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无法忘记的一双眼睛

双卧底

互相不知道身份

两个人加起来800个心眼子

在互相利用中相爱

避雷点:我觉得没有

温馨提示:卧底都有自己的代号，但因为本文以宇擒顾纵为主，再换代号怕大家没有代入感，也怕会混淆关系，故，肖战王一博潜伏代号为顾魏陈宇。

因为本文涉及多个敏感词，用替代词代替

————一场较量正式开始————

“爸！爸！坚持一下！爸！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救我爸爸。。。”

“车。。车。。”

“什么车。。什么。。爸你别说话了。。救护车。。救护车快到了。。”

“滴。。滴。。”

顾魏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惊恐未定，大口喘气。

屋里静的出奇。顾魏摁亮手机，5点14，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顾魏摸了摸自己汗湿的后背，又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他又一次在睡梦中哭醒。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t恤带着凉透的汗贴在皮肤上，这个季节不好过，哪里都又潮又闷，屋子里没有空调，只有个破风扇在黑夜里敬业的摇头，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凉意。

3年了。

“哗”

35℃的水从花洒里喷涌而出，把顾魏从头到脚浇了个透。他特意调低了水温，让自己在微凉的温度下彻底清醒过来。水流进眼睛，洗刷后从好看的下眼睑重新流出，顾魏却没有闭上眼，生怕再次想起那挥之不去的血淋淋的面庞。短秃的指甲狠狠陷入大腿内侧的刀疤，好像要把那疤痕重新破开。那里大概被反复撕扯过，皮肤皱皱巴巴拧在一起，摸上去像盖着一层硬茧，在光滑如玉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总要通过什么方式来提醒自己为什么活着。

“顾医生，早。”

迎面碰到葛叔，顾魏点点头，这里的人都叫他“医生”。

当然不是给人看病的。

制药。

“做让人快乐的药，有些人活的太压抑，我们给他们卖药，让他们快乐，拯救他们，这样不好吗？”

他还记得凯哥决定让他参与后，拍着他肩膀如是说。

把制度说的如此光明正大，明明害人家破人亡却好像在拯救世界，实在是颠倒黑白，丧心病狂。

大厅只有豹子一个人。坐在那张平时吃饭的八仙桌上不紧不慢剥着一颗颜色发暗的茶叶蛋，一看就泡入味了。看见顾魏进来，睨了一眼，没打招呼继续剥手里的蛋，平日凯哥在，豹子还硬着头皮给人两分薄面，现下山中无老虎，底下的人也自然懈怠下来，他也用不着再装样子了。当然，他也没有为难顾魏的理由，总之，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理谁。

顾魏绕过豹子，径直走到台子上摆着的桶里，也拿出一颗茶叶蛋，在豹子对面坐了下来。

“凯哥这趟走了有一个星期了吧。”

“怎么，凯哥走了，怕没人罩着你了？”豹子一口吞了半个蛋，顾魏一说话他就没好气“这趟跟着阎老大一起去的，凯哥带了个小兄弟，说是个胆子大有魄力的，是干这行的料，这趟就是专门带上他历练去的。”

阎老大自然姓阎，外号“活阎王”，早年砂仁越货什么都干，在二十多年前技术手段不到位和法治体系不健全的时代，瞒天过海以命换命，硬是从撕行被判成撕缓又判成无期最后变成有期徒刑10年逃出生天，出来后改做文明生意，不再打打杀杀的，开始做违禁药。用他的话说，都一样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可比其他赚的多。他做事不要命，又肯讲义气，不知怎的又和政府的人搭上关系，没用几年就垄断了云省边境的违禁“药”产业，和境外打通渠道，境外种植境内贩卖，以私人名义在河市买下好大一块地建了寨子搞“度假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黑色势力一手遮天。

底下的人都尊称一声“老大”，江湖送外号“阎王”形容这人做事狠毒。

“小兄弟？”

顾魏抓住重点，这个凯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称兄道弟的，他算是阎老大身边的1号人物，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会经过他的手，想取得他的信任可太难了，就连顾魏，也用了3年时间接受了无数次考验，才眼看着就要接触到集团最核心的环节了。就算这样，凯哥去那边也没有说带过他，怎么凭空冒出来什么兄弟。

