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完愿,张泽禹放下手,睁开明亮的双目靠近蜡烛。在紧盯烛光的那一刻,他眼前突然一黑。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隔开了他和炙热的火光。
与此同时,张极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靠太近,小心烫着。”
他一愣,隐约间闻到对方袖口近似薄荷味的清香,挺好闻的,沁人心脾,瞬间就把他淤积在心口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嗯。”退开半步距离,张泽禹想吹蜡烛,却发现张极还不放心似的用手挡在自己面前。无奈看他一眼,下一秒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往下按了按,而后顺势起身吹灭蜡烛。
烛光灭了,别墅又陷入一片寂寥无声的黑暗,静静的,静到张泽禹只能够听清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他抿唇,不明所以:“怎么还不开灯?难不成还有下一环节,你准备的挺充分啊。”
“还好。”说罢,张极抽出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黑紫色包装的精致礼盒,还用小巧的丝带扎好,看起来别有用心。
张泽禹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只能看清是个盒子。本来只是口嗨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准备了礼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他无语:“能不能先把灯打开?”
张极一顿,“抱歉。”
转身打开灯。又是啪的一声,白炽灯亮起,两人又重新回到光明之中。
这下,张泽禹才顺利看清张极手里的是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尺寸大概和他手差不多大,想来也挺贵重的。
“这是什么?”他接过,没打开,就这样打量起礼盒,像是拿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不会是银行卡吧?你终于舍得给你的结婚伴侣一笔不菲的钱了?”
张极知道他在开玩笑,挑起一边眉,顺坡下:“真想要?倒不是不能给你,不过需要你准备一样价值相等的东西送给我。”
要是不能要的,不过张泽禹很想知道,在对方眼里,自己能准备什么价值相等的东西。于是他抬头,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想要什么东西?不会是本少爷的……”
皱眉,张极不自觉攥紧拳头。心脏跳动加快,在期待对方之后的话。可是,又不知道真听见想要的答案该作何反应。
不过张泽禹并没有把话说完,手不安分地打开了礼盒,一下子切断了话音。这让张极不满,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
张泽禹盯着礼盒里面的物件,先是诧异,“这是什么?书签吗?张极,你故意气我呢,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年不看书了?”
张极无法理解他清奇的脑回路,但也没打扰他。只等他低头继续查看,才提醒道:“你其实可以拿起来看。”
“我当然知道。”嘀咕一声,他没像张极所说的那样把里头物件拿出来,而是把礼盒拿起来,凑近看几眼,“没看出来是啥啊。”
“……”张极扶额,语气尽是无奈,“我说的是你可以把东西拿出来,而不是连带礼盒一起。”
“哦、哦。”张泽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笨拙地将物件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定睛一看才意识到是什么,“胸针啊?”
镶着蓝钻的向日葵形状的胸针静静躺在手心里,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别样熠熠生辉,格外妖艳美丽。
看着他逐渐惊艳的眼神,张极满意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嗯嗯!”他拿起来给张极看,笑得灿烂,“我很喜欢,谢谢你。”
又抱在手里看了好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将其放回礼盒里。盖好盒子,“我会好好珍藏的,毕竟是我们认识这十几年,你第一次有良心给我送礼物。”
张极好整以暇地喝口茶,“生日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他想了想,突然做个鬼脸,“不会。”
而后也不管张极什么表情,把礼盒放一边,从蛋糕盒里取出蛋糕盘和切刀。这个蛋糕是订的巧克力加水果口味的,做了翻糖,有小熊,有花朵,看起来实在童真。
张泽禹左右不知道怎么切,干脆切了一块大的递给张极,“喏,还你的礼物。”
张极盯着他,硬生生将“不吃蛋糕”这句话憋回去,抬手接过,再拿起一个小勺子,“谢谢,很轻巧的礼物。”
“干嘛,这可是本少爷特意切的,别人过生日都不一定有这等待遇。今天还是我过生日呢,第一块蛋糕给你,偷着乐吧。”他嘴巴上从来不饶人。
张极没接话,只静静吃。
两人面对面坐,吃蛋糕也没人出声,仿佛是什么有趣的默契。
