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特的事没谈成，Jackson又对昨晚搜集的素材比较满意，很快就计划着要离开海城。
“要不再等等？”
肖战没为自己主动争取什么，倒是一想到王一博可能需要这份兼职，想让Jackson多停留几天。
也许下次见面，他就能说服王一博了。
“Sorry，Sean，youknow我等不了。”
Jackson这中英混杂的口音听上去格外滑稽，肖战明白他要表达什么，只能无奈放弃，点点头表示知道：“行，多的就不说了，以后有机会来海城玩一玩，别光是拍照。”
“我倒觉得我们应该在别的地方再见面才对。”
肖战有些诧异：“你这中文可以啊。”
“我最近有在上课，iPad，there。”
“那就期待下次见面吧，说不定会是在另一个城市。”
肖战不属于这里，就像Jackson再三提及的那样，他不该被困在这个小地方。
他是自由的，有才华的，应该飞往更广阔的天地。
但他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当天下午，肖战把人送走，回程路上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喂？”肖战其实不爱看到陌生电话，总觉得会发生生活预料之外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沿途吹着海风，突然就想接听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肖战以为是自己的蓝牙耳机声音太小，赶紧把车窗摇上来，以免海风干扰他接收信息。
“喂？请问是哪位？”
“是我。”
终于，对方开口了，依旧是有些低沉的少年音。
肖战瞬间笑开：“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的直觉不会骗我。”
他身上有些艺术生特有的气质，其中一个就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往往用直觉引导自己做事。
而他的感觉很少会背叛他。
毕竟愿意把一瞬间的感觉抓住的人并不多，所以这也是他能够成为设计师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王一博语气听上去有些沉闷，通过听筒传入肖战耳中：“你的相机镜头，我不知道型号，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吧。”
“嗯？”
“昨晚撞碎的镜头，对方承诺会赔给你。但需要我的监督。”
很显然，这份赔偿是用拳头达成的。
“这个镜头不贵，如果能够赔偿的话，给个两三千就可以了。”肖战把车靠边停下，“如果拿了这份钱，他们会报复你吗？”
“他们没那个本事。”
明明是很狂妄中二的话，从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却莫名让人觉得信服。
“好，既然需要你的监督才能完成赔偿，那这份钱应该是由你亲自交到我手上吧？那些人不会主动来还钱的，对不对？”
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就在肖战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嗯”。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后西二街，深雨巷。”
“好，给我十分钟。”
肖战迫不及待。
他感觉王一博身上有种刺激他灵感的东西，从第一天遇到的那个晚上开始，只是遥遥看了一眼，就让他兴奋无比。
虽然肖战也不太懂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他知道，多跟王一博产生接触，他会弄明白的。
这是他对自己艺术嗅觉的自信。
就像Jackson跟他同时看中王一博一样，王一博身上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一定是值得被艺术化的。
更何况……
十七岁的年纪，让肖战很难不想起自己那个不小心走失的弟弟。
如果。
弟弟流落在外也能够遇到一个好心人，对他进行关怀，那就是上天的眷顾。
后西二街的小巷子，车开不进去，他只能把车停在街口的位置。
这一路，肖战越走越兴奋。
“深雨巷……”他不太熟悉老城区的路，一路顺着路标指示牌寻找，但怎么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问了个路人，谁知道对方上下打量他：“小伙子，我看你人长得挺精神，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我是去找人。”
肖战其实脸皮挺薄的，察觉到对方的眼神不对劲，隐约有些心虚，弱弱追问：“那种地方……是什么意思？”
“嗐，还能是什么意思。那里面可不干净，你要是找人啊，还是别进去了，让你去那儿找的多半找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路人大婶儿说完就走，留下肖战在街口吹着冷风无语凝噎——
您倒是先帮我指个路再走啊。
没办法，他又问了几个路人，几乎所有人听见“深雨巷”表情都有些奇怪，并且火速离开。
肖战犹豫着要不要给王一博打个电话，总觉得小屁孩应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明明对方已经告诉自己地址了，自己还找不过去，会被对方嫌弃。
“这边。”
熟悉的略带平淡的嗓音从侧后方传来。
肖战回过头，看见王一博就站在街角，穿着一身黑，长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反倒衬得他皮肤晃眼的白。
明明只是随便的喊了一句，怎么有种天神降临拯救凡人的错觉？
肖战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给逗乐了，刚才的尴尬和无所适从统统消失，朝着王一博飞奔过去。
他长得好看，长手长脚，仪态也好，跑起来的画面颇有青春剧里温柔学长的感觉。
两个人越来越近。
肖战在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停下来：“你说的深水巷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找了好久，都没人告诉我。”
王一博摇摇头：“那不重要。”
肖战耸肩：“好吧，不重要那就不提了。”
“钱，给你。”
说实话，肖战很难形容自己当时看到那一沓钱的感觉——
信息技术结束进步的现代生活中，即使是在相对落后的小城市里，手机支付的普及率同样高得离谱。
就算是迫不得已需要现金支付的情况，也会是专门去银行取出来的崭新连号钞票。
但王一博手里的那沓钱，从厚度上就可以确定是被反复使用过的，更别说里面不仅有100的，还有50面额夹杂。
一眼看过去，这沓钱就是东拼西凑来的。
“那个人只能拿出两千块钱，你的镜头……就当是赔好了。”
两千，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大部分人的一个月工资了。
尽管对于他的镜头来说还不够。
而肖战笑笑，接过王一博手里的钱：“好，谢谢你帮我讨回这笔钱。作为报酬，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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