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清不敢再耽误时间,将手机还给那个女生,道了谢,布履匆匆,他模样生的极好,水光潋滟的眼角通红一片。
司机看他这样子以为他和女朋友闹别扭了,边开车边对他道,“小伙子,是不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女孩子嘛,一般你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差不多都可以哄好的。”
宋知清低着头,小小的嗯了一声。
夕阳的风吹过他柔顺的头发,橘红色的阳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他眼角通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靠在车窗玻璃上,看到街尾有一家漂亮的花店,买一束花吧,以表他的歉意,他不该没和秦屿水说清楚,不该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他了。
“师傅,停一下,我下去买个花。”
“好嘞,给女朋友买……”司机的话都没说完,就看他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动作急切,满是笑意的脸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情很好的等着宋知清。
今天是他女儿的四岁生日,这是他最后一趟车,送完就拿蛋糕,给女儿过生日。
宋知清没浪费很多时间,精致的少年拿着一束茉莉花跑向计程车,引来许多目光。
宋知清没管那么多,喊司机开快点,现下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要去见秦屿水。
司机看他那副着急的模样,笑了笑,“放心吧小伙子,不会让你女朋友等很久的。”
计程车重新上路,宋知清抱着绿色的花束,希望秦屿水没被抓去。
他祈祷着,没看到无人的路上突然出现一辆大货车,就这样直直向他们撞来!
司机皱着眉,想拐弯,但货车就是冲他们来的,来不及刹车,将方向盘转满,可还是没躲过,宋知清护着花束,头重重砸在前面的座椅上,玻璃打碎在狭小的空间,不可避免的飞射在他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宋知清当时就失去意识。
*
宋知清模糊的听到有许多人说话。
“出车祸了!!”
“快打120……”
“后面还有人,是个男生……谁认识?”
“…………”
后面的声音他听不到了,就感觉自己头很疼,眼前一片的红,手脚也没有力气。
他还要去见秦屿水,他还要和他道歉,他还要将花送给他,但现在,恐怕要让屿水等等了,再等等他,他会来见他的。
他不会食言,他不会再抛下他了……
*
宋渡面无表情的盯着远方。
骆温喻开门进来,垂下纤长的睫毛,乖巧的站在一旁。
夜晚的风很凉爽,白炽灯从上而下的照在他的脸上,他侧着脸看他。
骆温喻乖巧的站在那,开口打破沉默,“那个司机已经死了,货车是专门冲他们来的。”
宋渡:“查到人了么?”
“还没有,那个开货车的男人一直说是喝酒没看路。”
“混蛋,这怎么可能,路上那么多交警都是吃干饭的?!喝没喝酒查不到?!”宋渡骂了一道,“去查,还有那个拿照片的男人也都给我查出来。”
“是。”
宋渡忽的想起导致这场意外的主谋——秦知水。
“秦知水呢?找到他没有?”
“……找到了,他在隔壁房间,还有苏萧易他们也在。”
“知道了,你去把秦知水喊……算了明天再说,知清呢?他现在……”
骆温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到,“医生说他的情况不宜乐观,毕竟有一块玻璃炸到了宋少的脑内,要进行脑颅手术。”
“那块玻璃正好在宋少的神经中枢,就算宋少的运气好但之后也会有记忆错乱或记忆缺失。”
“……”宋渡忍着心中的怒火,“我要知清完好……等等。”
宋渡忽然想起来什么,“去把秦知水喊来。”
骆温喻不知他这时变卦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顺的点头,“是。”
宋渡望着远方的青山,知道自己可以怎么让秦知水乖乖离开了。
他讨厌那个女人,当然也讨厌她的孩子,一个满是计算得来的孩子。
她该死,但他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他要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心上人,让他知道只有他一人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让他下半生都活在回忆里。
前提是秦知水足够爱他。
宋渡想,如果秦知水不够爱知清,那他也不配出现在知清的面前,即使知清忘记了他。
*
秦屿水开门就看到宋渡,他的眼角通红,似是哭了。
宋渡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冰冷的光打在他的脸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神,叫人看不真切。
秦屿水一见到他就问:“哥哥他怎么样了?”
“你不配叫他哥哥,你也不用着急,拖你的福他要进行一场脑颅手术。”宋渡支着下巴,有些嘲笑的说到,“真的谢谢你啊知水,让知清还经历、体验一下脑颅手术。”
秦屿水放在两侧的手微微发抖,随后捏紧,他有些不甘的到:“你……”
“你已经害了他两次了!这次若不是知清去找你他根本不会出车祸!”宋渡声音慢慢大起来,他眼里满是怒火,“是,你们是相爱,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这种禁忌的关系会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秦屿水低着头,没去看他。
宋渡忽的站起,对他一笑,“知清不知道你患有精神病吧?重度焦虑,重度幻想症,你还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和反社会人格,你说你这种高危分子该不该出现在知清面前。”
“你觉得知清知道你这些病会不会离开你?”
秦屿水胸口起伏不定,他忍着巨大的悲伤,开口声音苦涩嘶哑,“你,想说什么?”
白炽灯照在这位身形欣长的少年身上,将他照的有些不真却起来。
“我不怕你发病,到底这个医院有我的人。”宋渡看到他发抖的手,声音有些淡淡的,“我本想将你和她一样关在那里,但我答应了他要将你送出国,你如果想为他好你就离开他吧。”
“我……我不想走,我要看着知清醒来。”秦屿水此时才抬起头来看他。
宋渡看到他眼底的悲愤、不甘和痛苦。
对,就是这样,他要秦知水一辈子就活在痛苦之下。
他的声音冷漠,“实话告诉你吧,知清脑内有一块玻璃压制他的神经,以后会出现记忆错乱或丢失,他可能一辈子都记不到你了,而且你不怕你发病伤害他吗?”
“知清平生最讨厌精神患者,你真的是为他好就离开他,我会安排国外最好的高中大学给你上,你就离开吧,不要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干干净净的离开,不留任何东西。”
宋渡说完,看着对方与他十分相似的眼睛,看到了他眼角那颗朱红色的痣。
秦屿水站着想了许久,想到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宋知清,都是因为他,都怪他,他在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说了什么?
哦,“戏耍我很好玩吗?”
他根本没有那么想过,他一直在找他,他一直都在想他。
秦屿水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要炸开,疼的他眼睛发酸,手脚冰凉。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感觉自己好像又病了,拿着随身携带的药吃了两粒,靠着墙平复呼吸,但,这怎么一时能好?
一想到宋知清他就心脏疼,他顺着墙滑下,勾着头忍了许久的感情现在终于爆发,他终究还是哭了。
他要出国,不再见宋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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