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身残志坚,正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页的计划表,暗戳戳为两周后的月考做准备,重登辉煌宝座。
“蛙趣,裴川你羊癫疯从昨天病到现在?!”黄豆子砸吧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了?!”
“还不因为……”
因为顾景行那个白痴!
但裴川嫌丢脸,装B道:“……因为我只是热爱学习。”
“……”黄豆子无语撇嘴,“骗狗呢?!”
裴川一笑:“对,骗狗呢!”
“你!”黄豆子耍嘴刷不过裴川,只能生闷气,“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裴川的手机“滴咚”一声,收到了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是一笔进账,金额不少。
裴川看都没看,就知道是他爹给他打的生活费。
他有些无奈地撇了嘴,看来,昨天的那条朋友圈,被误会成找他们要钱了。
可是,裴川不想要钱。
他想你们……爱爱他……
黄豆子吃惊:“卧槽,裴川,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可是明令禁止的,你好歹开个静音吧!虽然你二姑是校长,但你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裴川白眼:“你再大点儿声,让全班都听见!”
黄豆子死死捂住嘴巴,可半点不耽误他说话:
“你爸忙,没时间,大人都是这样,很正常。”
“忙着在三亚度假,忙着和美女亲亲我我?!”
“……”
黄豆子沉默,毕竟一个每天都有父母陪着学习吃晚饭的幸福孩子,是没有立场的。
铃声响起,班主任“千斤顶”踩着恨天高走了进来,教室瞬间寂静无音,同学们大气不敢喘,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乖乖打开数学课本。
“千斤顶”其实并不胖,反而是个中等体重的干练女子,之所以有了这个外号,是因为她着实能干。
曾经以一己之力,让当时学校出了名的顽劣混混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了清江大学,创造了历史!那之后,同学们私下都喊她“千斤顶”。
“千斤顶”干脆利索的作风,教鞭拍着桌案啪啪作响,说着耳熟能详的话:
“安静!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劲的班级!”
裴川不屑地轻哼一声: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地装腔作势!”
不知是不是裴川错觉,“千斤顶”瞥了他一眼,裴川脊背登时冷汗涔涔。
一上午,转瞬即逝,裴川没听多少。
好在,可能是因为刚开学的缘故,学校百废待兴,“千斤顶”干脆安排下午自习,后两节大扫除,裴川上午落下的课程,赶在下午补上进度不说,还又提前往后预习了几章。
就连黄豆子都忍不住感慨,裴川真的个怪胎,一方面是虎作伥,嚣张跋扈的校霸,另一方面认真学习,名列前茅的学霸。
裴川没耳听,把刚刚剪好的抹布仍黄豆子脸上:“别磨磨唧唧的,干活去!”
“那你呢!”
“我?”裴川吹了声口哨,难得一身轻,“什么玻璃,还要我堂堂校霸去擦?”
黄豆子忍不住腹谴:“要不是你手受伤,你以为‘千斤顶’能让你逃得了?!不用干活你偷着乐吧!”
裴川无所谓地耸肩,起身往外走,黄豆子追问:
“你干嘛去?”
“逗兔子去。”
“啥,兔子?”
裴川嘴角带了抹盈盈笑意:
“一只笨笨的、总是被欺负的小兔子!”
其实裴川并不想多管闲事的,但耐不住他同情心泛滥啊!
自习课上,早早完成学习任务的裴川无聊之际,点开了学校的论坛贴吧,竟然意外发现了顾景行被校园霸凌的视频。
视频里,简笙趾高气昂地一脚把顾景行踹翻在地,后退了几米,随后又扇了顾景行几巴掌,把小兔子欺负的很惨。
随后,裴川经过调查以及细枝末节的信息推断出,顾景行虽然成绩好,但有个家暴的赌鬼父亲,已经进局子了。
但大家嫌弃他,排挤他,霸凌他,仿若只要和别人一样欺凌顾景行,他们才没有负罪感,也能够彰显自己的清高——“看,我才没有和这种人为伍!”
