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看了看那衣着华贵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又看了看那彪形大汉,再看看流影,颇为不确定的问:“这不会就是丞相家的小姐吧?”
流影无奈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顾辞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徐长决就这脑子吗?
居然找了个杀手,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顾辞叹为观止,一时间不由感慨万千,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跟这种人合作,实在是掉价,太掉价了。
得跟流影说说,以后将二皇子拉入黑名单,跟这种人合作容易拖累自己。
流影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不由黑了脸。
那彪形大汉见自己如此被无视,脸都气红了,抄起了手中的刀就朝顾辞劈下。
然而顾辞虽然残了个胳膊,但他毕竟是流觞数一数二的绝顶杀手,光用脚就把这汉子踹出好远。
紧接着,官服的侍卫也赶到了,将大汉给拘了。
谢莹被赶来的护卫扶了起来,她擦掉了眼泪,分别向顾辞和流影行了礼,道:“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顾辞道:“姑娘福大命大,如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流影只是朝谢莹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谢莹却时常偷偷的瞥向流影,本就秀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她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流影,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顾辞自从识了字以后,就特别喜欢看话本,话本里讲的那些恩怨情仇,让他欲罢不能,什么狐狸精勾引书生啦,恶婆婆棒打鸳鸯啦,七仙女嫁董永啦,越是狗血越是恶俗,顾辞就越喜欢看。
没想到现在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顾辞不由啧啧称奇,觉得自己需要一把瓜子儿。
流影却十分的不解风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后,也不管谢莹的挽留,横了一眼顾辞,转身离开了。
顾辞:“……”
真是一块好不解风情的木头。
谢莹望着流影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顾辞感觉自己今天的饭估计是吃不了了,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了,他起身溜达到谢莹身边,道:“姑娘是看上他了吗?”
谢莹双颊绯红,咬了咬唇:“他本来是要救我的,是一个好人,我只是想报答他。”
顾辞道:“他是我的朋友,他这个人什么都不爱,但就是爱舞刀弄枪,现在初来京城,肯定要在京城那些卖兵器的铺子里面好好转悠转悠,姑娘不妨去那些卖兵器的铺子里跟他偶遇一下。”
谢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道:“真是谢谢您。”
顾辞嘿嘿一笑,摆了摆手离开了。
饭虽然没吃成,但至少做了一回红娘,也不知道自己这乱点的鸳鸯谱到底能不能成。
顾辞又在大街上随意的转了转,看天色已晚,又想起徐长明威胁自己所说的话,便调转了头朝东宫走去。
顾辞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回了房间,见没动静,还以为着徐长明没回来,便准备先睡了。
岂料他衣服脱了一半,手腕就被一只十分冰冷的手给握住了,顾辞悚然一惊,他身为杀手,听觉最是灵敏,可现在莫名其妙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他却没有察觉到。
他想要挣扎,那人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下一秒,他就被拉入了那个人的怀中,闻到了那熟悉的冷香。
顾辞:“徐长明?徐长明你抽什么风?”
徐长明的气息铺洒下来,让顾辞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他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你喝酒了?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徐长明却不理他,将他翻了个身,扔到了床上。
顾辞头皮都发麻了,他简直不明白徐长明到底想干啥,他被扔到床上以后,正准备一轱辘爬起先跑为上,岂料刚刚起身准备跑时,腰带却被人给抽走了。
顾辞:“……”
有一句粗话不知当骂不当骂。
这下子,顾辞就犹豫了起来。
提着裤子跑,好像,很,呃,有点子猥琐啊!
再撞上个女的,就该骂他是流氓了。
顾辞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抽回徐长明手中属于自己的腰带,岂料徐长明身手更快,很快就将顾辞整个压到了床上,腰带也起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被徐长明拉着顾辞的手缠绕了好几圈,绑到了床柱子上。
这下可好,顾辞想要逃的话,得带着这张床一块逃了。
不知为啥,顾辞觉得这个姿势莫名的十分羞耻,他来回挣扎,却挣扎不开,很快就放弃了挣扎,咬牙切齿的看向了徐长明。
“你抽什么风?发酒疯也不能朝我身上发呀?”
