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说不准的

王一博一点一点抚过肖战的五官，最后落在了尚有些红肿的唇上，“也是，我以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混混，像你这种好学生又怎么会记得。”

指尖蹭过唇下的那颗小痣，睡着的人无意识地呢喃一声往被子里蹭了蹭。

王一博收回手帮人掖了掖被子，“你看，有些事说不准的。”

谁能想到曾经没人管教的小痞子一夜之间成了王家少爷，从此风光无限。

之前那十五年的人生对王一博来说就像一场望不到尽头的梦，昏暗又无望。

他厌恶那样的生活却又没有能力改变，直到他被接回王家。他不再是别人口中没人管教的东西，王家的人即使不喜欢他碍于他的身份也会对他恭恭敬敬。

后来的几年时间里，王一博学了很多东西，知识，礼仪，规矩，按照王家的要求，他成为了他曾经最想成为的上等人，没有人再知道他的过去如何。

只是王一博没想过他会遇到肖战，这个连同他的过去一起被丢弃在遥远记忆的人，再见时他竟然能够想起有关肖战的记忆。

算不上交集的交集，肖战不记得他也很平常。

可此刻王一博却想，如果肖战记得他，事情应该会更有意思。

肖战是被饿醒的，房间里光线昏暗，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视线扫了一圈，他没看见自己的衣服，王一博也不在房间，找了一圈后只好裹着被子下床去拿自己的手机。

“没电吗？”

手机打不开，充电器又落王一博车上了，肖战头疼地躺沙发上不动了。

王一博端着东西进来，打开灯第一眼看到床上没有人，转头才看到沙发上蠕动的一团被子。

“起来了？”

肖战听见有人叫他才从沙发上起来，趴在沙发沿上问王一博他衣服去哪了。

“上午秦姨收去洗了，衣帽间有新的衣物，换了过来吃点东西。”

“哦。”

肖战看了看自己肚子，心里想王一博还算上道，知道给他拿吃的来。

王一博看着白色的一团物体从自己面前移过，有些好笑地拽住了那团白色。

肖战突然被拽着被子走不动，回过头问王一博干嘛。

“屋里又没别人，你裹成这样干嘛？”

说着王一博顺手把被子往下一拉，目光沿着露出的锁骨往下瞄，“又不是没见过。”

肖战被王一博看得面颊一热，扯回被子有些气急道：“关你什么事。”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被王一博这么一说，他反倒生出些不好意思来。

肖战换好衣服出来，桌上的粥温度刚刚好，他坐着吃了两口，更觉得饿了。

肖战拿勺子搅了搅，盯着碗里的粥想，是不是太少了点。

“就给我吃这个啊？”

王一博是不是太小气了，折腾他这么久，连点好吃的都不愿给。

“快点吃，吃了送你回去。”

王一博看出肖战的小心思，忍着笑意没有说破，只是催他吃了快点下来。

“我在楼下等你。”

肖战看着王一博出去，狠狠拿勺子戳在碗里，“回去就回去。”

“小气，难道我不会自己开小灶吗？”

说着还不忘了一勺一勺把粥往自己嘴里送，不过他最近在控制体重也不能吃太多，肖战安慰自己不跟王一博一般见识，就当减肥好了。

肖战端着碗下楼，王一博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走吧。”

王一博起身顺手拿过肖战手中的碗勺放回桌子，“去换鞋。”

肖战看见王一博的穿着时明显愣了一下，他怎么……

肖战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风衣和同色针织内搭，再看王一博穿的白色风衣和同色系针织搭配浅色牛仔裤，很难看不出他们穿着同款系的一套衣服。

虽然都是王一博的衣服，他怎么穿也是他的自由，可这么看起来，两个人穿得真的很像情…情侣装。

“那个……我感觉，这个衣服有点大，我上去换一件。”

肖战说完就要往楼上走，王一博立马拉住了他。

“没有，我觉得很合适，不用换。”

“不是，真的有点大，你看这个肩线都落肩下面了。”

说着肖战还伸手在肩膀处比划了下，王一博没理他。

“你肩比我窄，换一件也是这样，走了。”

肖战被拉着不情不愿往玄关处走，“真的不合适。”

王一博打断他，“我说合适就合适，换鞋。”

肖战站着不愿意动，王一博弯腰从鞋柜里拿出肖战的鞋丢给他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不穿回楼上待着，要么穿着跟我出去。”

“你怎么这样。”

肖战不乐意地瘪嘴，落在王一博眼中更像是在撒娇，他没忍住拿另一只手去捏肖战的脸。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一直这样。”

