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一觉睡到晚上五点多，刘耀文也在这个时间段磨磨蹭蹭写完了周末的作业。
答案不一定对，字也像鬼画符，写完作业后手指头都酸痛的在轻微颤抖。
自从上高中，也就高一上学期尝过学习的累，写作业的痛，之后一心都扑在玩和混日子上，再次体会到手指头酸胀，手腕麻木的感觉，还有些恍惚。
宋亚轩随意翻两下他的作业，没有抱太大希望的结果就是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甚至觉得无可奈何还多一丝丝成就感。
起码写完了。
一整天都没有跑过厕所，宋亚轩揉揉咕噜噜的小腹，抓着床边的栏杆，支撑发软的身体下床。
梦其实不太好，睡前听刘耀文讲完医院闹鬼的事情，做了好长一段噩梦，都是护士口中形容那没有身体的鬼追逐自己的画面。
醒来之后，鬼突脸的画面还迟迟挥散不去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身体的酸痛也像是他本人真的下地跑了十几公里似得。
不过好在都是一场梦。
刘耀文打水回来，瞧见哥哥撑着墙壁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赶紧把暖水壶往旁边一放，几步走过来扶住他的手臂。
“哥你慢点，别摔倒，卫生间的地上很滑，十分钟前医院打扫卫生的阿姨刚拖过地”
宋亚轩点点头，缓缓抬起一条腿迈上台阶，手摸索着墙壁抓住一边的栏杆，要脱裤子的时候动作才停住。
扭头看向没有丝毫要离开迹象，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刘耀文。
“你出去啊，在这里干什么？”
“陪你上厕所啊”刘耀文说的理直气壮：“用我帮你扶着吗，哥”
“……”
宋亚轩迟迟不脱裤子，刘耀文干脆上手帮忙，然后被哥哥无情的甩了一巴掌。
“兄弟之间的，计较这个干什么嘛……大不了我的也给你看好了”
刘耀文捂着印有一张巴掌印的脸颊蹲在角落，身影孤单又落寞，像是被人手动抹上一层灰色滤镜，头顶都有一朵乌云正在下雨。
要不是宋亚轩在上厕所，他能现在就抬脚把蹲在角落里的人踹翻在地。
宋亚轩一脸严肃：“把耳朵捂上”
“谁上厕所没点动静，我都已经背过身去了，还捂耳朵，哥你事儿不要太多”刘耀文嘴叭叭个不停，还是听话的抬手捂住两只耳朵。
趁宋亚轩上厕所，还想转过去偷偷看一眼，左边孤单单的巴掌印很快就凑成一对，左脸一个右脸一个，还怪对称的。
从厕所出来，宋亚轩被刘耀文搀扶着回到床上继续躺着，拔下充满电的手机，点进冷落许久的班级群。
转回A市上学，还没来得及从之前学校的班级群中退出来，群里消息没有多少，大部分是各科老师在班级群发作业和习题等，只有几段学生发的信息，还全都显示撤回，只留班主任一句斥责他们的话。
宋亚轩先是将班级群退出来，后又点进同学群，随意翻了两下聊天记录就想着退出来，余光往某同学发出来的信息上一扫，退出的动作慢下来。
【吴宇：真的是服，我竟然切错群了】
【刘毅：哈哈哈哈哈，二傻子吧你，活该让老师骂】
【吴宇：苏琪也是真贱，人都走了还不允许我们说两句，我难道说错了？宋亚轩除了学习好点哪里讨人喜欢了】
【吴宇：在学校里装出一副清高样给谁看，也不知道那些个小女生都喜欢他什么，娘们唧唧的，恶心死了】
【吴宇：好不容易盼到他转学走了，我可终于不用忍耐了，结果临走前还得让我晦气一回，服了】
【刘毅：宋亚轩走了，你们猜那些公子哥下一个该欺负谁去。他这一走，我这课后娱乐消遣的东西都没了】
【陈澄：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人还没退群呢】
聊天记录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宋亚轩翻完情绪也没有多大起伏，切到后台页面点了退出该群聊，世界彻底清净。
转学来到刘耀文身边，学习压力大是一方面，同学之间的氛围又是另一方面。
他性格天生就孤僻一些，又因为生来就是听障人士，被学校里几个有钱公子哥当课后娱乐耍，学习好、不爱社交、性格怪异再加上受不少女同学喜欢，他就成了被众人针对的对象。
同学之间不待见他，老师越是护他，效果越起反作用，到最后不得不转学。
其实早就预料到班级里那些装出来的美好氛围是假的，只是没想到搞背刺的是在学校里经常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
果然人心就是一潭死水，看得见表面波纹，看不清潭水深处。
幸好他没有对这个所谓兄弟太上心，不然指定会难受伤心一段时间。
宋亚轩屈起一条腿靠在床头，熟练点进习题软件里上传自己的答案，看着最近解题的报酬打到银行卡里，距离给刘耀文买生日礼物的日子又进一步。
