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夏季的尾巴在悄悄溜走，天气逐渐转凉，十一市的民政局前，程际穿着一身简单的针织毛衣，视线停在手机弹出的那条信息上。

　　【我快到了。】-----周阚宇

　　他看到这条信息时有点出神，因为当初他们领证，周阚宇也发过一条一摸一样的信息。

　　只可惜当初是新婚燕尔，满心欢喜，如今却是只剩无感。

　　他关掉束缚视线的手机，从台阶上走下，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力他的目光，他一直盯着那个身影，直到身影的主人转过身来。

　　涂茶序，他怎么在这？

　　正当他还在疑惑之际，涂茶序已经闯过马路朝他走来，可能是看惯了涂茶序一身正装的模样，今天见到涂茶序穿休闲装让他眼前一亮。

　　“你消息真灵通。”程际率先开口。

　　涂茶序露出含蓄的笑，“那是，这等大事，我作为朋友必须到场。”

　　“我结婚你不来，我离婚你到来了。”程际无语的同时也佩服他这种敢于贴脸开大的人。

　　“别介意。”

　　程际耸耸肩，表示我所谓。

　　涂茶序立马解释道：“我是说今天过后我可能会经常来烦你，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别介意。”

　　“为什么？”程际不解。

　　“你结婚的时候我没机会，现在你准备离婚了那我不就有几乎了吗？我当然要勤快点，上赶着找你。”涂茶序边说话边向程际靠近。

　　程际警惕地伸出胳膊挡住他，让他保持距离，“这还没离呢？”

　　“这不准备要离了吗？我不打无准备的战。”

　　一辆黑车忽然闯进程际的视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涂茶序虽然是背对着黑车的，但他看到程际的表情，马上明白过来。

　　他人还没转身，声音就先到了，“周总真是的，离婚都迟到。”

　　黑车的车门两边同时打开，周阚宇从驾驶位上下来，另一边一个年轻男孩也跟着下来。

　　程际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认出了这人就是在咖啡馆的那一个。

　　“你怎么也在这？”周阚宇明显不欢迎涂茶序。

　　涂茶序没接他的腔，看看男孩，又看看程际，意为深长地来了一句，“周阚宇，你可以。”

　　程际本就难看的面色变得越发难看。

　　年轻男孩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呆呆地勾上周阚宇的肩膀问周阚宇，“周哥，他们是谁啊。”

　　男孩声音出来的那一刻，程际和涂茶序都呆住了，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像程际的声音了，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涂茶序看着长相稚嫩的男孩，嘴角扯出特别的笑。

　　“这位是涂总，这位是·······”周阚宇看向程际变得迟疑，可能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程际才合适。

　　程际见状自己介绍自己，“你好，我叫程际，我是周阚宇的合法老公，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男孩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早就知道程际的存在，也知道周阚宇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黄伏沫，初次见面，幸会。”男孩并不胆怯，说话丝毫不打颤。

　　涂茶序在旁边站的好好的，突然不小心笑出声，大家一下子安静，尴尬地看向他。

　　“你多大？”涂茶序问男孩。

　　男孩一愣，回答：“我十九，怎么了？”

　　涂茶序正色说：“年纪轻轻的，怎么想不开，知三当三啊。”

　　涂茶序的话语气平淡到别人误以为他在阐述什么家常。

　　男孩被唬住，眼里堆满无措，耳根因为感到羞耻变得通红。

　　“涂茶序，你过分了！”周阚宇忍无可忍。

　　涂茶序委屈地看向程际，说：“我过分了吗？”

　　程际冷漠地说：“不过分。”

　　周阚宇见程际这么回答，眼眸暗淡了许多。

　　此时男孩扯扯周阚宇的一角，“周哥。”

　　男孩虽然只是喊了声周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让周阚宇表态。

　　周阚宇恨下心来，“涂茶序，请你放尊重点，这位是我未来的老公。”

　　涂茶序得意地笑，发出啧啧声。

　　程际则是一脸沉默的看着男孩，他说不上来听到周阚宇说这话时是什么感想，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逃离这个地方。

　　周阚宇拉着男孩走进民政局后，程际无奈地说：“涂总现在开心了。”

　　涂茶序坦言，“我确实开心。”

　　这下程际不想离都没法不离了。

　　从民政局办完手续后，涂茶序默默跟着程际，他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还有离婚冷静期呢？”

　　程际远远看着周阚宇为男孩贴心地打开车门，死心地说：“我还有后悔的必要吗？”

