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么？”
龚俊从车门的框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递给张哲瀚。
张哲瀚低头看了眼，似乎认出这是他常用的保温杯，刚才还看到小助理给他拿到后台。
跟着张哲瀚的目光下移，龚俊后知后觉把手缩回来：“不好意思，我拿错了，你……你喝矿泉水么？”
又赶紧把保温杯换成张哲瀚身侧的矿泉水。
但矿水泉放在张哲瀚那一侧的车门上，龚俊手再长，越过张哲瀚去拿瓶子，也还是会超过两个人的安全距离。
太近了。
张哲瀚能够感觉到他手伸过去带起的微风，下意识把整个后背紧贴到车座上，借以拉开距离。
虽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龚俊拿完，又给他把瓶盖拧开：“给。”
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期盼，好像一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大型犬，巴巴地看着主人。
看得人好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真是见鬼了。
张哲瀚一把接过瓶子，被凉水一刺激，理智也回来了几分，赶紧收起刚才那些有些荒唐的念头：“谢谢。”
龚俊又帮他把瓶盖给盖上，一如既往的绅士。
“那个……你想吃什么？”龚俊也是临时起意邀请他一起吃晚饭，压根没有主意。
“火锅吧。”
“你感冒好了吗？”
张哲瀚没好气，声音黏黏糊糊的嘟囔：“哼，又要问我又不听我的，那你问我干嘛啊～”
“我不是……怕你嗓子不舒服么，其实火锅也可以的，吃鸳鸯锅。”龚俊有几分慌乱，末了还不忘强调，“张老师还是要多多顾惜自己的身体，别不把健康当回事。”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张哲瀚的左脚膝盖上。
“看什么？”
张哲瀚不自然地用手掌盖住膝盖，龚俊那眼神，让他有种自己在luo奔的错觉。
“看你的膝盖。”龚俊也挺真诚，想什么说什么。
张哲瀚往车窗这边侧了侧身体，回避他的视线：“这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不也有。”
“好些了吗？”
“早好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半上不下的气氛，张哲瀚故作玩笑，“我这腿可比你同手同脚灵活多了，不信咱回头比划比划，包管你心服口服。”
“不用比，我知道张老师运动很厉害。真没有不舒服？我朋友认识一个骨科专家，听说对骨关节后续恢复当面口碑很好，我把他推荐给你吧……”
“嗐，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早好了，你看我平时还有在健身，都没问题的。你……”
张哲瀚想说你别那么关心我，又觉得这话实在生分，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
“我知道了。”龚俊收起刚才有些“急切”的关心，尴尬到摸了摸鼻子，看向自己那一侧的车厢。
你知道什么了就知道了。
张哲瀚把手拿开，自己低头看了眼被裤腿遮挡并不能被看见的伤痕，心情跟郁闷了。
[让司机开慢点，跟在龚俊保姆车后头，一起吃个晚饭]
小雨：[？？！不是吧，拿了特产你还要赶紧把人情还回去？]
[他请客]
[呵，这是打算吃人嘴软，嘴软到底了]
小雨看透了本质。
张哲瀚努力狡辩：[这不是未来还有好长时间的宣传期嘛，一起吃个晚饭又怎么了？]
前不久才说要回到正常的朋友关系，回头就拒绝别人发出的晚饭邀请，似乎也说不过去。
小雨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
[你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张哲瀚发了个锤人的表情包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跟过来]
两个不太火的小艺人出现在火锅店的包厢里，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那是一种相对放松的环境。
各自的工作人员还有司机也都围了上来，满满当当还真的凑齐了一桌人。
龚俊在张哲瀚左手边坐下，同时给他倒温水：“外头的茶水没什么香味，将就将就。”
张哲瀚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坐他右手边的小雨冷不丁把张哲瀚的白色保温杯放桌上：“这有水……唔。”
话还没说完，脚背被狠狠踩了一下。
张哲瀚接过龚俊倒好的水：“虽然我们家是做茶叶的，但也不是每次喝茶都这么讲究，龚老师这是对我有多深的误会啊。”
“张老师对我的误会也不浅啊。”
龚俊似乎对“误会”两个字颇为怨念，轻轻嘀咕。
张哲瀚当作没听到，看桌上大伙儿都有些拘谨，除了他跟龚俊这一块，其他人都不说话，赶紧把杯子举起来：“大伙儿好久没见了，咱碰一个？”
小沫率先反应过来，举起酒杯附和：“好久不见啊，张老师还是那么帅气！”
紧接着，他们各自的宣传和司机也都举杯，有水有酒。
张哲瀚笑弯了眼睛：“未来这段时间大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龚俊犹豫片刻，把茶杯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碰杯的一刹那，张哲瀚脑海中忽然闪过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张老师，未来四个月要麻烦您多多关照了，这一杯我敬您。”
龚俊的拘谨肉眼可见，甚至端着酒杯的单薄指尖都有些颤抖。
杯子里被震起阵阵涟漪，张哲瀚却只盯着龚俊看——
这小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哪哪都好看啊。
要不是旁边的制片人马姐从背后推了推张哲瀚，他可能要把这位俊后生晾好一会。
“客气了。”
张哲瀚并不擅长喝酒，但这一杯他一饮而尽，刚放下酒杯就红了左边耳朵。
滚烫的，翻涌着的鲜红色。
“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垫垫肚子。”张哲瀚用公筷给龚俊夹了一筷子菜，活像个操心的长辈。
龚俊笑笑，望着自己碗里的菜有些纠结，似乎很意外张哲瀚这个举动。
像是为了掩饰尴尬，张哲瀚又给马姐夹。
看到这一幕，这位小后辈才乖乖拿起筷子慢吞吞吃菜。
画面只在一瞬间闪过，却是历历在目。
记得太清楚了，不好，不好。
他赶紧拉回意识，视线终于集中到现实中的茶杯上。
“好不容易聚一起，不喝酒怎么行？小雨，你去让服务员加酒来。”
张哲瀚放下茶杯，突然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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