顾辞整个人都有点崩溃:“你不是太子吗?太子不都是一本正经的吗?你你你你这样绑着我正常吗?何去!何从!求我啊!你们家殿下在发疯啊!他发酒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顾辞就叫不出来了。
因为徐长明嫌他吵,居然俯下身,亲了他。
徐长明无疑是好看的,他俊朗而妖冶,一双眼睛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顾辞常常就害怕看到这双眼睛。
仿佛除去表面的浮华,你就可以看到他的真心与赤城。
徐长明越吻越深,很快顾辞就喘不过气了。
他眼睛越瞪越大,脑袋都要缺氧了,就在怀疑自己要被亲死的时候,徐长明才慢悠悠的松开了他。
“子衿……”
十分轻的一句呢喃,仿佛云烟,仿佛流水。
但还是传到了顾辞的耳朵里。
子衿。
子衿。
是一个很陌生,但又十分熟悉的名字。
是他的小名。
顾子衿。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虽留在京城为质子,但习武射箭永远是第一。
他的父亲是云南王,他的母亲是名门闺秀。
他是世子,高高在上的世子。
别人见他,都要称赞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然而,云南王谋逆,顾府诛连,只用了一个晚上,活着的人便都死了。
昔日那些鲜活的,含笑的,纵容他的人,只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死不瞑目的尸体。
从那时起,他就不叫顾子衿了。
他成了乞丐,成了小偷,成了路边最不起眼的混子。
他想要复仇,但是他不行。
因为他形单影只,因为他势单力薄。
但很快,老天爷就又给了他机会,让他成了一名杀手,可以掌握别人命运,同时也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杀手。
从那时,他就改了名字。
顾辞。
辞别过去。
辞别自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个名字,还是徐长明给起的。
当时云南王征战在外,云南王妃怀着孩子被接入京城。
云南王妃生下孩子的时候,还在苦恼于给自己的儿子起什么样的名字好。
据顾辞所闻,当时的徐长明就守在摇篮边逗弄着刚出生不久的自己,忽然开口说:“叫他子衿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云南王妃觉得这个名字极好,从此也便成了自己的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顾辞不知道徐长明是从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认出自己了。
所以他才没有杀他,所以他才对他百般纵容,甚至教他识字学琴。
但是,害他满门惨死的正是徐长明的父皇!
徐长明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顾辞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徐长明。
而现在,徐长明也正用一双寒澈的双眸看着自己。
顾辞有点受不了了,怒道:“徐长明!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徐长明用手指描摹着顾辞的轮廓,道:“我确实是疯了,我居然又梦到你了。”
顾辞整个人都要裂开了,看着徐长明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滑动游弋,顾辞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娘的!徐长明!你看仔细了!我是男人!我不是女人!你你你你要解决生理需求,你也去找别人去,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顾辞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生气转变为惊恐,因为徐长明也开始解自己的衣带了。
“徐长明!你你你解衣服干什么?你不能解衣服!我他妈是男人!我是顾辞!”
徐长明顿了一下,他在床榻上坐下,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顾辞……你是子衿。”
顾辞快被他给吓死了,立刻疯狂点头:“对对对,我是顾辞,我还是顾子衿,所以我是个男人啊!你你你赶紧解绳子,放开我!”
徐长明摇了摇头:“不能解开……解开以后,你又要跑了。”
顾辞道:“我绝对不跑,我发誓我绝对不跑,我要跑了,天打雷劈!”
徐长明轻笑了一声,凑近了顾辞,用手指抚摸着顾辞的嘴唇,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顾辞:“???”
这他妈都什么鬼?
徐长明喝酒喝坏脑子了吧?
顾辞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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