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船比起来时多了许多。
浩荡的船队使得附近的水匪眼红,然而在瞧见船上挂着的代表荣家的旗帜后,那些水匪顿时又打消了心中的念头,连忙四处逃窜开,唯恐被荣家军歼灭干净。
景汐禾懒洋洋的躺在房间内,瞧着大好的风景,心情却不轻松。
在她的身旁,正是荣沐晗跟楚青摇的住所。
这次回京,荣家也跟着一块来了。
景汐禾敏锐的察觉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无论他如何询问,其他人都不肯回答。
就在这时,一杯清茶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禾儿,不要太过忧愁了。”荣沐晗温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何必担心还未发生的事呢?”
景汐禾撑着下巴,心情低落的点了点头。
这时,平缓的脚步声响起,一人走了过来。
瞧见来人,荣沐晗脸颊一红,忙是将地方留给了两人。
景汐禾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愤愤不平的看向了楚陵川,眼里写满了指控。
“殿下,不是说好了书信联络吗?”
这一路上有荣明诚与景瑜白他们盯着,景汐禾小心谨慎,根本不敢跟楚陵川私下见面。
“表姐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什么表姐!”
景汐禾瞪圆了双眼,眼刀刷刷的朝着楚陵川飞去。
“是荣小姐。”楚陵川从善如流的改口,“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景汐禾见他眉眼间愉悦的笑意,心中转了好几道弯,当即就将事情同榷场联系在了一起:“难道是你的眼线有消息传来了?”
“非也。”楚陵川摇了摇头,他靠近了景汐禾许多,低声道,“我让人安排了一支商队,带着两箱茶叶去北都护府行商,有着他们打头阵,下一次行商,你我就能顺畅许多了。”
景汐禾惊喜道:“这的确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好方法,若是我们能在榷场取得那些官员的信任,打探到他们内部的消息,定然能顺藤摸瓜,将晏家在北都护府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还要看她能否离京。
于是,她便将灼灼目光投向了楚陵川,眼中带着期盼。
“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楚陵川轻揉着她的脑袋,温声道,“定能让你前往榷场。”
景汐禾的眼眸转动了一下,便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离京?此番可不是去江南,祖母与太后娘娘若知晓我的意图,只怕会加以阻拦。”
然而楚陵川却是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凤眸中带着星点的笑意,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若你我成亲,出门游玩便是理所应当的事了,趁着出门游玩的功夫做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听得这话,景汐禾面上一红。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抬眸却被楚陵川深邃的眼眸吸引,一瞬间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忘到了脑后。
“禾儿难道是不愿?”楚陵川的语气顿时低落下来,面上还带了些委屈的神情,“我本以为禾儿上次的话,已是同意了……”
“我只是觉得……”景汐禾红着脸,支吾着开口,“我们这样做,是否会引起皇后的反扑?”
皇后的手段可不是她能轻易抵挡的,即便是有景家护着,皇后的那些手段依旧是防不胜防。
楚陵川听得这话,眼眸幽暗了一瞬。
随即他便轻柔的轻抚着景汐禾的背脊,声音温柔极了:“不必担心,现在的她,已经是自顾不暇了,鱼家覆灭,晏家在江南的势力几乎全被铲除,眼下鱼家只剩下榷场那边能运作了,她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楚劝在一旁不断动作,她若想要抽出手来对付我们,还需要些时间。”
“而这些时间内,足够我们安排好一切了。”
楚陵川的话,让景汐禾甚是激动。
她眼眸泛起激动的光,想也不想就说道:“倘若咱们再将榷场走私一事处理好,那晏家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只要禾儿肯与我成婚,那些维持正统的朝臣,就定会站在我的身后。”
若非楚陵川这么多年来行事荒唐,那些朝臣定会旗帜鲜明的支持他,现在楚陵川展露真正的实力,让他们站队也不晚。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景汐禾心弦一动,在楚陵川眼含笑意的目光下,轻缓的点了点头。
三日行船,船只在三日后的傍晚抵达了龙州府。
江南乃是荣家的大本营,几乎在各个州府都有荣家的住所,龙州府作为江南仅次于阴州府的州府,自然也有专门的宅院。
瞧着眼前这个处处精致的园林,景汐禾感慨道:“同样都是武将,父亲与舅舅的差距为何这样大?”