两个人吃不完一整个,张泽禹连续吃了两块就受不了了,忙收起来放进冰箱,明天起来说不定还能当半个早餐吃。
吃完蛋糕,两人又各自去楼上洗漱睡觉。除去礼盒和藏在心里的生日愿望,一切都像平常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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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事情一直是张泽禹的心头梗,哪怕不主动去想,也会寻过来最后充斥在大脑里。之后的几天,他几次侧面和正面询问过林杏女士,情况如何。
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没关系,放心吧,好好过你的生活就好。
让他很是无力。
明明有大山压顶,可他却没有办法去撼动,只能看着最亲的人忙得喘不过气,他坐享其成实在开心不到哪去。
如果是其他人愿意为了他忙前忙后,或许还值得松口气,甚至乐哉乐哉。可现实里是家人,他不想被看作小孩子。
一周,他的心情都没有好转。连带着他出去外面喝酒的次数也少了很多,以前一天一次,现在两三天被张峻豪磨得受不了才出去一次。
张极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可又不好询问。因为清楚,他的变化是在和家人通过电话才发生的,那必然是和家里有关。
人家的家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掺和。哪怕两人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张极都完全有资格过问,他也不希望答案是自己问来的,而是张泽禹本人主动且亲口告诉他的。
日子还是照常过,张泽禹的心事越压越严重,好在林杏女士那边并没有爆出什么坏消息,倒是让他稍微好过了些。
他自我开导能力不错,五月中旬约着和好几个朋友出去喝酒。一杯杯烈酒入喉,他的酒意上头,渐渐的也感受不到什么不开心或开心了。不过,甚至连路也走不好。
大家都喝了酒,肯定不能开车。好在都是开车来的,能找代驾,也没喝多少,能保持正常的清醒状态。
但张泽禹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卡座里嘀嘀咕咕不停,时不时还蹦起来要去抢舞池里那些工作人员的风头,被张峻豪强行按住才没去丢人现眼。
“他……这怎么办?”魏厉看看宋嫣,又看看其他几个人,都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宋嫣是女孩,总不能让女孩送他回家,但包括魏厉和张峻豪在内的几人都没办法送,于是怎么送他回家又成了难题。
张峻豪无奈扶额,“以后出来喝酒得禁止张泽禹坐出租来,明明有好几辆豪车但就是不开,还故作低调呢。”
说罢,他正好瞥见张泽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张极打来的电话。
顿了顿,他在其他人犹豫的目光中果断接起电话,“喂,那个……我是张泽禹的朋友,他现在喝醉了,您能来接他一趟吗?”
张极沉默半晌,很快响起窸窣声,“嗯,看好他,我马上就到。”
“好的好的。”说完,电话正好挂断。
众人边聊天边等,只等了十分钟左右就把张极等来。张极没穿正式的西装,而是比较休闲的风衣,来时风尘仆仆,很直接地将烂醉的张泽禹从吧台里捞起来。
而后,他对张峻豪和其他人点头致谢。大家不敢多留,连忙站起来看着他捞着张泽禹渐行渐远,直至出了酒吧,彼此交换个眼神。
“我的妈呀,他太帅了吧。”宋嫣见到帅哥就容易犯花痴。
魏厉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刚才我离他最近,他那气场两米八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要。”
其他人纷纷附和。
另一边,张极半搂着张泽禹,将他丢进副驾驶坐好,给他系好安全带就打算开车走人。
可偏偏,他刚开出几百米,身边人不安分地晃着脑袋,黏黏糊糊地问:“张、张极?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今天就只能睡酒吧了。”张极面色阴沉,连带语气也很不好听,夹杂着隐隐作祟的怒气。他特别讨厌张泽禹喝酒,尤其是喝醉,让他有种不爽的感觉。
偏偏张泽禹就爱喝,还老不听劝。不过好在他这段时间没抽过烟,张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要别喝多就好。
可没想到,今天一回家,都晚上八点多了也不见人影,他坐不住就打了通电话。听见接电话的是别人,他第一时间想把电话挂了,可又不放心张泽禹,于是才来接人。
张泽禹不知道听没听清,特别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而后发现张极没理他,不满意地皱眉,伸手去摸张极的手,“干嘛呀,又耷拉一张脸。难不成被人欺负了?告诉、告诉我,我替你讨回公道!”
张极腾出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他作乱的手,面若冰霜:“想安全到家就别乱动。”
“哦。”张泽禹语气低落,收回手,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别过头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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