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赌赢了”

重庆市育才中学，军训最后一天大雨冲刷了城市的燥热与尘埃，带来了清爽与阳光。偌大的校园丝毫不弱于大学的校园，第三栋教学楼，二楼靠楼梯的教室里，第二排靠着窗的男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提醒铃声响起来了。“考试结束时间已到，请考生停止答题，监考老师收缴试卷。”贺峻霖如梦初醒，抬起来脑袋，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觉得好不真切。看到桌上摆放的试卷，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答案，娟秀的字迹，清新莞尔，按照育才中学的惯例，高一新生将接受高中生涯的第一次考验，期初考，随后年级将会根据该成绩结合中考录取成绩，进行班级分配，尽可能让学生到适合的班级。贺峻霖抬手翻着试卷，陌生的英文字母在他的视线下跳跃着，翻转着，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些英文了。考试结束后，答题卡由后往前被收取，贺峻霖抬眸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教室前的智能手写屏，白板拉开，擦得干净，再往上看是电子钟，上面的时间在闪着。不会真的在做梦吧！想着，贺峻霖赶忙抓住视线内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没有任何的感觉，贺峻霖的眼睛下意识瞪大，可还没等他震惊结束。“啊——”的一声，敖子逸猛地一声，吸引了贺峻霖目光，贺峻霖再低下头看，他的手紧紧握着敖子逸的手腕，难怪，他自己不疼，贺峻霖赶紧松开手，敖子逸也没有生气，倒是觉得奇怪，放松着手腕，问道“贺儿，你咋了？”敖子逸是他的发小，也是高中的同桌，加之最好的朋友，小性子调皮，大大咧咧。贺峻霖露出抱歉的笑容，他没想拉敖子逸试，一着急，就握错了。“对不起啊，三爷。”敖子逸笑着摇着脑袋，也并不在意，因为贺峻霖也不是故意的，想是想什么事情出神了。考试结束后，贺峻霖和敖子逸收拾了书包，往停车场去骑车，准备回家。夏日的午后阳光炙热，雨后的草坪是湿润的，贺峻霖握着书包一边背带，和敖子逸说笑着。说实话，贺峻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联系敖子逸了，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和任何高中同学都失去了往来。贺峻霖一直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吧。但他现在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不要让他们再成遗憾。想着，穿着军训服装的高挑男生从两人对面走来，一双凝冷的眸子，目光之中隔开山海，精致的五官，额前的碎发遮住剑眉。是，严浩翔。就在擦肩的瞬间，贺峻霖放下了握在书包肩带上的手，一下抓住了严浩翔的手。因为被制约住，严浩翔站住脚步，侧眼看向握着他手的人，严浩翔的掌心温热湿润，手背骨骼清晰，贺峻霖也站住了脚步。贺峻霖迎着严浩翔质疑的目光，心里喜悦，念叨：“是有温度的，是有温度的。”是活着的严浩翔，是他梦寐以求的严浩翔。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勇敢，勇敢的去握住他的手。听到贺峻霖嘴里念念有词，严浩翔的眉角下意识的拧着，心想，这人怎么回事。严浩翔冷冷的问一句：“抓够了吗？”听到了严浩翔的声音，贺峻霖猛然转头与严浩翔对视上，四目相对视他再次看到那个满眼意气风发的少年，敖子逸站在旁边，一脸的震惊，抬手拍了拍贺峻霖，暗暗提醒着，贺峻霖反应过来，说道：“严浩翔，好久不见，我好想你。”说着，贺峻霖两只手全都握在了严浩翔的手上，眼底闪过激动的泪珠，连带着悲喜。贺峻霖语音刚落地，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严浩翔没有回答，有一种看傻子的感觉，看了一眼贺峻霖。严浩翔直接从贺峻霖的身旁离开了，贺峻霖下意识的转身，看着那个背影，心中，升起了层层雾气，他，还是他，身旁的敖子逸被贺峻霖这一举动吓到了。回家的路上，敖子逸旁敲侧击的问着:“贺儿，刚刚那个男生你认识吗？”贺峻霖双手紧握着车把手，目视前方，心里想着，他认识严浩翔，年深日久。可刚刚应该算是十五岁的他们初次见面，想到这，贺峻霖的脑海顿时闪过严浩翔的侧颜。贺峻霖嘴角上扬说道:“算是认识。”