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小濛，我，你，怎么回家？”

并不舒坦地吃完一顿饭，王一博没吃多少，也饱的差不多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纵然是完全没一点恋爱经验，王一博也知道不能让女孩儿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可相处了这么久，他还真的不知道何小濛的家在哪里。他想要送她回家，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

何小濛反倒不显得那样拘谨，她理理裙子，向王一博眯着眼睛笑笑。“你送我到前面那个路口，就好了。”说着就转身要走。

王一博跟上她的步子，再次拉上她的手。经过一天的磨合，小情侣这时候也习惯了皮肤的接触。何小濛自然地往王一博这边靠着，王一博也没有躲开，反而挺直胸膛将手臂放在她身后。夕阳斜照，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来正是依偎的一对爱人。

王一博从没有离一个女孩这么近过，他手心有些冒汗，紧张地咽着口水，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放松。

繁华的商业街人群散乱，很多上班族这时候也纷纷准备回家，在路上边走着边看着手机，有时往往会忘掉身边的路人。

王一博被路人猛地撞到，阴错阳差地撞在何小濛的背上，女孩顿时羞涩到耳根红的像滴血。王一博下意识地搂上她的肩膀，鼻尖差点就要碰上何小濛的头发。

女孩头上清新的洗发水味散进鼻腔，王一博有些迷糊。喜欢两年的女孩终于属于自己的真实感这时候才真正显现出来。

他想起第一次把这样的少年心事宣之于口，是向他哥。他伏在车窗上，将埋藏于心里很久的暗恋情愫说出来，看似慵懒，其实他下了好大的决心。可谁知道哥哥他一回家就告诉了老爸，这让他有些尴尬。关于喜欢一个姑娘这个事情，他还没有准备好要跟父亲说，倒也不是因为怕被骂，而是若是追求不到，这不是家里两个男人嘲笑他一个？

可是还好还好，何小濛和自己从来都是两情相悦，表白的过程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很快便确立了关系。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少了一种真实感。人总是欲求不满的，得到太快，就会怪过程太仓促，得不到，又开始怪老天无眼。

既矛盾，又显得无能。

女孩乌黑的长发在夕阳下有些泛着金光，略带凌乱地散落着，何小濛赶忙向前几步与王一博拉开距离，但是反应过来才觉不妥。情侣之间碰一下不是正常的吗？

王一博也有些愣神，恍惚中想到肖战。他总是感觉，他曾和一个人比他和小濛这样更亲密，或是肌肤相亲，或是耳鬓厮磨，总之，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和一个人近距离接触。

他想到昨晚上的梦。他不懂为何干什么都会想到那个梦，每走一步，每和何小濛更进一步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有劈腿的感觉。

这个感觉可不好，他明明还是初恋，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喜欢一个人，心里就已经不再单纯了吗？

像是要急于证明什么，他一把拉过何小濛的手，将嘴唇凑近。

两人的呼吸终于开始逐渐紊乱的时候，王一博的睫毛几乎就要凑上何小濛的眼睛，他几乎是半闭着眼睛靠近她，一点点地贴近，直到唇珠几乎相碰的时候，他竟惊恐地看见哥哥的脸。

疯了，简直是疯了。跟自己女朋友接吻，竟然想着自己的哥哥，他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在最后一瞬间，他推开何小濛的肩膀，动作还算温柔，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对不起，小濛，我还，没有习惯，对不起。”

他看着何小濛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说自己在意淫自己哥哥吗？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场梦而已，何必搞得这样下不来台。

何小濛似乎也能理解，少男少女的心思虽然说难以猜透，但是互相也心有灵犀。

“没事啊，不急。”她朝王一博莞尔，迅速收起脸上的失望情绪，主动拉上王一博的手。

这是何小濛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王一博瞬间有些窘迫。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真是丢人又丢人。他掩去眼角的酸涩，用手指捏捏何小濛的手心来安慰。

“走吧，我送你去十字路口。”

虽然是不想承认，但是王一博明显感觉到他和何小濛之间的距离并不似今天刚见到那般，似乎有扇纸窗挡在他们中间，明明很好破掉，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肖战在家已经等了很久。虽说王一博早上走之前已经提醒过他晚上会晚些回来，但他仍然想知道这个小崽子跟自己的小女朋友能谈情说爱多久。

他在自己的公寓收拾完厨房，就回到了家，原本应该有三个人的家现在只有他一人，竟觉得有些清冷。肖战坐在沙发上，洗了一盘水果，边吃边看着墙上的挂钟。

时针刚刚敲上八点的时候，门铃响了。肖战忙放下手里的叉子去开门。

他早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跟王一博开口。见面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问他今天开不开心，等他回答完了，就要问他谈恋爱谈的怎么样了。

这是肖战早就计划好的了，让弟弟自己谈谈自己谈恋爱的过程，让他会与王一博的距离更近。他想，王一博若是真的喜欢何小濛，大概会滔滔不绝，毕竟跟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肖战想起第一次王一博告诉自己喜欢了一个女孩的模样，痴迷的样子几乎让他快要疯掉，他恨不得掰过王一博的下巴就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爱他，是多么离不开他。可他控制住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会全盘皆空，所以他回来告诉了父亲。

这其实是他的小心思，他幻想着父亲可以熄掉弟弟心里燃起的小火苗，可谁知道父亲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和王一博聊的正欢，这样显得他好像更是一个局外人那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不排除肖骅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表现，但是王一博流露出来的情窦初开的模样依旧刺痛着他的眼睛。那样真实，那样厚重的感情不会是装的，况且，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王一博从来都不屑于装样子。

肖战想到这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门铃再一次响起，门外的人大概已经等不及想要进来了。

这么急，那是有多大的好事？肖战撇撇嘴，看来，王一博这一趟行程肯定还是很满意的。

他顺顺呼吸走到门口，转动把手。

他想他一定会迎上弟弟的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庆祝自己第一次约会成功。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经过昨天那一晚，肖战不再敢奢求弟弟爱上自己，爱上一个曾经把自己压在身下的哥哥。今天早上，他小心翼翼地不流露一丝一毫的异常情绪，只是全程观察着弟弟的一举一动。王一博大概还是痛的，走路都走不稳，但是眼睛在某几个瞬间却红得吓人。弟弟没有提起，他肯定也不会主动说关于昨晚的事，只是看着弟弟狼吞虎咽地吃饭，然后一溜烟就跑去约会，晾他独自在餐桌上坐着。

肖战想着，打开门。门外的人却出乎他的意料。

“爸，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