“怎么，眼红了？”

豹子自然是故意说给顾魏听的，这个顾魏不知道给凯哥下了什么蛊，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顾魏和他们不是一条路的人，做起事来一点也没有亡命之徒的狠厉，反而更像个文化人，长得也白净，不像他们一帮粗人，只知道喊打喊杀。他给凯哥提过几次，这顾魏看着不靠谱，谁知道什么来历，反正叫人不放心。可偏偏凯哥就把这人宝贝的不行，都是给凯哥干活的，他顾魏说一句抵得过豹子说十句。这谁乐意，他豹子可以把命交给凯哥，顾魏能吗？眼下又不知道哪来一个新人，居然能跟着凯哥一起去老挝，看样子也是不得了的交情。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把他顾魏比下去，豹子就高兴。

顾魏没吭声，咬一口茶叶蛋，汤汁浓郁，果然泡的入味。

顾魏默默算着，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他们此次过去，估计也是提前做好安排，免得收成的时候出了岔子。境外不比境内，金三角地带一贯犯罪丛生，他们又常年不在那边，一旦被当地武装组织袭击或者被其他渎枭端了窝，可就白辛苦了。这东西和种地是一个道理，非得精心呵护，才能结出好果子。

“看来我们的顾医生被‘同化'的很成功啊，去年和我见面还约在咖啡厅呢。”

煮开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隔着热气，一年未见的王队又平添了几丝皱纹。顾魏低着头扒一口料碗里的平菇，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不想引人注目罢了。”

“那你就不该这个时候见我。”

“新的目标人物出现，据说崔凯这次新带了个人一起去，不知道什么来头，很可能是集团骨干。”

“想让我帮忙查查？”

“回头我想办法把照片发给你。崔凯一向谨慎，突然带了个人一起去，觉得奇怪。”

“你用了3年，他都始终对你有戒备，如果再来一个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只怕后面想再接触核心就更难。”

“这我倒不担心。”顾魏又从锅里捞一筷子牛肉，那双好看的眼睛终于从压的颇低的帽檐下露出来，很快就被热气蒸出水汽，亮晶晶的看着对面的人

“毕竟我有技术傍身，这可不是谁都做得到。”

“保险起见，等会你先走。”

对面的人离开了20分钟，顾魏还坐在原地。不起眼的小店人来人往，他本不喜热闹，大概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呆久了，此刻竟生出一种惬意感。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安全感需要在人堆里汲取。

沿街门面把桌椅摆在门口招呼生意，顾魏拉了拉帽檐，低着头快速穿行。两边都是桌椅，顾魏侧着身尽量避免碰倒椅子边的啤酒瓶，却还是撞到一人身上。

“走路不带眼睛，你找死啊？”

对方应该是喝多了，比顾魏高出一头，又壮，摇摇晃晃的站在面前，骂骂咧咧。

“抱歉。”

顾魏压低声音道歉，这一片属于自发形成的大排档，三教九流都有，打架斗殴家常便饭，谁知道哪句话不对就能发生一场莫名其妙的械斗。

等来的不是让开，顾魏被对方推搡了一把，向后退了几步。

“一句道歉就完事儿了？你爷爷我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都被你搅和了！”

左手边一桌人“哗”的起身，把顾魏围了起来。

“放心，嗯，一切顺利。”

男人挂了电话，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围了一群人。中间站着个白衣服的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顾魏心里暗叫不好。打不过是一方面，他今晚是偷着出来的，崔凯不在，手下的人自然懒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这才趁机出来和联络人见一面，如果这时候被搅进这种事脱不了身，麻烦可就大了。顾魏蹭了蹭手心的汗，不动声色转着眼睛，琢磨着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容易。

像是有谁顶住了他的后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的右肩，顾魏偏头，对上一张下颚锋利的脸。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兄弟他不懂事，不是故意冲撞各位，我代他给各位赔个不是，这样，大家吃好喝好，今天这顿，我来请。”

这人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时间双方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他妈哪来的？”

搭在右肩的手用了力，把顾魏往怀里带了带，明明还是笑着的，声音却从唇缝边露出来

“等会我手放开，往右后方跑。”