期初考试结束，学校专门给了两天短假，作为军训后的休整，军训十来天晒得人有些倦了。贺峻霖起了一个早，从房间出来往厨房走，走到冰箱前，看到了表哥早给他留的纸条。表哥，因为考到重庆来了，所以就住在他家了。贺峻霖撕下便签纸，从冰箱里拿过一盒酸奶，将酸奶放到旁边的桌上，看着便签纸。贺儿，醒了给表哥带个豪华杂粮煎饼，我在xx网吧。看完之后，贺峻霖揉了揉便签，一下投入废纸篓里，拿过酸奶揭开喝了一口，表哥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贺峻霖抿着嘴，摇了摇脑袋，买了楼下的杂粮煎饼，贺峻霖骑着他的自行车往xx网吧去，作为一个准高三，快要开学了还在泡网吧，贺峻霖真的是佩服不已。作为艺体生，表哥对于高三开始前的阵痛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夏日里，贺峻霖一身白色T恤加休闲裤，在树荫下的非机动车街道里骑着自行车，贺峻霖的自行车拐弯进入小巷子里，约莫骑了五六分钟，到了网吧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挡在了巷子路上。贺峻霖停了自行车，葱白的手指勾起杂粮煎饼塑料袋，往网吧里面走，刚进去，贺峻霖环视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就转身走到柜台边。贺峻霖问道：“老板，我找人。”听到声音，趴在那闭目凝神的男生缓缓抬头，鼻腔一吸，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找谁？”贺峻霖开口说道：“贺朝俞”一听到：贺朝俞，严浩翔抬起头，与贺峻霖对视了，惺忪的眼睛清醒几分，冷声质疑道：“你也找他代打？”贺峻霖眼底闪过一丝犹疑，但看到是严浩翔，眼睛顿时发光了，说道：“不是，我给他拿早餐。”严浩翔听到后，站了起来，高挑个子，宽肩窄腰，纯白短袖棒，本来想要抬手给贺峻霖指的，被贺峻霖白皙的锁骨晃了一下，从柜台里走出来，慢条斯理提到：“跟我来。”，贺峻霖点着脑袋，跟在严浩翔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严浩翔，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峻霖跟着后面，试图和严浩翔搭话，严浩翔眼皮耷拉着，双手揣兜往前走，丝毫没有回答贺峻霖的意思。走到3区，贺峻霖看到手速舞起来的贺朝俞，贺朝俞常年待在网吧，是十足十的网瘾少年，但此时的贺朝俞少了几分平时胜券在握的意气，表情凝重的盯着屏幕，手时不时的按错键，旁边围着几个男生，表情更是焦急，贺峻霖刚要说话，面前的屏幕上显示出“失败”两个明晃晃的花字，身旁的几个男生表情顿时生气了，贺峻霖将杂粮煎饼放到桌子上，同贺朝俞说道：“杂粮煎饼。”，贺朝俞闻声转过眼睛，就看到了贺峻霖以及她身后的严浩翔。严浩翔暑假经常来，所以贺朝俞和他也认识。贺朝俞是眼尾略微上挑，鼻梁挺直，骨像深刻，眉眼里揉进了些窘迫，贺朝俞拿起杂粮煎饼，给身旁较为魁梧的男生递去，笑着说道：“陈哥，实在是抱歉。”那个名为陈哥的人夺过杂粮煎饼，黑着脸的表情没有半分缓解，细小的眼睛顺着看向贺峻霖。一个男孩生的这么精致，明眸皓齿的确实让人有点非分之想。陈哥眼球一转，打着歪心思，故作玄虚的咳嗽几声，说道:“想让我不追究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着，陈哥抬起拿着杂粮煎饼的手指了指站在那的贺峻霖。还没等贺朝俞说话，贺峻霖想开口回绝:“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说完贺峻霖就要转身走，贺朝俞立刻握住了贺峻霖的手腕，说道:“你确定？”，贺峻霖被贺朝俞说的话震住了，什么叫做你确定，他又不是游戏的筹码，输了就可以随便赠送的。即便贺峻霖不愿意他的手也无法挣脱贺朝俞的约束，他转念一想，喊到:“严浩翔，救我。”严浩翔刚往回走，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惺忪着眸子，丝毫不在意，下一秒脑海闪过贺峻霖哭的画面，眉角一拧。陈哥听着贺峻霖喊的一本正经，却没有人答应他，嘴角随后勾起笑容，刚要抬手去牵贺峻霖。“啪——”的一声，陈哥的手被打回去了，贺峻霖侧过脸，看到了严浩翔。严浩翔拿了件外套搭在了贺峻霖的身上，将那白晃晃且骨骼清晰的锁骨挡住几分，温热的大掌擦过贺峻霖的肩头，贺峻霖能够感受到严浩翔的存在，贺峻霖心想着，他知道，严浩翔不会看着他被人欺负的。其实他也再赌，再赌严浩翔会不会来。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