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要红了

“导演让你怎么演你就怎么演，左右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次要是还拿不下，我们仨都等着吃土了。”

宋亚轩蹙眉，潦草地看了一眼：“这么严重？”

“听说还有别的剧组试镜，你别走错场了。”吴露推着他进去给他按了电梯，“今年第一碗饭，别砸了，谢谢。”

宋亚轩勉强应了一声：“我尽量。”

到了第十层，宋亚轩确认了楼层信息，大厅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工作人员探头出来喊：“五号！五号在吗？”

宋亚轩脚步停了停，捏着挂牌看了一眼那并不显眼的数字。

五号，是在叫他吧？

可不是九点钟才开始么，怎么还提前了。

宋亚轩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旁白的人就催促地喊了他一声：“你是五号吧，喊你呢，发什么呆啊，没见后面排队试镜的人这么多么？”

宋亚轩：“……”

算了，吴露说了不能跟人起争执。

工作人员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衣服上停滞一下，似乎觉得他气质不凡，也许是什么大咖，没敢得罪：“请跟我来。”

宋亚轩就这么稀里糊涂进了这扇门，直到面对台下坐成一排的不知道是导演还是编剧的三个人时脑子都还是懵的。

“口罩可以取下来了。”左边的人出声示意，另外两个人盯着桌面的一沓资料并未抬头看他。

宋亚轩依言照做，摘下口罩之后往大衣口袋里塞。

衣服比他平时穿的大些，是刘耀文的，刚刚在民政局领完证，外面风大，宋亚轩穿的又薄，被刮的抖了两下，刘耀文顺手把他的衣服披到宋亚轩身上。

手伸进口袋里，有硬硬的两个红本，一个是他放进去的，另一个应该是刘耀文忘记从大衣口袋取出来。

“看来什么时候要把这个还给他。”

别人上台脑子一片空白，但宋亚轩这会儿竟然天马行空地满是刘耀文的名字。

邪门了，好端端怎么会满脑子刘耀文。

“奇了。”依旧是左边的人开口，他看向宋亚轩时细微地皱了一下眉，低头确认了一下资料，“人没对上号。”

闻言，另外两个人也抬了抬头，坐在中间的应该是导演，抬头的那一瞬几乎微不可察地压下了眼睛里的闪烁，这人交叉着手臂，全然放松地往后靠了靠，问：“叫什么名字？

宋亚轩心想什么叫没对上号，没一会儿又想，叫什么名字资料上不是写着么。

当然，内心戏不能暴露，宋亚轩尽量摆了个表情：“宋亚轩。”

左右两人也察觉了不对，同时看向导演，导演微微敛眸，并没有终止试镜的意思，继续道：“想试镜哪个角色？”

还能任由挑选吗？

这剧组也太人性化了。

对方在等着他的回答，宋亚轩抿了抿唇，答道：“男二号。”

因为经纪人争取的就是男二号。

也不知道是这回答有问题还是怎的，三人听完之后不约而同笑出声，唯独宋亚轩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着。

“你长的不适合男二号。”导演收起笑意，抬了抬下巴，“身段很好，武术表演怎么样？来一段。”

宋亚轩：“……”

看脸就知道不适合了？

不适合就不适合吧，让耍剑算什么回事儿。

这到底是个什么剧组？

吴露敲木鱼似的叮嘱盘旋在耳边，宋亚轩微微吐息，脱下外套后还没准备好，现场就直接抛过来一把剑，宋亚轩早年跑龙套时当过武替，再加上反应能力，宋亚轩这一段大概没崩。

“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结果。”导演挪了挪椅子，让工作人员拿着纸笔上前。

宋亚轩懵着脑瓜子，写下一串号码后出了门又忍不住回头望。

就这样？

人性化的剧组试镜都这样奇葩么。

宋亚轩出去后，中间的导演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不错，灵气很大，天选男主啊，我觉得相比较男二，男主更适合他。”

“而且……”中间的导演顿了顿，“他穿的那个衣服，我没看错的话，和刘家少爷的那个是情侣款吧。”

“圈内感和刘家少爷穿情侣款的，怕是没有。”中间的导演笑着说。

“他走错场了吧，这里头可没有宋亚轩的资料。”

另外一人戳了戳笔盖：“从刚才的反应能力来看，他很不错，至于是不是无意走错场，还是别的关系，让人去查查。”

导演伸了个懒腰，继续喊下一个。

门外不知道起了什么争执，工作人员犯难，又怕是自己工作失误无法承担后果，只好硬着头皮进来打报告：“导演，外面有个自称是五号的试镜演员想硬闯……”

“没事儿，让他进来。”导演稍稍抬手，示意放人进来。

“可是五号不是已经……”

“哪儿那么多话，放人进来，别耽误进度。”编剧显然是不耐烦了。

与此同时，第十层尽头的一个小展厅里，另一个剧组的试镜工作也正展开。

“五号还没来？”工作人员小声八卦着。

“来了也于事无补，你看导演那脸色。”

“一个试镜演员而已，导演不至于生气吧？”

