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不信我强吻你

第三章 信不信我强吻你

“是好久不见，还是从来没见过。”

“不清楚，都对，也都错。”

“那就没有探讨的必要。”

王一博说完，又想转身就走，这一回肖战压根没惯着他，以往每每对于他的回避感到无力，是因为总是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而这一次，对方和自己近在咫尺，肖战不可能愿意就这么放过王一博的。

洗手间的门被“嘭”得一声关上，肖战闪身挡住王一博的去路，他明显看见对方眉毛都皱起来了，这是不悦的信号。

无所谓了，反正都分开了，还会担心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够不够糟糕吗？

肖战咬紧了牙齿，使得自己直直的望向他，他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迷茫又不甘。

“你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冷漠啊？凭什么啊？”

“王一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肖战扬声质问他，其实他不该这样，分开后肖战想象过无数次倘若他们相遇的场景，那些场景无一不是美好的，因为他从未对于这个人说哪怕半句重话。

舍不得。

事情的发展总会超出预期，想象无用，即使双方努力维持体面，但还是崩了盘，因为有一方绝情，一方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肖战不清楚，爱到最后是不是都会恶语相向呢？

毕竟王一博现在还在用他毫无起伏的语气回答自己：“分手的时候你不是问过了吗？”

“那是电话里问的。”

“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不一样的。”

“一样的。”

肖战感到深深的无力，王一博和他都是固执的人，他深吸一口气，眼眶逐渐发红，吐出气息的时候缓慢且悠远，高耸的肩膀终于慢慢塌陷下来。

“王一博，你没有真心，两年前我这么觉得，现在也是。”

“随你。”

王一博并不为此感到生气，因为肖战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只是看起来气势够足，实际上没有任何伤害别人的能力。

他太了解肖战了，这些质问的话不过是肖战宣泄的出口，王一博的回答并不重要，因为肖战早就有了自己的认知，他只是在反复确认。

无非是把那些难听的话再听一遍，两年了，权当重温了，也知道自己确实该骂，王一博舌头顶了顶腮，有点无奈。

自以为是在安慰对方，“肖战，分手的结果，我们不是都接受了吗？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

“可是是你单方面放弃了我啊。”

肖战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多了一点委屈，声线七扭八歪，抖得厉害，他努力平复呼吸，艰难克制住崩溃的感觉，用不易察觉的哭腔说：

“你说得好像我不接受还能有别的选择一样。”

“现在讨论这个没意义的，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情，分开只要一方结束就ok，我们说好了的。真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

大概是耐心耗尽了，也可能是洗手间的空气太稀薄，王一博感到烦闷的同时再次有了两年前逃离肖战的那股冲动，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推开对方，丝毫不管这可能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要出去了。”

“好啊，你走啊。”肖战后撤半步，撤完了以后王一博还是无法离开这个空间，根据他对肖战的了解，对方显然还有话要讲，刚才的让步并不是真的让步。

果然——

“王一博，我要你当面和我说分手。”

“这话早就讲过了，分了八百辈子了。”

“那是电话里说的，不算。”

“你疯了吗？”

肖战也觉得自己疯了，他也不想疯，然而面对王一博这种情感淡漠的对象，无论他是开心还是难过，对方永远都是那么平静，衬托下的他确实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没疯，是你太冷漠，才显得我疯了。”

“我早跟你说过我是一个这样的人。”

王一博的瞳孔居然漾不出任何一丝涟漪，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潭，肖战试图在中间找到他爱过自己的影子，哪怕是一点点波动也好，然而都没有。

肖战泄气了，他想，或许王一博真的没有爱过。

但他却一直承认他爱过。

这令人抓狂和费解，陷入无限自证的死循环中无法脱离。

“如果你爱过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肖战觉得心里的气球快要爆炸，情急之下他去抓王一博的手，实际上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并没有传说中的心跳加速的怦然，与之相反的，带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肖战的手温暖干燥，和王一博想象的一样，和他曾经形容给自己的一样，然而王一博的心思也没在这个上面，他们都暂时抛却了曾经爱情里美好的那些幻想，只顾得上互相拉扯。

肖战几乎是在央求王一博温柔一点看看他，“我以为我给的爱够多了，够好了，我以为你能变得不一样的。”

“可是肖战。”王一博重重叹了一口气，他选择回握住他，像是一种短暂的安慰，可也真的足够短暂，因为过了两秒钟，就把自己的手抽出。

“我的爱就是这个样子，我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我没办法和你共情，更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所以我们才会分开，不是吗？”

“你的热情我很喜欢，但我回应不了，在最大程度上，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对方，这就是个体的差异，不是爱就能有用。”

“我这样扭曲的性格，爱不好任何人的，放过你自己吧。”

即使两年之久，肖战还是没有完全接受“王一博简直爱无能”这个事实，哪怕对方和他重复无数次。

还是不死心的追问着，“分开你不难过吗？”

对方喉头滚动，愣了一会儿才道，“难过。”

王一博指着自己的心口，重重点了几下，戳得指尖都泛白，

“疼的，很疼，像是要死了，有东西把心脏撕裂开，简直不能呼吸，分开的时候我每天都要吃止痛药。但是我知道，如果和你耗下去，你会被我逼疯，没有例外，因为我的人格就是不健全。”

“如果能挖出来给你看，早就给你看了。”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痛苦大于开心，我很清楚，我们已经试过了，对不对？”

“我爱你，但那是我自己的事，不代表我们要彼此捆绑。”