裴川故作无意地路过(三)班,在走廊门口处徘徊,偶尔往里偷瞄两眼。
没有顾景行的身影。
过往的人,嬉笑怒骂的,看见裴川也会喊一声“裴哥好”,裴川便会故作高冷地点点头。
屋内,简笙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都说了,不许喷这个味道的香薰,你偏偏不听,非要和我作对!”
随即,一阵幸灾乐祸的嘲讽:
“你看,他连个玻璃都擦不好,真的是笨死了!”
“顾景行还只个没分化的Bate,能不笨嘛?!”
随之,便是推攘桌凳的声音:“你爹就是个孬种,你也是个怂蛋!”
顾景行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浅色瞳仁盯着简笙。
“哟哟哟,小小的Bate还会生气啊……尼玛的,你竟然还敢瞪我!”
说着,简笙示意两个人按住顾景行,她拎起水桶,劈头盖脸地,泼了顾景行一身!
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简笙轻蔑地冷哼:“还敢瞪?!”
她不解气,便气愤地抬起手,眼瞧着一巴掌就要打过去,顾景行完全没有要避开的意思,裴川只好硬闯别的班,一把拦住:
“简笙!”
怒火中烧的克制。
简笙吓得身子一抖,立刻缩回来手,乖顺甜美一笑:
“裴川哥,你怎么来了?”
裴川没理会,一甩手,把简笙甩得趔趄几步,险些滑倒,毕竟地上都是她刚刚刁难顾景行而作出来的水渍。
从头到尾,裴川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顾景行身上,他眉头紧皱,连同Alpha的威压的信息素都溢了不少:
“脸怎么了?”
其实裴川心知肚明。
顾景行摇摇头,没说话。
“把衣服掀开,我看看。”
几近命令的口吻,让顾景行莫名耳根一红:
“昂,这,不好吧……”
“嗯?”
裴川只是冷冷一“嗯”,坦然对上顾景行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心底也软了几分,刚想说算了吧,没想到顾景行犹犹豫豫地掀开了校服。
校服下,那截盈盈细腰劲道,淡淡的薄肌上,是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晌午被简笙踹肿的伤口。
裴川眉头皱得更紧了,抬手想碰,却又怕弄疼了对方,只好悬在空中,好半晌,才愤愤地言不由衷:
“疼死你算了!”
受欺负了为什么不来找他?
裴川心里想着,如果顾景行来依顺他,让他庇护他,他会愿意的。
他在等顾景行开口。
可顾景行只是默默把校服放下,什么都没说。
“就没什么想说的?”
让他帮你揍简笙啊!
顾景行摇摇头,裴川瞥了眼身后的简笙:“别怕,你说,我给你撑腰!”
还是摇头。
反倒是简笙凑上前,试探性地问:“裴川哥,你和这Bate,什么关系啊?”
如果顾景行真是裴川的人,简笙自然也礼让着些,毕竟还得看裴川几分薄面呢!
裴川冷冷瞥了眼顾景行,他又何必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
他淡漠且疏离地开口:
“没关系,只是陌生人。”
最后,刀子嘴豆腐心的裴川还是让黄豆子给顾景行送去了跌打药,自己则躲在远处偷偷看。
黄豆子嘲笑他心里是关心顾景行的,但裴川死活不肯承认,只说顾景行一个弱唧唧的Bata,身为Alpha,他这最多算绅士。
彼时,裴川正拿着根火腿肠喂猫。
小猫是前段时间,裴川在街头混混Alpha王浅手里救下的小猫,也是那次,他设计把王浅送进了局子里,吃了一个月牢饭呢!