　　“我明天就去精神病院。”

　　“这么着急，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

　　“他们也不需要我，我有什么好处理的。”

　　“那好，我来安排。”

　　把程际安全送回家后，涂茶序一个人在车里发呆，他反复在心里复盘，总的来说他今天是开心的，但好像也没那么开心。

　　他无聊翻着手机的联系人，在翻到方则兴的电话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过去。

　　可还没等方则兴接电话，他又挂掉电话。

　　他觉得自己有些行为确实无法解释，比如现在莫名其妙翻联系人，莫名其妙打电话给方则兴，他又没什么需要找方则兴的。

　　不一会，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是方则兴把电话打回来了。

　　他拨通。

　　“你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又挂掉。”方则兴说。

　　涂茶序抓到漏洞，“原来你干干在手机旁啊，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接。”

　　“不是，我···！你有病啊。”方则兴隔着手机翻白眼。

　　涂茶序沉默了两秒，没有骂回去，而是说：“你知不知道程际他们离婚了。”

　　“糊弄谁啊，他们怎么会离婚。”

　　“你别不信，自己打电话去问吧你。”涂茶序懒得解释。

　　电话那头沉静了片刻，“他们真离了。”

　　“你听到这个信息时什么反应？”涂茶序想听听方则兴会怎么说。

　　“说不上来啊，就挺惊讶的。”方则兴说。

　　的确，是说不上来，毕竟这么多年程际和周阚宇感情之好可以说是大家公认的，谁能想到当初这么恩爱的人会闹成如今这副摸样。

　　“他们为什么离？”方则兴追问。

　　“周阚宇出轨了。”

　　“你说什么，谁出轨，我真的觉得你在骗我，你不喜欢人家也不带这么诽谤别人的吧。”方则兴音调变高。

　　涂茶序不爽地皱眉，“我屑于诽谤他吗？”

　　“我还是怀疑你，涂茶序，你别毁了周哥在我心中的形象。”

　　“不信，那我没办法，找你周哥问去吧。”涂茶序说完挂点电话，好心情没了，他就不该不知深浅，去给方则兴这货打电话。

　　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冷静下来后，想到自己平时不做人的行为，他既然无意识地点点头，好像自己平时确实不太做人。

　　在车里呆了不知多久，他从打开车门下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等着他的小肖。

　　他走过去，先是闻到了小肖身上那股不寻常的味道，然后注意到小肖特别的装扮。

　　他看着小肖上身女式紧身衣，下身格子短裙的打扮，视线收到了大震撼。

　　他到不觉的男人穿女装怎么样，只是当这个男人变成自己朝夕相处的助理时，他还是愣住了。

　　他反复确认几遍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助理后，他问：“你这是？”

　　小肖会意，“涂总，别误会，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只是来给你送个文件。”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这是在干嘛？”

　　小肖反应过来，老板不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不穿正装，而是好奇他这身打扮。

　　“哦，是这样的，涂总，我是准备去参加一个特别的邀请会。”

　　涂茶序之所以感到震惊是小肖穿的是女装，这与他平日里对小肖的印象极其不符。

　　他一直觉的自己助理是个热爱运动的潮男，没想到确是········

　　“什么邀请会？”涂茶序好奇。

　　结果小肖下一秒，直接说：“一起去吧，涂总。”

　　涂茶序连忙摆手拒绝，“我，算了，不合适。”

　　“涂总，这是怕了。”小肖第一次见自己老板这么窘迫，故意逗他。

　　“思想不要这么封建。”

　　涂茶序笑了，“我思想封建？”

　　为了否认自己封建，为了在员工面前树立自己包容似海的胸襟，涂茶序最终答应了邀请。

　　不过在去的路上，涂茶序眼睛还在不断地瞟身边的小肖，心里质疑真的是自己封建吗？

　　小肖自然也注意倒了他探视的目光，主动向老板解释道：“涂总，我们那个地方主要多是一些思想比较前卫的年轻人，等一下去了后，如果你接受不了，也不用勉强，可以走的，我们那来去自如。”

　　“我也才二十二，我不年轻，我思想不前卫？”涂茶序是会抓重点的。

　　“涂总，你虽然生理年龄小，但在对新事物的接受年龄上你略有所缺。”小肖笑的很扯淡。

　　涂茶序没在说什么，他第一次在自己助理面前刚到一种仓促的辩解的味道。

　　他倒是要看看，什么地方，能把他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