拍自己，可脑袋又晕又沉，他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

“你是在这睡了一夜吗？”

那他要是没来呢？宋亚轩有些后怕，握着袖子里的手都冻得冰凉。

见人还是没有反应，宋亚轩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拉开他的帽子抚上他的额头。

好烫。

这小孩发烧了。

“别睡了耀文，不要睡。”

“你是谁?”

刘耀文烧得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天使一样的漂亮哥哥，知道他的名字，还穿着高中的校服，应该不是坏人吧。

“你发烧了，哥哥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刘耀文听不进宋亚轩的话，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晕疼，身上没力气，只想睡觉。

宋亚轩伸手扶他，被他下意识推开。

“我身上……脏。”

这是干活穿的衣服，落了好些灰了，他穿着校服，不能碰。

“不脏。”

宋亚轩要扶他起来，可刚起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刘耀文的膝盖就跪倒在地上。

宋亚轩问他痛不痛，有没有磕坏，又心疼又担忧的揉了揉他的膝盖。

“腿……腿……”

“腿?腿怎么了?！?”

宋亚轩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慌张的摸出上衣兜里的手机就要叫救护车。

“腿麻了，哥。”

……

宋亚轩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松了口气，背着他去学校附近的诊所。

这小子，这么高的个子缩起来就这么一小点儿，十六岁就长这么大个，小孩子就是吸收的好啊。

刘耀文还是冷，冷得将头埋在宋亚轩的颈窝处，连呼出去的气都带着烫人的温度。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

早上来打针的人少，只他们两个，他将刘耀文扶到病床上，厚厚的压了两层被子，那小脸儿看着还是不正常的红，发烧烧得滚烫。

刘耀文看着他闷闷的嗯了一声，宋亚轩刚要起身又被拉住袖子，“哥，可不可以扎完针再去。”

他看到医生给他兑盐水了，这就他一个病人。

宋亚轩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这么多年也没见刘耀文打过几次盐水，倒是身体素质好，也没生过几次病，生病了也是吃几片药就好了。

“怕打针?”

刘耀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被子盖住半张脸，只漏出眼睛还不敢跟他对视，浅浅地点了下头。

宋亚轩笑眯了眼睛，轻轻揉了揉刘耀文的头发，心道:刘耀文啊刘耀文，你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

平日里装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怕打针啊。

“那等你扎上了针，我再去给你买。”

刘耀文的血管好找，一下就扎上了，护士扎得时候他另一只手还握着宋亚轩，无意识的用力手心都要攥出汗了，一双小眼睛转啊转的想看又不敢看，小模样看得宋亚轩好笑地捂住他的眼睛。

“不怕了，打完了。”

大夫交代了几句，第二瓶药刺激胃，叮嘱他早上让他吃饭。

这回他是真得去买早饭了，刻不容缓，可刚一起身，又被一只小手拉住了。

“怎么了？”

“谢谢你，哥。”

宋亚轩怔了怔，小耀文像是烧得困倦，半睁着眼睛，小模样看着呆呆傻傻的却又格外真诚，总让宋亚轩有一种这是他和刘耀文儿子的错觉。

刘耀文以前，憨憨傻傻的可爱。

他买了两屉刘耀文爱吃的包子，又打包了两碗米粥，按照他平时的饭量估计是吃不饱，可是宋亚轩怕给小孩撑坏了，犹豫着要不要再买两屉。

他以前就傻子似的，两个人刚谈恋爱不久去吃了自助餐，菜拿多了，宋亚轩开玩笑让他全吃了，这傻子肚子都要撑破了硬吃完没吭声，回去的路上一直揉着肚子，宋亚轩要是不问他还不说呢。

赌一把，他估计十六岁的刘耀文没有以后那么虎。

“姨，再打包个馄饨吧。”

长身体的小孩，多吃点也行。

他没耽搁多久，一来一回都不到十分钟，这小孩就睡着了。

不行啊，再困也得把人叫醒，不吃饭一会儿胃该难受了。

“耀文儿，快醒醒，起来吃饭。”

刘耀文没睡实，眯着眼睛半睡不睡的，身上的又酸又痛，感觉使不上力气。

“你回来了啊，哥。”

宋亚轩扶着他坐起来，把枕头垫在他后面让他靠着吃饭，一转头刘耀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他被这样的小表情逗笑了，让他快吃，一会儿该凉了。

如果用一个成语形容刘耀文吃饭，不夸张的说应该是风卷残云吧。

两口一个包子，没一会儿这点吃的就下了肚，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刘耀文突然意识到什么，嘴里的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鼓起两个腮帮子含糊着问他吃没吃早饭，宋亚轩轻笑着把水递给他轻拍着他的背，说都是买给他的，让他吃。

心里像是拿指尖轻轻敲了敲。

臭小子，没白心疼你。

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宋亚轩开口询问。

“你怎么睡在那儿。”

巷子口多冷，多机灵还知道找个垃圾桶挡着风。

“我……”

刘耀文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爸爸去世以前在外面钱了赌债，现在讨债的人来了他没钱还债，躲出去了他们又跑去他打工的地方闹，他没有工作了，又不敢回家，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才睡在垃圾桶旁边。

“什么？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宋亚轩猛地站起身来，语气在刘耀文听来带着愠怒的急切，他慌张的想要拉着他的衣角，嘴里不住地道歉。

“别生气，我错了哥哥，别生气。”

宋亚轩回过神来，他就是太着急了，没有生气，他跟小耀文生什么气，只是心脏止不住的抽痛，又闷又痛。

他只知道耀文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提起他的童年，也多是捡些有趣的讲给他听，他从来没听耀文说过这些，从来不知道他还经历过这些。

“哥……”

宋亚轩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还好，没那么冰了。

“哥哥没生气。”

刘耀文看着他的眼睛里，看了许久也找不到一丁点怒气，只是神色忧虑，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眼神他在好多人眼睛里都看过。

“这瓶药打完嘴里苦，我去给你拿块糖吃。”

“哥哥。”

刘耀文不想吃糖，他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怎么知道我叫刘耀文?”

……

……

！！！

这让他怎么解释?！?

宋亚轩当时也是太着急了，这人在路边冻一晚上他急都急死了那还顾得上说什么。

况且虽然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刘耀文也重生的幻想。

“因为……”

看着这小孩一脸殷切的求知欲望，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他未来男朋友吧，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有病的。

“嗯……你信不信，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天使。”

他看见刘耀文愣了几秒，宋亚轩内心又尴尬又挫败，真是对自己无语了，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他能信了就怪了。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