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战的印象里,甭管多高级的酒店,其实说到底都是一个样。
金钱堆砌的华丽,将财富和身份具象化,形成三六九等的分割线,顺便让虚荣心升华,彰显一部分人类的与众不同。
昂贵的水晶灯,折射出来的每一个面,都足够动人心魄,空运的F国玫瑰馥郁芬芳,挂着晶莹的水珠像是刚刚采摘下来那样新鲜,顺着长长的地毯一路铺陈到尽头,抬眼望去,像通往幸福的梦幻桥梁。
没错,今天这里将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璀璨灯光下,肖战抬手看了一眼精致的腕表,匀速的指针不停的循环,是时间流逝的痕迹。
七点半,距离婚礼开始还有最后三十分钟。
在这样紧迫的倒计时中,另一位新郎却迟迟没有露面,只有肖战一个人面对四面围绕的来宾。
不出所料,如果半个小时之后王一博不能准时到达现场,那么明天肖战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养在乡下的少爷,就像是玫瑰入了田地,即便是出身再高贵又如何呢?染了淤泥,终将一文不值。
肖战原本是肖家正经的大少爷,年少丧母,父亲不过月余就将外面养着的女人迎娶进门,之后便将其养在C市的外婆家,眼不见心不烦,驱逐的彻彻底底。
一个月前,顶级豪门王家上门为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小少爷王一博求亲,并且是钦点了肖战的名字,这样的喜讯让肖父瞬间想起自己还有个多年未见的儿子。
联姻仓促,婚礼却足够隆重,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王一博的不肯妥协。
「你们说,二少爷会来吗?」
「想什么呢,王一博是谁啊,那就是王家的祖宗,这样的婚礼不过就是个驱邪避难的形式罢了,若不是那人出生赶在了好时候,王家怎么可能会看上他啊?」
「也对,养在乡下的土包子罢了,亲生父亲都不愿意收容的人,让他冲个喜都是高攀了,又怎么会真的愿意和他结婚呢?」
……
人群中议论声此起彼伏,丝毫不尊重正主就在现场。
“不过有一说一,肖家大少爷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皮肤也好,一点都不像个乡下人。”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笑容逐渐猥琐。
另一个人了然的笑了笑,回应道,“江少要是感兴趣,到时候等这阵儿过去了,玩玩也无不可。”
“这话可别乱说,暂时他还是王家人求来的宝贝,碰不得。”男人谨慎地皱了眉。
对面的人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讽刺,“王家人的宝贝有什么用,二少爷不一定看得上眼。”
“那倒也是,只要王一博不要他,他只能重新跌落枝头。”
肖战此刻背对着他们,微微侧目,视线像刺破血肉的利刃,仔细地瞧了瞧那两个议论自己的垃圾,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就这么喜欢玩是吗?
早晚有一天一定让你俩玩个够!别着急。
耳边传入几句闲话的功夫,时间就已经过了五分钟。
肖战没耐心继续等下去,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现场,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不是吧,这么有气性的吗?」
「他敢走?王家能放过他?」
「那这个婚还结不结了?」
「放心,王家花了那么多钱,断不会善罢甘休。」
「那倒也是,凭他是个什么东西,也值三个亿?」
……
肖战的反抗无疑是让今晚的这出戏变得更加生动有趣,每一个人都期待极了八点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究竟会是个怎样好玩的剧情。
自古京城多纨绔,而王一博,就是现代纨绔之首。
这不是说他只会花天酒地一无所长,相反,他从小就聪明过人,三百六十行到了王一博的手上都会变成非常简单的事情。
不管是读书还是娱乐爱好,王家二少爷都能有模有样,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或许是天妒英才,能力出众也是一种罪过,王一博从小就体弱多病,四季治不好的咳嗽,那就是时好时坏的老毛病。
心肌炎发作的时候更是吓得王家二老夜不能寐,王妈妈几乎是从他第一次发病开始就吃斋念佛,在家里设了佛堂,心里不安的时候就去诵经,只想要儿子一生平安。
那时候一个著名的大师给王一博算过命,说这个孩子二十四岁会有一个劫数。
问他会不会危及性命,对方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这件事几乎成为王家所有人的心病,虽然说现代社会崇尚相信科学,远离封建迷信,但是前不久,王一博因为骑摩托车摔跤,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月。
王家二老一致认为这是一种警示,一种前奏,或许明年二十四岁的王一博真的会面临不可逆转的劫难。
无奈之下四处托人寻找破解之法,香油钱都捐赠了大把,最后得到一个解法,说是要寻找一个和小少爷八字完全相合的人结婚,或许可以保他无虞。
王一博上面有身体健康的哥哥,大他八岁,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公司管理的很好不需要他操一点心。
如果说王家有什么需要王一博做到的事,那应该就是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肖战刚刚走出酒店大门就被拦下了,王谨琛背对着肖战,保镖站了两排,那人回头礼貌的笑着问,“婚礼在即,不知肖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呢?”
今天这样的日子不容出差错,这个酒店是王家的产业,肖战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
不管从哪一个门逃走,围堵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他们都想错了,肖战根本就不想走,今天这个婚,他结定了!
“回大哥的话,我去找一博。”
肖战用不卑不亢的态度,讲了一句让对面的男人错愕的话。
王谨琛终于愿意正眼瞧人了,目光危险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声音不辨喜怒,“找一博?”
“是啊,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他一直不来,我很着急。”肖战理所当然地讲。
剪裁优良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规整,领结上面一点点细微的烫钻在酒店门头灯下闪烁,但是这些都不及主人的双眸耀眼。
王谨琛笑了笑,表情有点无奈,言语宠溺地说,“肖先生见谅,我那个弟弟从小被惯坏了,一身的少爷脾气,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嘴上说的客气,但实际上却是在警告。
他在告诉肖战,王一博是王家所有人的心尖宠,你最好做事有分寸,好好的伺候着,要是小少爷一个不满意,那这个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说完对为首的保镖招招手,人上前一步就听见王谨琛吩咐,“你,带肖先生去巡夜酒吧找少爷,记住,无需强求,看一博心情,明白吗?”
“是,大少爷。”保镖恭敬的回答。
酒店门口就有车,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
王谨琛看肖战没动,不悦的皱了眉,抬起左手,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蓝宝石镜面表盘,提醒他时间不多。
“大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你说?”
“我可以自己开车吗?”
王谨琛诧异的抬了抬眉,肖战也学他那样,指尖点了点腕表,“时间来不及了,我想要快点。”
“可以。”
“谢谢大哥。”
肖战开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快步走下台阶直接钻进驾驶座,下一秒车子似离弦的箭般,嗖的一下离开了原地。
王谨琛抬手让属下跟过去,眼眸中复杂的光明明灭灭,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人。
未知的一切都不是上位者喜欢的东西, 他们更爱掌控,喜欢十拿九稳的前提,和万无一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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