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回报,肖战不由扶额,周先生想必是要与他们错过了。
“卓新,你去接周先生进城。”
随后又对另一名下属道:“拿着本王的牌子,请宫中的御医去程府。”
“是。”
一进了城,很多消息也就瞒不住了,程老出事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
王家与李家也是匆匆赶到了程府。
肖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闻言也就歇下了去程府的心思,决定在府中静待周先生的好消息。
“王爷,谢三公子去了程府。”
肖战心中来了兴趣,谢绥安这关头上还敢去,不是太坦荡就是想把水搅得更浑浊一些。
看来这程府是非去不可了。肖战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道:“备马车,本王要去程府。”
“是。”
程府门口,王一博与谢绥安相对而立,各执一词,好在此刻已经暮色初上,否则定然会招来围观。
谢绥安脸上是焦急的神色,“王公子,我的行踪你想必也查到了,还不让我进去看望老师吗?”
王一博冷哼一声,“谢公子,你的行踪是没问题,但那人可是拿着你的令牌进的别院!谁知道背后是谁授意。”
“此事是我疏忽,竟让令牌被人偷去了。”言语间是歉意。
王一博却毫不在意,只觉得不过是假慈悲罢了。
“贴身放着的令牌都能被偷,谢公子还真是十分‘不小心’啊。”王一博加重几个字,话语间讽刺十足。
两人僵了快一炷香了,随从提议道:“公子,要不还是先让谢公子进去吧,否则影响不好。”
其实他挺不明白的,公子不想见谢绥安,直接让下人将他打发了就是,何必亲自过来,总不能就是为了当面骂上几句吧。
随从自觉自己公子不是这种人,
王一博才不在乎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呢。
“不可能,有我在,你谢绥安别想踏进程府半步。”
王一博说着转身跨过大门,“关门!”
肖战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程府紧闭的大门以及似乎想要在门口当门神的谢绥安。
随从上前叫门。
肖战撩开车窗的帘子,露出半张脸来,明灭的灯笼下,看不清神色,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悦耳,但说出的话却很是戳人心窝,“谢公子,怎么不进去。”
谢绥安苦笑一下,先是与肖战见了礼,随后才道:“王爷莫要说笑了。如今什么情况,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肖战莞尔,“谢公子与其站在这儿当门神,倒不如回去好好查查有谁能动你的令牌,又有谁能够模仿你的一举一动,还能滴水不漏。连程老都看不出差别。”
谢绥安闻言道:“多谢王爷的提议。”却还是没有动作。
恰好大门打开,肖战顺势放下窗帘,下了马车。
随从在前面引路,解释道:“王爷这边请,我家夫人伤心过度,老爷正陪着,眼下都由公子主事。”
肖战颔首,正和他意。
绕过回廊,走进中厅,肖战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疲色的王一博。
直到肖战走进,王一博才终于反应过来,就要起行礼,却被肖战抬手制止了。
肖战极为熟稔地在他左手边坐下。
“程老怎么样了?”
“醒过一次,此刻已经又睡下了。说起来还要多谢王爷帮忙了。”
肖战不甚在意,“小事罢了。程老若是出事了,是我大越的损失。”
“程老对此事可有说些什么?”肖战继续问道。
王一博却是沉默了。
没再追问,肖战道:“本王在门口遇到了谢公子,与他闲聊了两句。本王观他神色,他定然是知道什么的。他与程老关系亲厚,即便是做了伪装,程老应当也能认得出他,但还是配合了。是为了保护谢绥安?”
王一博哑然,肖战说的可以说是完全正确。
观王一博神色,肖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继续道:“经此一事,无论背后推手是不是谢氏,谢绥安与程家的情意就真的到此为止了,程老也真是豁出去了。”
毕竟在谢绥安看来,若是没有自己这一年来的登门拜访,程老便不会对自己生出这许多恻隐之心。行凶之人自然也就不会成功假冒他去给程老送毒药。
王一博忘不掉自己在得知外祖醒后有多高兴。
也忘不掉自己被唤到床前听到他的话时有多震惊。
王一博抿了抿唇,干巴巴地道:“外祖父对他,很是上心。”
肖战不太明白王一博为何能得出这个结论。
谢绥安与程家断了情分,怎么看,都是为了王氏才是吧。
王一博继续道:“外祖一醒便说他是故意的,让我们不要做任何追求,只说是误食了毒草。”
肖战明白了,“你觉得程老是为了给谢绥安开脱,是不是?”
