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看镜头。”
张哲瀚有所回避。
幸好主持人已经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么二位能够分别对自己的角色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吗？”
“温客行……这个角色挺复杂的，他的经历非常坎坷，人生可以用灰暗来形容，一直都他遇上周子舒，他的世界才有了一丝光亮照进去。周子舒就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光。”
这小子，口才啥时候这么好了。
之前跟我一起拍戏的时候就笨手笨脚，嘴巴也不利索。
张哲瀚腹诽一句，冲镜头接话：“周子舒是个有一千层灰度的人，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坏人。”
主持人笑笑：“看来二位都对彼此的角色有非常深刻的认知，那么两位有没有为这部新剧准备什么呢？比如新歌，或者在拍摄期间奉献了什么初体验？”
“新歌啊，是有。”张哲瀚瞬间接话，直接避重就轻，忽略掉主持人的后半句话。
而龚俊显然还没跟上，微微挑起左边眉毛，似笑非笑，品味着“初体验”这三个字。
“下面让龚老师给大家唱两句咱们这部剧的主题曲！”
等他回过神，张哲瀚又把坑给他挖好了，在一旁起哄。
“你跟我一起……”
龚俊试图扒拉张哲瀚，但面对镜头又有所克制，修长的手指擦着张哲瀚的衬衣袖口划过去——刨了个寂寞。
“龚老师唱。”
“哎哟，一起……”
“那好，你先唱，完了我再跟上。”
龚俊乖乖答应：“西……等一下，应该从哪开始？”
“副歌吧，直接副歌。”张哲瀚建议。
“相见……相见恨晚幸未完，不再辜负四季花，将古道西风瘦马，换小桥流水人家～”
龚俊唱完自己的段落，一脸笑意看向张哲瀚，还以为对方是没反应过来，还好心提醒：“该你了，哲瀚。”
后面的称呼因为龚俊说话习惯性吞音，再加上怕被话筒收进去，轻飘飘的，连张哲瀚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笑弯了眼睛，故意没接唱：“好的，感谢龚老师为我们倾情演唱！这就是咱们的主题曲《天涯客》！”
“诶？你怎么不唱啊？”龚俊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无奈一笑，也就只能干着急。
而张哲瀚此时已经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坏了，赶紧cue主持人进入下一个流程。
对张哲瀚来说，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包括期间小小地坑龚俊一把，也没有任何的破绽，对方顺利跳坑。
但偏偏整个流程中，有试看环节。
连他们本人都还没有看过的片花，直接被放到他们面前。
“哎哟……”龚俊脸皮薄，视频刚放出来不久，就忍不住尴尬。
而张哲瀚倒不是尴尬，他在很仔细地看，屏幕里的角色明明是自己饰演的，却又感觉恍如隔世般透着一股子陌生。
太久了。
久到他已经忘记当时拍摄时的情绪和心境。
又似乎太近了。
近到可以瞬间把他拉回去年那个夏天，他和龚俊在拍摄期间的点点滴滴都那么清晰。
“岂不闻烈女怕缠郎？你缠他呀。”
“阿絮……”
“阿～絮～”
“你若是不在了，千山暮雪，我孤翼只影向谁去啊？”
张哲瀚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失魂落魄，不自觉就盯着节目组给的那片小屏幕失了神。
而龚俊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尴尬气氛，时不时侧目看他，注意到他这个表情后，有尴尬一笑转头看向屏幕，反复了好几次，他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
张哲瀚身上的那种感染力，让他没办法再嘻嘻哈哈。
其实……这两个角色真的很好。
龚俊眼神有一瞬间沉了下来，透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又在眨眼的一瞬间通通消失。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还是那个尴尬又欢脱的小狗狗。
“两位看了片花有什么感受吗？”画面已经结束，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张哲瀚被她说话的声音拉回思绪，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连表情都变得无力起来：“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片花，跟想象中有一些不一样，就……”
伶牙俐齿的他突然卡壳，心情太复杂，以至于思维跟不上。
龚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像是接通了电，替他把话说下去：“就感觉挺意外的，有好多场景，拍的时候没感觉有多大气蓬勃，但是在片花里面呈现出来还不错。辛苦我们的后期老师了。”
官方中带着一点调皮。
龚俊打哈哈的功力在与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在打哈哈，明明态度很真诚，但每次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支持人要的反馈肯定不是让他夸后期老师，可他脱口而出的真诚又没有让人感觉到被敷衍。
张哲瀚想着想着突然笑了笑，给龚俊比了个大拇指。
“看来张老师应该有别的想法，要不要给我们观众分享一下？”主持人迅速捕捉到话头，将话题又扔到张哲瀚身上。
“我要说的其实跟他差不多，这版片花出乎我的预料，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欢迎大家准时收看我们的剧吧！”
整个环节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
张哲瀚却总是在看到他们在剧里的装扮时，不自觉想起那个难挨又深刻的夏天，以至于他的表情逐渐空洞，看上去有一丝不情愿。
而龚俊反而有些兴奋：“诶，张老师，你看这个造型，当时我们好像是在河边吧，那边虫子特别多，你还记不记得？”
“有点印象……”张哲瀚努力笑了笑，笑意却没有蔓延到眼睛。
他记得的可不止这些，还记得他和龚俊一起打闹。
记得他们拍戏拍热了，仗着荒郊野外没有镜头和外人在，只要导演喊卡就疯狂脱衣服，不光脱自己的还时不时动手扒拉对方，有时候玩儿得过了，能把上衣整个拉开。
画面纷至沓来，才发现压抑许久的感情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是他自欺欺人了。
张哲瀚有些头疼，不自觉揉了揉太阳穴。
“瀚瀚，你不舒服吗？”
恰逢中场休息，龚俊俯身靠过来，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说话的热气就吐在他的耳边。
那种低音炮的振动，直接震到他心上去。
而且……龚俊叫的是“瀚瀚”。
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张哲瀚整个人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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