“干嘛啊？”

肖战有些恼王一博捏他脸颊，伸手打掉了王一博捏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你看我，我看你，肖战先没忍住，小声地嘀咕，“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穿一样的……”

王一博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肖战说，“你管我怎么穿。”

“这季刚出的新款，我喜欢这套买两件不同颜色的怎么了？”

“你就非得今天穿这件吗？”

肖战奇怪，你想穿让你穿就是，干嘛还不让他换。

“怎么，你不敢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王一博突然凑得很近，故作深沉地思考，“还是谁规定了两个人不能穿一样的衣服吗？”

肖战莫名被盯得心虚，低头穿好鞋推开王一博大步出去。因为腿根有些疼，走起路来有点变扭，肖战在心里骂王一博总给他找不快。

王一博换好鞋在后面追，边走还边问，“怎么？不换了？”

“懒得理你。”

肖战丢下一句走得很快，他站在车旁冲后面的王一博喊，“开门，快点。”

车门应声而开，肖战打开门找手机线，坐在座位上自顾自地弄手机，王一博上车了也不理他。

“生气了？”

王一博凑过来帮他系安全带，肖战扭过头说没有。虽然他怀疑王一博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车子启动刚好窗外的路灯这个时候亮起，肖战看着一盏盏往后退的路灯，脑中不禁胡思乱想。

肖战对王一博的感觉很奇怪，他明明不是个情绪波动很大的人，为什么到了王一博这就这么容易被牵动情绪，老是因为一点小事或者和他根本没关系的事情而心烦意乱？

“叹什么气？”

王一博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到肖战的表情，也不知道肖战想到了什么，都惆怅到盯着窗外叹气了。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开心？”

“你觉得呢？”

王一博想了想说，“我年轻又有钱，你赚了啊。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肖战想王一博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白了他一眼说，“又不是我的，赚什么赚。”

王一博脱口而出，“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谢谢你，我要不起。”

他被王一博折腾得现在腿根还疼着，他哪敢要王一博的好处。

肖战转过头收回了视线，窗外时不时掠过的灯影落在车里，照得两人的轮廓模糊若现。车子驶进环路，在夜幕完全降临前消失在公路尽头。

“干嘛，不是送我回去吗？”

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肖战问王一博来商场干什么。

“吃饭，买东西。”

肖战愣愣，“吃饭？刚才不是……”

王一博说，“你睡了一天，刚起来让你吃点粥垫垫，现在去吃晚饭。”

“不过你不想吃的话，坐在一旁看着也行。”

“哦。”

见王一博下车离开，肖战也跟了上去，“来都来了，当然要吃。”

行吧，肖战暗暗想，还算王一博有点良心。

“干嘛？”

走在前面的王一博突然折回来，肖战问他是不是什么东西忘拿了。

王一博摇摇头说没有，拉过肖战的手边走边说，“你走太慢了。”

肖战不乐意了，被牵着走嘴里还小声嘟囔，“又没让你等我。”

秋月里入夜时间渐渐提前，时间尚早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人进了电梯站在靠里的一侧，透过升降梯的透明玻璃能够看到商场外的夜景和车流。

随着楼层的升高，下面的人影和车辆越来越小，远处的高楼大厦灯光闪烁，流动的车辆星星点点，像散落在黑夜中的碎星。

肖战往前站了点想将下面的夜景尽收眼底，王一博站在他旁边很迅速地把他扯了回来。

“这有什么好看的，待会儿让你看整个京阳的夜景。”

王一博不着痕迹地轻咳一声，企图掩饰楼层不断升高带给他的心悸。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设计，这么高的大楼非得修个观赏电梯，还成了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

“你管我，我就想看。”

肖战又站了过去，心想这么好的氛围和夜景怎么就碰上王一博和他一起看了，煞风景。

电梯到达顶层时肖战甩开王一博的手率先走了出去，目光却被远处的某个熟悉的面孔抓住，他愣了一下瞬间转过身往回走。

身后跟上来的王一博有些不悦，拦住肖战问他去哪，“你长本事了，学会甩脸了是吗？”

肖战脸色微变，放软了语气：“我们换个地方吃好吗？”

“为什么？我位置都订好了。”

王一博扬了扬下巴，示意位置靠近天台边，“你不是想看夜景吗？”

顶层这间露天餐厅的位置很好，坐在这里用餐能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

“我，我觉得风有些大，冷。”

肖战不敢往后看，余光扫到服务生已经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他不想被那个方向的人看到，主动去牵王一博的手示好。

“好不好嘛？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