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有没有爱别人？

第五章 你有没有爱别人？

他们双双消失的时间实在有点久，包间内的酒水饮料喝得只剩下几瓶，化妆师小双被众人支出来喊服务生再上两个果盘，一拉门直接迎面撞上两堵结实的“人墙”。

“哎呦我去！”

小双愣是被吓了一跳，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谁是谁，肖战的穿衣风格也和平时在公司里大不相同，扎眼一瞧还以为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王一博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定睛细看，小双才眯着眼睛艰难分辨出左边站着的是老板，讪笑着说，

“哥，怎么不进去啊？”

其实刚才肖战一直在思索王一博的最后两句话，简单的几个字，一旦从这个人身上得到妥协，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王一博居然能真的答应自己无理的要求。

那可是接吻啊，拜托！

王一博什么人？

冰块爱无能，冷暴力发明者，情绪障碍重度患者，居然也会同意和别人接吻吗？

更何况肖战是前任关系，甚至都不是他的现男友。

喔，外加一句，网恋第一次见面的前男友，说起来还是有点子滑稽和生疏在。

再形容的难听点，和陌生人区别不是很明显。

现状下他已无暇再想太多，显然王一博也没办法在此情此景下得到肖战什么确切回复，两个人对视一秒后，肖战先是尴尬的咳嗽几声，又慌乱的把王一博往里面推，像是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长翅膀飞了似的。

“正准备进。”

“哦哦。”小双点头，为他们让开点距离，

“我准备去端俩果盘，哥，你们还喝什么吗？”

目光游移到王一博身上，王一博没有反应，木讷的摇头，小双只好再疑惑地看向肖战。

“随便，想吃什么喝什么就拿，哥有的是钱。”

说罢，肖战拍拍自己什么都没装的口袋，反倒跻身于王一博侧前方，像个雇佣兵一样主动为他们家的“冰雪王子”开路，正巧挡住了撒酒疯扑上来的王万宇。

王一博习惯性后撤半步，警惕的要命，和沙漠里遇到危险就逃跑的蜥蜴一样灵敏，目光却在王万宇险些扑到肖战身上时变得犀利起来。

“小心。”

他面无表情地给出两个字，在王万宇仅差一点点就和肖战亲密接触前及时拉住了对方的肘窝，将肖战的掌控权握回自己手中。

而肖战则是一个趔趄，地板上沾了啤酒沫，踩起来很滑，于是他无可避免的直接“摔”到王一博怀里，撞得鼻头发酸。

“干嘛啊。”

肖战眼泪都要出来了，捂着脸带着那种黏黏糊糊的嗓音嗔怪道，

“王一博，你是故意报复我的吗？”

KTV里的噪音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即使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肖战对于王一博撒娇式的责怪王万宇压根一个字毛都没听见，仍旧腆着他那张喝到发红的脸晃晃悠悠的要拉着肖战去点歌。

某些人表面上一派淡定，嫌弃的态度只多不少，王一博握住肖战肘窝越发使劲，肖战感觉到有点疼。

“你——”

“我什么？”王一博垂下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对着肖战说。

“我胳膊——”

“你什么？”王一博有点咄咄逼人了，肖战不知道他在莫名其妙气什么。

“哎呀，疼！”肖战最终挣脱王一博的钳制，皱着眉去揉胳膊，“你这么用力干嘛啦？”

“你想杀了我啊，我他喵的只是想跟你亲嘴，还没十恶不赦到这种地步吧，再说了刚才我又不是故意冷落你，小双出来了我也没办法啊，难道你想在大家面前亲？我不介意你敢亲吗？敢亲你就来啊，谁怕谁！”

肖战的嘴巴嘚吧嘚吧像个不会停歇的机关枪，喋喋不休一吐为快后长舒一口气，这才使王一博镇定下来。

“简直莫名其妙！”他撇撇嘴有点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随即小声嘟囔，“不就是让您老人家答应亲嘴又没跟你亲吗，能丢多大的面子啊，真是的。”

“狮子座的嘴硬和直脾气谁能来管管？”

王一博好像是更生气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根据肖战对于他的了解，刚才的这番话足以让对方气个半死都不为过。

无所谓了，反正肖战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王一博抓狂，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对方的痛点在哪，能精准踩雷。