“若是让父亲知晓你的这番话,怕是要伤心了。”景瑜白冷飕飕的瞥了眼景汐禾,“外祖当初可是皇商。”
荣老将军本可以继承家业,然而在国家危难之时,荣老将军毅然参军,替越朝守住了疆土。
景汐禾摸了摸鼻子,小心的解释道:“我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大哥可不要跟父亲说。”
不然的话,景国公心中怕是要委屈了。
见状,景瑜白阴恻恻的冷笑了一声:“你在江南办的事太多了,我竟是都不知道该捡哪件事同父亲与祖母说。”
“别别别!”景汐禾慌忙扯住了景瑜白的衣袖。
越是距离京城近,她的心中就越是慌张:“大哥,我都知错了,你可千万不能将那些事告诉父亲与祖母,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既然你知晓他们会担心你的安危,为何还要铤而走险?”景瑜白想到这些日子来听见的消息,眉心便皱起,“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我又如何跟他们交代?”
景汐禾眨巴眨巴双眼,可怜的说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若非任务只能靠自己完成才算数,她早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将这些事交给景国公他们去做。
自己宠出来的亲妹妹,即便是做了这么多事,景瑜白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他没好气的揉了揉景汐禾的脑袋:“只要你以后能安分守己,我就替你将这些事瞒下来。”
一听这话,景汐禾顿时又心虚起来。
她漂浮的视线让景瑜白眼神一凝,语气中满是威胁的意味:“景汐禾,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若是将自己打的主意说出来,她拿什么去完成任务?
哪怕景瑜白的视线威胁的意味再浓,景汐禾也只当做自己没听见:“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呢?我这几日的表现你可都看在眼里,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若是你再做些事被我发现了……”景瑜白冷笑了几声,威胁的捏住了景汐禾的耳朵,“我便要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父亲与祖母,让他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景汐禾捂着耳朵,眼见着景瑜白的背影远去,这才是松了口气。
荣家在龙州府的园林虽是没有阴州府的大,精致程度却不遑多让。
景汐禾舒服的泡了个澡,懒散的躺在软榻上,这才缓解了三日水路的烦闷。
正是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湛秋的身影出现在了屏风后,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景汐禾本是兴致勃勃的翻阅着时兴的话本汲取经验,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今日的湛秋,有些不对劲!
景汐禾心弦紧绷,下意识往右侧移了移。
说时迟那时快,湛秋猛地上前,右手执着的匕首,寒芒在灯光下异常刺眼。
一瞬间,没等景汐禾反应过来,湛秋又立刻伸出了左手的一柄匕首,迅速的朝着景汐禾刺去。
景汐禾在狭小的软塌上,退无可退。
她强大的求生意识促使她伸出手,将这一直刺心口的匕首挡了下来。
湛秋很是惊讶她能用手拦下自己这一刀,但在惊讶过后,她便又接着刚才的动作,朝景汐禾刺去。
“有刺客!”景汐禾忍住手心钻心的疼痛,高声朝外喊道。
她趁着湛秋刺向自己时灵巧翻身,逃离了无处躲藏的软塌。
对于自己跟刺客的差距,景汐禾心中比明镜还清楚。
虽然不知这个刺客是怎么易容成湛秋混进来的,但她只要出了这扇门,身边的暗卫就一定会发觉异样。
她一面高声喊着,一面运着轻功往外跑去。
身后“湛秋”暗器不断,却被景汐禾在系统的提醒下灵巧躲过。
“湛秋”显然没想到景汐禾是个会武的,因为情报失误,她未能抓住最好的时机。
几息的功夫,两人已经交了三次手,而这些时间,足够暗卫赶来了。
他们本就守在卧房四周,听得景汐禾的叫喊,便往卧房赶去,将“湛秋”包围了起来。
“抓住她!她不是湛秋!”景汐禾咬牙道。
“湛秋”武功虽然高强,可荣家与景家安排在景汐禾身边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很快,“湛秋”便难敌众多暗卫,败下阵来。
见她眼含狠戾,景汐禾脑中灵光一闪,忙是道:“她要服毒!”
距离她最近的暗卫连忙出手,卸下了她的下巴,将她全身手脚打断,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里的打斗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发觉是景汐禾居住的院子后,荣明诚等人迅速赶来。
眼见景汐禾一双手不断地往下滴着鲜血,荣明诚瞳孔紧缩,将身边的人骂了个遍。
“快去让府医来!”
而同霜寒赶来的湛秋,在瞧见地上那刺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湛秋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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