“你不懂，五号这个宋亚轩啊，算是第二次放咱们导演鸽子了。”

“宋亚轩？不是吧，一个糊咖还敢耍大牌！”

“可惜了那么好看一张脸。”

“……”

宋亚轩下楼后仍旧狐疑地往这幢大楼看了一眼，吴露一见着他就猛地奔过来抓着他肩膀使劲儿抖两抖，语气可以说得上是咬牙切齿：“让你上第十层！第十层！你给我跑哪个旮旯试镜了！”

他被晃得头晕，“我去的就是十楼。”

“那刘导给我发消息说你他妈又放人鸽子！”

吴露接到信息还想解释两句，没想到人家直接给他拉黑了。

宋亚轩无辜地眨眨眼睛：“我真试镜了，导演还留了我号码说回去等结果。”

吴露：“……”

于是回公司这一段路程，吴露想方设法终于打听到奥斯汀大厦第十层的另外一个剧组是何方神圣。

“啪嗒”。

就这一瞬，吴露心弦一断，傻眼了。

宋亚轩勉为其难地关心了下他的死活：“查到了？”

“我的乖乖，你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嗯？说人话。”宋亚轩把披着的大衣裹紧了点，手摸进里面的红本本上，微微发烫。

“《知我》！祖宗，那可是《知我》的试镜现场！我说怎么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出，原来是张真源的剧组也在那。张真源啊！那可是张真源！”吴露控制不住内心喜悦，要不是车门稳稳关着，估计会给他们表演一个跳车。

宋亚轩愣了一瞬，半晌，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天呐，宋哥，你要红了。”跟在吴露身边的见习助力铃铛接话。

“你刚说导演留了你的联系方式？”吴露顺了一口气，急忙捕捉细节。

宋亚轩懒懒地闭起了眼睛：“嗯。”

“那被选上的概率很大。”吴露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不开心？”

虽说这位祖宗平日里就一副百无禁忌的佛系模样，但现在这气氛，怎么看都有些沉重。

“没有，挺好的。”宋亚轩配合地咧嘴一笑，之后继续闭着眼睛把乱糟糟的思绪捋直。

怎么就误入了《知我》的场呢，进错哪个组不好，偏偏是《知我》。

试镜时他还傻乎乎说想拿男二号的角色，也难怪人家导演说他不合适，毕竟这《知我》的男二，是一名副其实的温柔男二。

吟诗作词，堪称性转版林妹妹。

确实和自己舞刀耍剑不相符哈。

《知我》是IP改编，与之同名的小说作品至今还在各大榜单上挂着，要说起这部作品，还真没有一个人比宋亚轩更熟悉。

但宋亚轩没记错的话，《知我》好像是个群像剧，讲述的主角团在亡国之后，历经磨难，终于复国，然后在自己选择的或政或权的道路上发光发热，热血沸腾的故事。

本就是家国群像的题材，又经张真源的手拍摄，这剧要是官宣，估计能爆火。

所以哪怕只是参演其中的一个小角色，都有很大的晋升空间，更别提如果得到张真源的青睐，那未来的路该有多么顺畅。

《知我》左右不过就那几个角色，偏偏张真源还让他当场跳了一段，要知道这部剧的男主可是个江湖侠客长生。

这摆明了是要他回去等消息时夜不能寐啊。

等待真是个是痛苦又折磨人的漫长过程。

宋亚轩拿出手机，给刘耀文发了条消息。

“哥觉得哥要红了。”

夜色旖旎，这座城市灯红酒绿。某个高端酒吧内，刘耀文捏着高脚杯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杯中液体，他默不作声，却在听见某个熟悉的名字时抬了抬眼眸。

“你刚说，谁？”放下酒杯，他难得参与进来这些八卦话题。

张真源见他终于有了兴趣，堪堪一叹：“宋亚轩，一个小演员，我打算定他当这部戏的男主角。”

许是喝了酒，他讲起宋亚轩就一个劲儿地滔滔不绝：“这小子指定在圈里得罪了谁，不说业务能力，就他这颜值跟潜力，不至于混得这样差劲儿。”

“照片。”刘耀文直接伸手。

张真源第一反应是觉得见了鬼，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上网搜了宋亚轩的资料递过去给他看：“怎么样，刘大制作人，有何高见？”

“你是总导演，随你。”确认此宋亚轩就是他认识的宋亚轩后，刘耀文把手机推回去，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是云淡风轻。

手指在手机上点了两下，给宋亚轩发出一条消息：“恭喜。”

过了半晌，他又道：“他试镜的视频发我一份。”

张真源调侃一声：“难得，终于捡起你的责任心了。”

“真要定他的话，那他也只能是男主角。”

刘耀文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他投资制片的戏，不拍烂戏，不选烂角。

散后，刘耀文在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点开张真源发过来的那段视频。

车厢里散发淡淡酒气，许是喝的有些多了，刘耀文目不转睛盯着视频里的朦胧身影，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除夕那天，实际上并不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宋亚轩，似乎已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十岁的年纪，不应该不记事儿。

更何况，他们当初可是交换了彼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