说白了，肖战虽然爱王一博，但也记仇，对于两年前对方甩了自己这件事仍旧耿耿于怀。

喔，现在又多了一个，谁让刚才在洗手间王一博惹他哭。

他得意洋洋的绕开王一博去点歌机点歌，有点小人得志的架势，王一博则是叹了一口气后随便找个角落安身。

被肖战踩在头上的感觉既新奇又陌生，印象里肖战始终是一只软绵绵任人宰割的小羊，居然现在如此会顶撞人。

还挺新鲜。

新鲜之余又察觉到对方的变化真的好大，因为曾经王一博认识的那个肖战在外嘴巴笨笨的，即使被别人欺负了也都默不作声，最多委屈巴巴的和王一博说“没关系”，无论王一博怎么告诉他你不要太善良，但肖战就是不听不改。

某种程度上，肖战和他有着同样的倔强。

今天的肖战不仅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和下属之间的关系，貌似还能拿捏起上司的气势，这让王一博不禁刮目相看，即使肖战和自己“窝里横”，但在这一点上王一博不会真的和他计较太多。

王一博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无法彻底达到放松，他的肩膀绷得很直，过于吵闹的环境让他紧张，宛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肖战是唯一能让他暂时松懈的良药。

他目光灼灼的由后盯着对方，看肖战圆滚滚的后脑勺，直到肖战点了一首歌后拿着麦克风隔着人群向他迈步，王一博才意识到，哪怕是说了再多带刺的话，肖战还是会在这种无措的环境下越过重重人海，走到他的身边。

背对着大屏幕的肖战像是镀了一层金光的天使，看不清面庞，却难掩目光里的柔和，夹杂着王一博毕生渴求的温暖。

这是完全可以烙在王一博心尖上拿来反复回味的一幕。

“你唱不唱？”

回过神时，肖战已经在身侧坐了下来，歪头用胳膊抵了抵王一博的前臂，盯着屏幕道。

王一博摇头，切的这首歌叫《同花顺》，他没听过，不会唱。

会唱也不唱。

肖战像是揣着答案问问题，根本就没多拿一个麦克风，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让王一博开金口，自己唱他听就行。

前奏很长，肖战在等，大家三三两两窝作一堆，玩扑克的，骰子的，猜拳的，拼酒的，还有他们两个，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兴许是沙发太软了，王一博大半个身体都陷进去，肖战坐得离他很近很近，几乎和他紧紧挨着，看起来亲密无间。

王一博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抵在膝盖上，盯着地板上灯球的反光，慢慢道：

“我没有在报复你。”

“不想让他撞到你。”

“喔。”肖战其实早就清楚，他很淡定的点点头，这时候扭头过来看王一博侧颈的那一缕狼尾，忽然很想拨弄两下。

“但我不被他撞的话，后退一步就会撞到你了。”

“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你不是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

肖战再一次明知故问，有时候他知道王一博心里的答案的，但王一博总是嘴硬，不肯说，于是肖战就更想让他说。

“是你的话，还行。”

“只有我行吗？”

他俩的废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前奏终于响完了，肖战没时间再去等王一博思考，只得赶紧拿起话筒跟拍子。

这首歌王一博是真的没听过，旋律也很陌生，哼都哼不出来，幸而他的注意力也没真的放在歌曲本身，只是借着昏暗的灯光偷偷看肖战专注的侧脸。

唱到“假如说钢铁磨成针，只要愿意等，只要肯爱得深，是不是就有这可能，有可能打动这铁石心肠的人”时，肖战突兀的忽然回头，冷不丁撞上王一博的眸子。

他居然在里面看见了一丝丝难以捕捉的不舍。

稍纵即逝，肖战慌张了，他停了下来。

王一博撑在膝盖上的手指倏地收紧了，他知道，肖战绝对是唱给自己听的，这种刻意的暗示，肖战······还在等自己吗？

王一博不是太敢想，两年了，断联，大面积的空白，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是太久了。

比起还爱着，他更愿意相信其实肖战对于自己更多的是被甩后的执念和不甘心。

可他咽了咽喉管，有点低落的垂下头，将纤长的手指搭到后颈上，狼尾顺着指缝穿过，露出一抹蓝色调。

王一博莫名感觉心口空了一块，久违的塌陷让他意识到肖战仍旧对自已而言很重要，他本来以为自己放下了的。

居然没有。

“王一博，可以回答我吗？”

肖战主动放下话筒，拿远了，确保任何人都没办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动情又催泪的歌声戛然而止。

“这两年里，你还有没有爱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