刘耀文坐在床边板凳上，抚摸脸颊两侧红彤彤的手印，虽然痛，但深爱着~
他始终托腮陪伴在宋亚轩身侧，困乏就捂着嘴打个哈欠，趴在床铺边缘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早上买的东西还没吃完，晚餐就不着急买了，宋亚轩饿了就拆开果篮拿水果，一边吃水果一边继续上传解题思路。
等完成今日的上传任务，他的手往旁边一搭，摸到刘耀文毛茸茸但顺滑的发丝，这才发现他已经趴在床头睡过去。
从小到大，明明他才是哥哥，但是在照顾人方面刘耀文才像是年龄更大的那个。
初次到刘家时他怯懦、不敢说话，只拽着母亲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露出双眼睛眼巴巴看着。
还是刘耀文像只热情小狗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用着未褪去稚嫩的音色甜腻腻喊他哥哥，拉着他介绍家里的这个那个，甚至还给家里摆放的花瓶取了专属名字。
刘耀文真的很话痨，他一个听障人士，戴着助听器本来听不清，硬是被刘耀文一句一句的唠清楚了话题。
他当时还不会说话，基本发音都不行，怕被人嘲笑才一直用手语跟他交流，可惜刘耀文看不懂……还拉着他的手腕教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发音。
他孤僻的性格也就只有在面对刘耀文时才好些，在外人面前其实还是不想说太多话，怕被人听见他偶尔跑掉的音调。
刘耀文很会照顾他的情绪，知道什么能让他开心，什么让他接受不了。
他就像个被丢弃在路边的破布娃娃，被其他人踩过、踢过，唯独刘耀文路过时把它捡起来，认真拍掉它身上的灰尘，再用针线小心翼翼缝补好。
有句话说的好，哪怕你碎的彻底，爱你的人还是会在捡起你的时候说：“这块是我的，那块也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宋亚轩掀开被子一角盖在刘耀文肩膀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往上调了几度，自己也往被子里缩了几下。
他蜷缩着身体，靠在刘耀文身边，感受到手背上传递过来的温热，抬了抬眼皮，看见他紧紧地攥着自己手，熟睡后的唇还一张一合的呢喃：“哥哥……”
宋亚轩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他一头蓬松的短发上揉揉，忽然想起之前邻居家小孩说的。
刘耀文就是个哥宝男，他没有哥哥活不下去，整天除了在找哥哥就是在找哥哥的路上，离了哥哥一分钟他都得哭天抢地的。
“确实是个哥宝男……”
天色渐渐暗下去，等进入深夜后值班室的小护士已经换成白天给宋亚轩扎针的那两位。
她们坐的椅子贴在一起，时不时伸长脖子看一眼黑漆漆的走廊，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赶紧缩回去。
“我真是服了，护士长突然把我安排成今天值班，是想让我死吗”
“姐……别说了……我害怕……”
“我也害怕啊！都是小张搞的鬼，好好地说什么昨天晚上撞鬼了，搞得我现在也心慌慌的，本来想着今天能回去睡个好觉的，啧”
小护士搓搓裸露在外还发冷的小臂，弯着腰又往同事身边靠了靠。
“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没有啊，你幻听了吧？”
宋亚轩被一股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揉了揉炸起的一头短发，看向窗外已经深的夜，走廊外爷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厕所灯昨天晚上就坏了，今天上厕所的时候宋亚轩还看见工作人员修理灯泡，但是听说是比较麻烦，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修理好。
回想白天刘耀文讲的护士站八卦，内心一阵发慌。
他摇醒趴在床头睡的刘耀文，“耀文，陪我去上厕所，有点黑，我看不清”
刘耀文揉搓着一边眼眶抬起头，甩甩头将瞌睡虫赶走，扶着哥哥下床，声音里还带着沙哑，“哥，你上厕所又不用我帮你扶着，半夜忽然叫我起来陪你上厕所做什么”
“……闭嘴”
“唔……”刘耀文乖乖闭紧嘴巴，拧开门把手先把头探出去看了眼漆黑的走廊，忽然明白为什么哥哥把自己喊醒了。
“哥，你是怕黑吧？”
“……都说了闭嘴”
“怕黑就怕黑嘛~哥哥脸皮不要这么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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