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晚风轻轻,情难自禁
想起这些让他痛苦的往事,王一博大步走到王崇跟前:“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癖好呢?娶得倒挺快啊。”
“小兔崽子,妈的在国外待几年就不认老子了?”王崇红着脸指着王一博的鼻尖,脸上的肥肉因为夸张的表情挤在一起。
王崇是出了名的长得丑玩得花,男的女的来者不拒。直到王一博出生,他才迫于自己父母的压力收敛了一些。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王崇格外不喜欢这个儿子。
“孩子一时间难接受很正常,您别生气嘛。”肖战伸出胳膊拦在王崇胸前,三言两语便浇灭了王崇即将喷出的怒火。
他扯过肖战的腰,照着他的脸狠狠嘬了一口:“还是我的小美人懂事,走,跟我回屋。”
肖战当然要懂事,王崇选择和自己结婚不过就是看中了自己的“蠢”,一来能有个本分不惹是生非的花瓶取乐,二来他也能将以婚姻之名攀附王家的人拒之门外。
背过身后,肖战也不再掩饰内心的厌恶,贴着王崇的腰身下意识疏离了几分。
他用手掌狠狠蹭着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恨不得直接将那块皮肤生生撕掉。
安顿好醉酒的王崇后,肖战再次回到了一楼客厅。
王一博依旧站在原地,他塌着肩膀,半边身子溺在阴影之中,锋利的眉宇间更多的是落寞和迷惘。
血缘难以割舍,说到底,他还是在乎父亲的。
“啪!”
四散的柔光映亮了王一博的脸庞,硬朗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
王一博闻声望向楼梯处,肖战一席白色睡衣站在灯光下。
冷色的灯好像给肖战的周身镀了一层圣洁的光,睡衣勾勒的单薄线条若隐若现。
像是降临人间净化污浊的使者。
王一博看得失神。
他对上王一博的眸子,缓缓开口:“干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喝点汤,我刚烧好的。”
见王一博不说话,肖战接着道:“我给你盛一碗,喝不喝都随你。”
肖战眉眼间带着和王一博恰恰相反的温润,自带弧度的唇角更是多了几分似水的柔情。
王一博仍未回话,只不过这次他默默捡起了被摔瘪的赛车头盔,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肖战将汤碗和勺子放在王一博面前便毫不留恋地背过身去。
听见碗勺碰撞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端着王崇那份汤回到了卧室,暗自庆幸在王家的首战告捷。
卧室里的王崇已是鼾声如雷,肖战站在窗边,眼底的寒意慢慢显露,他的指尖颤抖,衣领处的青筋蔓延至脖颈。
比起肖战,王一博对王崇的恨简直太微不足道了,毕竟没有血脉的牵制,也就没有了原谅的理由。
如果不是王崇,父亲不会死,自己会和父母安稳地生活在一起,会完成自己的梦想,会有幸福美满的生活。
冲动慢慢盖过了理性,肖战忍不住抄起桌上的壁纸刀,高高地扬起。
他等得太久了,整整五年,他走出的每一步,都为了这一刻,他要他偿命,不惜一切。
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映出了肖战注血的眼眸。
即将落下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
铃声拉回了肖战仅存的理智,他迅速将壁纸刀藏向身后,慢慢收回刀刃。
细密的汗水渗出额头,肖战看着王崇堆满肥肉的脸,咬着牙将壁纸刀丢入抽屉,转身走出卧室。
他背靠墙壁大口倒着气,心脏如擂鼓。他清楚,如果不是这通电话,那么这五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喂,宇哥……”
“现在有空来医院一趟吗,伯母已经醒了。”
肖战撂下电话后披上外套便推门而出。
他的脚步夹带着慌乱以至于没有发觉站在门口抽烟的王一博。
“啊?!吓我一跳。”
王一博侧着身子,指尖攒动着的火苗忽明忽暗,俊冷的侧脸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极具魅惑。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他的神色晃动,随手将烟灰弹到地上,“这么着急出去找男人?”
