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青云从北域回来,还带来了一支簪子,似乎已经尘封许久,上面有些花纹,与夏眠衣服上的很像。
“我们找到了村子,但......没有人,已经荒废了许久,雪深处埋着一些东西,奇怪的是没有尸体,可似乎确实曾发生过战斗,这簪子是在最大的那间屋舍找到了,旁边还有几本书,有礼仪的,也有族谱,但里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江岑拿过簪子,仔细揣摩:“我知道了,你忙别的吧,皇祖母的生辰礼你代我送去,就说...我昨天宿醉,身体抱恙,无法见她,叫她莫怪。”
青云点头,又道:“对了,郡主又出门了,您看用不用......”
“派人跟着,必须把勾走她的那个毛头小子给我抓住,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妹妹迷成这个样子,连翻墙都学会了。”
江岑看着簪子,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将簪子放了进去,摆到了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傍晚,江岑正在后院里独自喝酒之时,门外传来了柳月的声音。
“这臭小子又装什么,连他祖母的生辰宴都不去参加了,太后再怎么溺爱阿琛,他也不能这样啊,这让皇家颜面何存。”
江岑闻言,不以为意,依旧拿起旁边的酒坛子打开就往嘴里灌,一副喝了很久的样子,头发都没有扎起来,一点装饰没有,就那么散着,衣服也不穿好,露出了胸口那一部分。
柳月一来,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气得要昏过去一样:“江南意!你给老子滚过来!”
“嗯?”江岑装作被惊到的样子,迷迷糊糊得站起身走了过去,刚过去就被扇了一巴掌,紧接着,见柳月旁边的侍从递给他棍子,然后duang的一声,江岑发出了尖叫声。
“阿爹你真打啊?” “不真打你你都快成什么样了,之前我是舍不得打你,我心软,但你今日实在不得体。”
江岑没吱声,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独自喝着闷酒,柳月见这情形,心也软了下来,命仆从都下去后在江岑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月明白江岑为何成了纨绔公子,他为此也曾多次劝说,可始终说动不了,那些话对于江岑来说可能都已经听腻了,所以柳月这一次并没有多说,只是在他旁边默默看着。
等江岑喝够后已经是晚上,柳月在一个时辰前又回了宫中用晚膳,偌大的王府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月华如水,照在江岑身上,温和的月光让他再次想起了夏眠,明明是初见,却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莫名又会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再加上那个梦。
“不知何时能再见他一面,夏眠......他会是那个部族的人吗。”
后来江岑又派人去查夏眠的事,仍然没有太多收获,只听闻四域七天才中有一人,他也名为夏眠,但除姓名外,便没有别的什么消息,传闻他性格怪异,举止不同于常人,他知道的事情又很多,能看破其他六人的一技之长,但事实如何没人知道。
冬至当天,南国皇族突然传信说要来访,宫里的来人特意强调,江岑也必须去参加宴会,不能推辞,就算抱着病躯也要过去。
宴会厅里,太后,离帝,离后以及皇子们已经候着了,逍遥王府人前脚刚来,南国皇室紧跟着也来了。
南帝与南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只有三皇子,其他皇子并没有来。
“抱歉,朕这位皇子沉迷于自己的事,耽搁了一些功夫,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切莫怪。”
“无事无事,南三皇子可是四域七天才中的一个呢,年纪轻轻名声便这么大,听说他那手艺也是他外公亲传,想必是有了什么新奇发现才着迷吧?这怎么能怪罪呢。”
南帝笑了笑,拉着南后的手入座,苏衍也按宫人的指示坐下,会谈时,苏衍一直看着江岑那边,偶尔嘴还动动,但隔得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便没太在意。
用过餐后,大人们聚在一起去了后花园,剩下的几个孩子便去了比较空荡的地方,面对面瞅着对方。
离国太子江笙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他坐在附近的亭子里,听自己的侍从汇报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大哥怎么又不来说话,还是太子就这么忙碌了,真心疼他......南三皇子,你们家大皇子也是这样吗?”五皇子道。
南三皇子笑笑:“我大哥他...特别沉默寡言,一整天都闷在小院里,我几乎都不怎么见他,最常见的还是二哥。”
“哎,岑哥哥,江离兄长何时回来?我们好久没见他了。”
江岑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江离多年前因为一个人与柳月吵了一架,之后主动请缨去边疆守着,许多年都没有寄过信,送过去的信也没有回来的,唯一一封是他身边的副将所回,只是说他现在很好,无需挂念。
其他皇子见这事让江岑不高兴,又跟郡主说上话:“对了,晚妹妹,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平时不是就你最爱说吗。”
江晚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明理由就被江岑打断
“她啊,最近不知道跟谁跑一块了,连我这个亲哥哥的邀约都能一口回绝,我看啊,是在想那个人咯。”
“二哥你别乱说,我才没有。”
这时江笙处理完事情走了过来,他一过来,皇子们便沉默下来,低着头不作声,都不敢面对这位兄长。
“看你们也无聊,去猎场玩玩?岑岑你就别参加了,你这胳膊...去了可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啊。”
“堂兄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只剩一条胳膊也不可能不玩,走走走,南三皇子也来啊。”
“...唤我苏衍便好。”
猎场里,会骑射的皇子们都骑上了自己的马,等着江晚过来。
为了玩游戏,江晚特意去换了一身比较轻便的服装,头发扎成侧麻花,身上的装饰什么的都卸了下来,看上去更像普通人家的天真孩子。
“三炷香后在这里集合,比比谁的猎物更多,最少的那个请客。”
众人就此分散,江岑和江晚是一块离开的,半路上江岑却被甩开了,再遇见时,江晚和苏衍跑一块去了。
“哥哥!我跟你讲,他这个铃铛好神奇,他说能和朋友隔空通话。”
江岑本不信的,全当是苏衍在逗江晚,他笑着骑马过去,把自己打来的猎物放到江晚的筐子里面。
“苏衍,你那边有人?”