“嗨，我哪来的不重要，都是出来混的。”搭在右肩的手放下，用力在后背推了顾魏一把

“跑！”

顾魏像上好发条的机器，听到指令就迅速后传，往右后方冲。

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英雄”速度极快的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对着对面的人头上毫不手软的砸去，身后的人“呼啦啦”围上来，留出一个口子，让顾魏毫不费力冲了出去。

在毒/？窝混了三年，顾魏基本靠脑子行走。打打杀杀的场景还真没怎么见过。他心脏因过度紧张剧烈的跳动着，憋着一口气硬是冲出去老远，直到那些闹哄哄的嘈杂都听不到，才撑着墙开始大口喘气。

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七拐八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顾魏咬着下唇纠结，刚才光顾自己逃命，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样了。那人是为了救他，现下自己逃了出来，反而把别人留在那里。犹豫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做医生的人，注定没办法置之生死冷眼旁观。他掉转了方向往回跑，边跑边低着头从口袋摸出另一部只有唯一联系人的电话打算报警，好巧不巧又一次和人撞个满怀。

抬起头，原来正是刚刚那人。对方也跑的气喘吁吁，笑着扶正顾魏的肩膀

“你这走路不看路的习惯得改改。”

借着昏暗的路灯，顾魏看清了那人的脸。

眉眼冷峻，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鼻峰高挺，大概是皮肤白的缘故，瞳孔看起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那帮人呢？”

“甩掉了。你跑的倒是快，跟兔子似的撒腿就跑没影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两个人靠着墙慢慢喘气。

顾魏这才发现，那人手上淅淅沥沥低着血，下意识的抓过对方的手腕

“你的手？”

对方轻巧的挣脱开，回答的自然又随意

“甩开的过程中费了点力，不碍事。”

“流这么多血怎么能没事呢！”

医生犯了职业病，执拗的再次抓过对方的手仔细看起来，原来不是手，是小臂被划出很深的伤口，不知道是刚才酒瓶所致还是刀一类的利器。顾魏后知后觉害怕起来，如果刚才没有这人出现，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自己。多亏了他舍命相救。没有旁的东西可以用，顾魏不假思索脱了衬衣，还好是今天才换的，凑合能用。

对方靠着墙，看着顾魏修长的脖颈和好看的锁骨，看着顾魏小心的顺着伤口清理，专心擦拭，然后拿起衬衣袖子绕过自己的脖子，肉眼可见的紧张。

远远看上去，像两个人在无人角落亲密拥抱。那人被喷洒在耳边灼热的呼吸扰的心痒，鬼使神差的拿掉顾魏头上的帽子，吓得顾魏像受了惊的兔子，缩着脖子一哆嗦，下意识抬起头来。

明眸皓齿，过分好看的一张脸。

不到5公分的距离，两个人皆是错愕，呼吸在方寸之间来回交错，竟都忘记要拉开距离。

不明亮的灯光在狭窄的巷子里变得暧昧起来，气氛微妙，两个人的心脏胡乱的跳动着。

顾魏慌张的把衬衣系在对方脑后，把受伤的胳膊吊起来。这才如释重负的呼一口气，拍了拍手。

再次抬头，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对方扬起胳膊，对着顾魏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那个。。条件有限。。是。。是有点简陋。。 至少不流血了，你回头一定要去医院好好处理下，记得，天气热，纱布两三天换一次。”

“你。。就这样走？”

顾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脱了衬衣，只有件二道背心，好在自己是男人，这样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太奇怪。

“没事，我出了巷子就打车走。”

“谢了。”对方伸手

“帽子还你。”

顾魏重新戴好帽子，这一晚兵荒马乱，脑袋也乱七八糟。直到这时才重新想起自己此趟出来的目的，理智重新上线，冲着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

“那个。。。”

“谢谢。”

不敢自报姓名，更不敢问对方的身份，除了谢谢两个字，没办法有更多的表示。对于顾魏来说，明天永远都是未知，又谈何相约下次见面呢？

好在对方似乎真的不介意。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潇洒干脆，用好着的那只手向后摇了摇，揣进裤兜快步走出了巷子。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