肖战懒得跟他费口舌,他嫌弃地看着地上那一节烟灰:“呃……还是少抽些烟吧,对身体不好。”
虽是对王崇的儿子喜欢不起来,但抛开这一切,他在肖战眼里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看见他染上恶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
王一博夹着烟的手顿了顿,他喉结滚动着,终究是没吐出半个音节。
与肖战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勾唇压灭了那只还剩半根的香烟。
离开别墅的肖战几乎是飞到了市中心医院。
病房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冷白色的床单让本就压抑沉闷的气氛降至冰点。
肖父的离世对肖母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本就体弱多病的肖母现在更是每况愈下。几天前她在肖战外出时突发心脏病,不过所幸被来串门的陈宇发现,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肖战透过门玻璃看见熟睡的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陈宇。
陈宇是刑警支队的队长,也是与肖战一同长大的发小。一身的警官制服衬得他英气十足,脸上也是和王一博全然不同的成熟。
“阿战。”,陈宇把病例单和缴费单交到肖战手中,将掌心的温度渡给肖战:“你放心,伯母这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肖战抬眸,陈宇眉眼间流淌的情愫被他悉数捕捉,他又怎么不知道陈宇对自己的意思,两人打小一起长大,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宇哥,谢谢你。”肖战暗暗将手从陈宇的掌心抽离,眼睛瞥向别处,“钱我会尽早还给你的。”
自己和王崇结婚,已不愿意再麻烦陈宇,更无颜接受陈宇对自己的好了。
他的鼻尖一酸,脑袋里回忆起的皆是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
“这说得什么话,人民警察帮人民嘛。”陈宇说着还正了正胸前的警徽。
肖战知道陈宇是在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好,他强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拉住陈宇的手:“那就谢谢陈警官了。”
陈宇张开双臂,想要环住肖战:“阿战,我……”
“嘀嘀——”
病床的换药灯亮起,肖战再一次躲开了陈宇。
“我妈该换吊针了!”
处理完所有事已是深夜,陈宇为肖战重新带好墨镜口罩,将他送出医院。
“宇哥你别送我了,赶紧回去休息,这段时间真是太麻烦你了。”
陈宇哄孩子似的拍了拍肖战的脑袋:“行,那你也是,明天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加油啊,大明星!”
肖战苦笑一声,什么重要的通告,作为一个黑料艺人,哪还能接到重要的通告,不过是王崇动了动手指头给电影投了资,自己才拿到了男二的角色,刚好片方那边也好用自己炒热度罢了……
告别陈宇后,肖战独自走在回王宅的路上,这是难得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时间。
正值深秋,冷风像麦芒一般刺透肖战的大衣。他冷得打了个激灵,却也仍然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自在。
王崇的别墅落在郊区,越是沿着路往远了走便越是冷清,连草丛里传出的窸窸窣窣的虫鸣都格外响亮。
“哔哔——”
两道强光划开空旷黑暗的车道,一辆银色迈巴赫突兀地停在肖战身边。
怕不是催债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双腿狂奔。
父亲离世后留下了一笔高利贷,催债的人理所应当将这份钱算到了肖战的头上,几年来肖战为躲债还债几乎是想尽办法。
可人腿哪能跑过四个轮子,而这车似乎还有意戏耍他,不管他跑多快这车就是能保持和他几米的距离。
待肖战反应过来便故意放慢脚步,这车果真也慢了下来。肖战一边在心里叫骂一边停在了原地,结果车也定在那,一人一车就这么对峙着。
他奶奶的!
肖战压着怒气上前,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拉下,那张带着标志性小奶膘的脸意外地出现在眼前。
“真巧啊,这不是我爸新给我找的小后妈吗?”
肖战暗叫倒霉,却也赔着笑脸:“啊,是啊……好巧。”
“半夜不睡觉,反倒出来乱跑?更何况,今天还是你和我爹大喜的日子。”王一博把机车服换成了宽松的卫衣卫裤,挑着眉毛的模样看起来少年气十足。
肖战满脸黑线,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对策:“啊,我说我吃多了出来散心你信吗。”
“那现在散完心了吗。”
“什么?”肖战的眉心印出一个“川”字,他现在的脑子比这风还凌乱。
车里的王一博语气轻佻,他半垂双眸,耐着性子一字一顿重复着:“我说,你现在散完心了吗。”
语毕,王一博也不管他怎么应答,推开副驾驶车门示意他坐上来。
肖战连连摆着手拒绝,结果下一秒就被王一博拎小鸡子似的塞进了副驾驶。
救命救命!他拼了命拉着车门,可着车门就像是焊在车上一般。
“门已经锁了,别拉了。”
肖战扭头,震惊地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轻笑着看着他,一头黑发柔软自然的垂在额头。
“……”
肖战不安的心突然沉静。
像小狗,他想。
车内漫着的一股清淡的檀香,香气似乎带有安神作用,让肖战紧攥车把的手松了下来。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王一博突兀地侧身靠近,额间的发丝刮蹭着肖战的脸颊。
肖战下意识地侧过脑袋,他想冷静,可怦怦的心跳却故意和他作对。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王一博亲他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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