熟悉的声音让江岑心头一震,他不肯确定,又继续听下去。
“罢了,还是说正事吧,明日记得过去,别说你又被什么鬼啊神啊缠了身,莫名就沉迷于制毒无法自拔。”
江岑确定了,那是夏眠的声音,语气也与那日一模一样,苏衍嗯了几声,注意到江岑惊讶的表情后笑道:“先别切断,你猜我在干什么?”
“嗯......在离国猎场,旁边有琴韵郡主和江大世子,对吗?也只有这个能让你从宫里出来还这么开心了,好了,你们玩,我不打扰。”
话音落后,苏衍的铃铛从紫金色慢慢变回了灰色,方才的一些特殊花纹也消失不见,铃铛看上去特别普通。
“他是夏眠,对吗?”
苏衍点点头,并没有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因为夏眠已同他讲过了,江岑见到了夏眠的样子,所以今日才敢大胆通话。
江晚看出来了其中有故事,但也没问,她还是喜欢亲口听哥哥说出来。
四域七天才其实早在多年前便见过彼此,见面是由易容天才组织起来的,由于夏眠本人实在神出鬼没,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寻得一丝关于他的一些消息,后来在街上发信纸暗示,这才与夏眠取得联系。
之后几人越来越熟,常常在私下见面,为了不让人怀疑,每次都由其中一人挑选隐秘的地方聚会,聊聊最近见闻,后来又因为四处奔波实在太累,几人便一起做了一个通话机器,也就是这个铃铛,关键的一步由擅鬼神之术的两兄弟完成,其余的外观功能方面则是剩下五人设计。
为了不暴露夏眠的真实样子,他们选择向别人隐瞒彼此认识的事,既是为此,也是为了以后不因一人牵连其他人。
“世子是看上夏眠了吗?一见钟情呀,不过你就不怕他是个天泽?”
“你不知道他的属性?”
“不知道,他没在我们面前露过信息素,又能闻到我们的信息素,但对他似乎没有什么大影响,他的属性一直让我们琢磨不透,世子若真的喜欢他,我可以帮忙。”
“可我如今这般样子,又怎配得上他?”
苏衍笑而不语,他心中早已想明白才敢说出这句话,不然也不会与江岑交谈了。
“明日云来客栈,你会见到他的。”说完后,苏衍便骑马离开。
江晚笑着,看江岑的眼神便知道,他明天一定会去,趁江岑不注意,他又把猎物还回去,急忙架马离开。
三炷香的时间到了,江笙的猎物是最多的,江岑是倒数第二,五皇子是倒数第一。
“岑岑手臂受伤都不是倒一,小五,你的功课又没好好做?”江笙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被他盯得害怕,躲到了江岑身后,一点也不敢看江笙。
“堂兄莫怪,小五最近才刚学,能打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只跟我差了一个而已,不如...这次就我请客吧,下次小五必须请。”
“岑哥哥最好了!”
江岑笑笑,江笙放下弓箭,带着几人出宫去了客栈中,但刚吃几口菜就又被侍从喊了回去,他离开之后,全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第二日,江岑收拾好衣装去云来客栈,果然遇到了夏眠,他依旧戴着斗笠,在人群之中特别显眼,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的。
“夏公子,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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