“我爱你”三个字终于让肖战稍稍平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眼眶里早就蓄满了眼泪，他吸了吸鼻子，厌恶自己无数次被王一博寥寥几句不知道真话还是假话就随便哄好。

碍于面子，肖战只得点了点头，他确实在私底下咨询过医生，王一博的性格更加自闭和极端，对待感情的时候和常人的行为不能一概而论，甚至可能出现越爱越冷漠的现象。

玩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过他不清楚导致对方这样的成因，王一博不肯说，问一万遍都不肯说。

肖战觉得说不定上辈子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欠了王一博什么东西没还，也可能是诛九族的重罪，以至于这辈子被他折磨还舍不得忘掉他。

孽缘一段，双方都遭殃。

他们出来有一会儿了，然而并没有争执出什么结果，虽然肖战一开始是打算和王一博促进感情或者是缓解尴尬的，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居然在无谓的争吵。

算了。

以往也都是自己先低头，肖战向来不和王一博计较这些，王一博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是不可能主动打破僵局的，更别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他放软了嗓子，用一种示弱的语调，开口的时候还是觉得羞耻难当，脸颊烫得厉害，

“要不······你亲我一下吧。”

“什么？”

说都说了，一回生二回熟，肖战索性面子都不要了，大胆固执的仰起头，眼泪砸下来，配上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亲过我，你亲我一下吧。”

“王一博，一直以来我对你百依百顺，作为男朋友我很合格了，是你不合格，其实你欠我的。”

“亲完我就同意分手。”

“可不可以？”

或许王一博该跟着一起哭，此时不哭显得对于肖战的眼泪很不尊重和礼貌，毕竟一方眼泪汪汪，一方却还如此的坦然自若，理论上是不应该。

但肖战的这个要求真的有一种不顾死活的可爱和发癫，属实没想到对方还能有这种操作。

两年前感受到的那股横冲直撞的爱意和笨拙的表达似乎又回来了，死寂的心久违感受到巨大的暖意和震动，王一博不敢置信，曲了曲手指，掰响骨节，“啪嗒”一声，很清脆。

肖战怎么都不变的吗？是决定一傻傻到底？王一博不明白，他怎么会能忍住不一巴掌扇过来，发泄自己被甩的不满，居然还能在这里腆着脸要亲亲。

肖战读不懂他，他也看不穿肖战脑袋里装了什么，或许他们从未完全彻底理解过彼此。

“你好不讲道理。”王一博难得被肖战噎得有点情绪起伏。

“我一直都这样的。”肖战也不甘示弱。

是的，肖战是一直都这样的，在王一博这里，好像永远都耗不光他的那些爱。

“再说了，以前你不就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见面了要亲死我吗，你的诺言没有一个兑现。”肖战还在讨伐他。

王一博知道，这是肖战惯用的伎俩，他试图让自己心软和愧疚。

而肖战确实做到了，王一博招架不住肖战的小手段，即使他早就看透这点可笑的拙劣套路。

话确实说过，在他们的热恋时期，当时双方计划着第一次见面的行程，大家都很默契的把关注点放到先“接吻”还是先“牵手”这件事上，讨论了一整个下午。

对于两位社恐人士而言，他们更相信见了面以后第一件事是“握手”和“Say hi”。

不过王一博还是保留最后一份理智，“你知道的，承诺只在相爱的时候才起作用。”

“你已经不爱我了吗？”肖战压根不接他的回旋镖。

······

王一博罕见的沉默了。

沉默等同于默认吗？

情急下抓住救命稻草的肖战立马步步紧逼，

“亲吧，今天也算我俩第一次奔现了，我觉得我们见面是必须要接吻的，哪怕是分手，怎么会有情侣在一起到分手都没有亲过嘴呢，这样不正常。”

“各自让一步吧。”王一博被肖战磨得有点无奈，他必须承认自己对于肖战的无法招架，从一开始认识这个人，他就知道，肖战和他生命里的任何人都不同。

肖战于王一博而言总归是特殊的，例外的，这就是他们相爱的意义。

王一博颇为苦大仇深的皱眉说，“可以接受牵手。”

“不行！”肖战看起来完全不同意王一博的提议，炸毛似的跳脚，用力对着对方的手背狠狠拍了一下，提醒他道：

“刚才都牵过了，所以不需要纠结先接吻还是先牵手，现在就应该接吻。”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让王一博清醒许多，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想着找点什么由头赶紧给肖战糊弄过去，因为每一次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都会被肖战单方面的逻辑绕进怪圈，王一博从没有真的赢过他们之间的辩论赛。

肖战就是来克他的，王一博不允许承认自己的逻辑力其实没有肖战强。

怎么会有人天生就好像很会谈恋爱呢？而肖战就是那种人。王一博感到不解。

他唯一赢过的一次就是在分手那件事上，王一博并没有为此做出让步。

“王一博，补给我。”

肖战居然开始上手了，抱着他的胳膊晃了几下，不肯给对方细想的时间，“快点，亲过来。”

“哎呀，就一口，不问你要多，大男人磨磨唧唧。”

“我跟你网恋了大半年，分手分了两年，大家都很熟啦，问你要个亲嘴不过分吧，你怎么要当渣男吗？”

在王一博还在细究到底他的行为哪里和肖战所谓的“渣男”对得上号的间隙，肖战已经完全没耐心等待懵圈的前男友了，开始施加威胁，趴在王一博耳边咬牙切齿却又小声道：

“你不在这里亲我，信不信回到包间，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