学校后院比较偏僻的一处,纸箱里放了棉被,是他为小猫搭建的临时小窝。
他一到,小猫就喵喵地叫唤,裴川难得露了个笑脸,蹲下,声音都嗲了:
“小乖乖~看哥给你们带了什么……”
黄豆子一脸姨母笑:“呀呀呀,小猫咪~”
抱着小猫吧唧几口。
小猫咪挣扎着跳开,只围绕着裴川裤腿转圈,喵喵叫唤个不停。
“它怎么只围着你转啊!”黄豆子撇嘴,“真的是,下次我也带根儿火腿肠!”
话是这么说,可小猫却没吃一点儿火腿肠,裴川自然对此异常现场感到疑惑,仔细探查,发现小猫好像误食了什么,嘴角耷拉着一条银线。
他一边嘀咕责备小猫乱吃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银线取出来。
这……
线头的另一端,绑着一个沾染血迹的校徽,上面赫然刻着“祁连”二字。
裴川身子一怔,心,便没入了无边的谷底。
往日的回忆历历在目,滚滚奔涌而来,将裴川席卷,整颗心也跟着翻腾涌动,不得善终。
黄豆子虽然没见过祁连,但也听闻过这哥们的传说,好容易智商在线一次:
“vocal,裴川,有人,故意的!”
小猫,裴川已经喂养了一个月,有心留意就会知道他隔些时日就来喂猫,因此故意让小猫吞下校徽,向裴川下战帖!
裴川稍镇定,唯有眉头紧皱流露出几分思考:
“会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裴川想了一圈近几日的可疑人物,却没个头绪。
难不成,是顾景行?
先是,顾景行的出现,本身就很唐突!
他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不仅抢了裴川常年稳坐第一的宝座,让裴川来了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之后,还屁颠屁颠地贴上来,撵都撵不走!
也不对,毕竟后续的几次相处,都是裴川自己故意接近。
而且,他上次向顾景行抛出橄榄枝,对方还没接受!
如果不是顾景行,又会是,谁呢?
思索无果,裴川累了,简单把校徽包起来安放好,才叮嘱道:“黄豆子,管好嘴,别乱说。”
黄豆子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嘴可严着呢!”
裴川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黄豆子是走读生,上完晚自习就回家了,裴川背了两百个单词,也回了寝室。
由于他那Alpha姑姑是学校校长,因此裴川一直都住的单人寝室,偶尔不住校,也不会有人察觉。
神经紧绷了一天,裴川很是疲惫,后脖颈处的腺体也微微发烫,算算日子,可能发情期快到了吧?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含了几片维C,把水杯的水一口闷后,才施施然洗漱。
本想着打开英语课本预习一下,困意袭来,裴川连了几个哈欠,倒头就睡。
梦里,五彩斑斓,扭曲,狰狞,仿徨。
祁连一身斑驳血迹,踉踉跄跄地向他走来。
他说:“救我,裴川,你救救我……”
裴川拼命地奔向他,可面前的路却不断延长,他怎么也跑步过去。
——不!
——祁连!
裴川双目猩红,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希冀祁连能够回应他。
祁连,你别死……求你了,求你别死……
猛然,镜面碎裂,梦境消散。
一双温柔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摩挲着他燥热的腺体,湿润柔软的热气喷洒,带着些许龙舌兰酒香,盈盈地包裹着他。
“裴川……”
那人呼唤着他,一声又一声。
从未有过的心安一点点抚平了裴川的心,他难得片刻的宁静,任由那人拥着自己,也任由自己肆意窝在那人的臂弯。
眼角的泪滴,被他轻盈得吻去。
“祁连,别死……”
裴川无意识喃喃低语。
恍惚间,一双温柔有力的大手抚摸过他的额头,一路向下,掠过眉眼、鼻尖、脸颊,还有唇瓣。
指尖干燥粗糙,细细理清纹理,好似在裴川唇瓣上作画,缠绵悱恻。
裴川被勾得腺体发烫,不由得释放樱桃酒酿的信息素,与对方的龙兰舌酒香缠绕勾连,两股信息素好似小情人般,深情拥吻。
蓦的,那人盈盈一点,只轻轻地,落了个淡淡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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