王一博闻言抬头,看向肖战,没开口,肖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你当谢氏是蠢的,刚经历过一场风波便对程老下手,谢蕴道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是有点脑子的。程老不过是借此事与谢绥安彻底断了情分罢了。按理说,他应当与你提过的吧?”
经肖战的提醒,王一博一下便想起了几日前,程老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原来从那时起,外祖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吗?
鼻头兀的一酸,王一博只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老人家。
肖战轻叹一声,与王一博相识这段时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
关心则乱呐。
肖战道:“让谢绥安进来吧,被摆了一道,他心中估计也正不痛快着呢,他与他父亲不同,或许还有的救。”
王一博沉着脸,没说话,同意了肖战的意见。
谢绥安抬手与肖战见礼,“王爷。”
“坐吧。”肖战极为自然,一点没有当客人的感觉。
那日厅中三人到底聊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王家二郎将谢三郎请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将人赶了出来,并且宣称:“有我在一天,这程家的大门你就一天别想再踏进来。”
要知道彼时摄政王还在程府中,王二郎却动了这样大的气,可见是真的要将最后一层和气的面纱彻底扯下来了。
见王一博回到中厅,肖战喝了口茶,调笑道:“二郎真是中气十足啊,本王自愧不如,真是佩服佩服啊,”
王一博抿了抿唇,肖战倚在椅子上,倒是让他颇有种等下看美人的感觉。配上那略带些轻佻的语气,王一博心中微痒。
“王爷说笑了。”
肖战莞尔,“本王从不说笑话。”
王一博抬眼看向肖战,“王爷先前说,职位可由小民任选,如今可还作数?”
逗了逗王一博,肖战心情很好,他点头,“自然,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小民想去御史台。”
御史掌监察百官,弹劾纠察。用丞相的话来说,御史台都是一群不知变通的老顽固。
肖战却是极为欣赏他们的,御史心中都有一杆秤,不为强权倾倒,他们忠的不是帝王,而是心中的信仰。
肖战问道:“你可想好了?这谢公子刚出门,你这就反悔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王一博该去刑部才是,眼下换到了御史台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无害的,但对谢绥安就不一样了。
“并未说定,不算反悔。”
肖战一哂,好吧。
一手轻敲着桌子,肖战道:“御史台,御史台,不如你们都去御史台吧。御史大多寒门出身,对于世家大族最是不喜,这一下去了两个,那场面,本王光是想想就都觉得有趣。”
“王爷。”王一博低低喊了一声。
这摄政王怎么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若是旁人知道了王一博心中此刻的想法,怕是会赞他一句勇士。
毕竟肖战现在这幅模样,在别人看来只会觉得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肖战轻咳一下,正色道:“御史台好,那后日的殿试你可要好好表现,陛下要亲自过问,本王可帮不了你。”
正事聊完了,王一博踟躇片刻,问道:“王爷,小妹拿了玉佩去王府求援。”
肖战一笑,“玉佩难道不是代价?二郎给我玉佩,我替二郎请大夫。公平的很。”
他又叫自己二郎,王一博只觉得脸上灼热。
“若是王爷喜欢,那便赠与王爷吧。”
肖战早就发现了,王一博虽然才智过人,但在感情上完全是一窍不通。稍微逗弄一下就害羞,纯情极了,
这样也好,若是能够对自己死心塌地,用起来也更放心些。
“给你的信看了吗?”
想起那封带着檀香味的信,王一博感觉自己的脸又红了一些。
“看到了,春日将至,确实适合踏青。往年殿试之后都会有一场宴会,王爷很快就能如愿了。”
肖战莞尔:“公事上的宴请,向来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有二郎在,这次宴会想必会有所不同。”
王一博颔首,“此次高中学子中有不少都是王爷的人,都是自己的话,王爷定能尽兴而归。”
肖战脸上笑意更甚些,真是块木头。
肖战颔首,随即道:“二郎所言不错,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便先回府了。”
王一博点了点头,低头行礼,“恭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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