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巍醒来时,就发现陈宇已经走了,他走出卧室,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餐和陈宇留下的字条。“巍巍,我这几天工作忙,你要按时吃饭。陈宇。”语气一如平常,可是顾巍知道,这只是两人小心翼翼的维持的假象。
之后的几天,陈宇也一直早出晚归,用工作忙做借口避免跟顾巍的正面交流,而且把顾巍的护照和证件都藏了起来,他害怕顾巍会在他不注意时走掉。
而顾巍,每天依旧在医院和家之间往返,处理医院的交接工作,似乎只是想等陈宇有空,能够坐下聊聊。
季向空依旧经常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做完手术疲惫的靠着墙滑下蹲在地上;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亮着灯等着陈宇回去,可每晚等到半夜也等不到;看着他经常一个人站在天台发呆,再也没有了之前爱笑的样子......
他忍不住的想要自己找到陈宇将一切和盘托出,认打认罚什么都可以,只希望陈宇不要再这样折磨顾巍了......可是,他知道,在他们两个人的爱情里,他,只是个趁虚而入的第三者,QJ犯,他甚至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宇哥......”顾肖看着陈宇站在面前,叹了口气喊道。
陈宇点了点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怎么要把酒吧盘出去?”
顾肖苦笑了下,低下头低声说“宇哥......对不起......”
“......”陈宇想问些什么,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了。他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分手要么把这件事情咽下去,而他,其实在那晚,就遵从本能的做好了选择。既然选择了顾巍......
“你哥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我需要带他去做什么样的治疗?”陈宇看着顾肖问到。
顾肖显然也没料到陈宇会问这些,他有些无措的低头想了想,才说“宇哥,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被不同的Alpha深度标记过,所以,信息素紊乱......”
陈宇的身体晃了晃,他用力地抓住桌子的边角才站稳。顾肖的话,其实已经将很多事实呈现在他面前,顾巍,确实出轨了,而且,让别的Alpha也深度标记了,怪不得,他要去清洗标记......
顾肖看着陈宇脸色煞白的站在那里,他试着开口解释“宇哥,站在我哥的角度,我们无话可说,只是我觉得,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顿了顿又说“宇哥,请你......不要伤害他,我们会走的......他已经辞职了,我们也买好了机票,他说他跟你解释清楚,就会走的......”
“.......我,不会,放他走的。.......我不会伤害他.......”陈宇呢喃着说,可是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无力的慢慢转身挪动着脚步离开,顾肖又在他旁边说了些什么,他一概都听不到了。
他只是麻木的依从本能回到了顾巍的家,他环顾四周,几个行李箱安静的放在墙边,书橱里的书也都没有了,整个房间看起来空空荡荡。他果然已经收拾好了,他真的,要离开自己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那么爱他,他可以不顾脸面的挽留他,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顾巍,为什么还要走?
他慢慢的走到卧室,看到顾巍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自己回来,他才有些无措的慌张站起身,颤着声音问“阿宇......你今天不忙了吗?”
“嗯,我......不想躲了。顾巍......”陈宇抬头看着顾巍。
顾巍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也红了眼眶,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开口说“阿宇,我只想说,都是我的错。你真的,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是我,不配。对不起,阿宇,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了歉意,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陈宇固执的盯着他的眼睛,问到“顾巍,你......真的那么!爱他吗?竟然让他,标记你......你知道这样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顾巍顿了一下,开始哭着摇头,他呜咽着说“不是的,阿宇,不是.......”
“顾巍,如果你确定你爱他,我.......我会放手的。顾巍,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放手让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他顿了顿又说“可是顾巍,他爱你吗?他为什么不能等我们分开再深标你呢?他作为一个Alpha,为什么到现在还躲着,不出来找我谈呢?顾巍,你不要犯傻,你好好想想,他真的是爱你的吗?”
“不是阿宇,不是的,是......是意外,阿宇,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顾巍失力的蹲在了地上,呜咽着抱着自己的肩膀痛哭。
陈宇只楞了一下,就心疼的跪坐在地上抱住了他,慌张的安抚着“对不起,顾巍,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为......我害怕,我太害怕了......”他止住自己的呜咽,又赶紧说“没关系,巍巍,只要不是你想离开我就好,我什么都不在乎的,只要有你,就够了。巍巍,只是意外,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忘了它,好不好.......”
顾巍说不上自己的反应是演戏多一些还是真的也有些真情,只是在陈宇的怀里痛哭到几乎晕厥,脑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中他被陈宇抱起,两人躺在床上,陈宇拥着他说了很多的情话,那些反反复复的情话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他的心上。陈宇每说一句,顾巍都感到自己的心尖锐的疼一下,鲜血淋漓,其中那句“顾巍,我真的很爱你......”最疼.......
晨光正好,陈宇坐在床边,看着顾巍睁开眼睛,他笑着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眼睛都哭肿了,快起来吃饭,吃过饭咱们一起去医院检查。”
顾巍有些呆愣的看着他,可陈宇表现的极其自然,一点勉强的样子都没有。他真的将自己出轨的事情嚼碎了咽下,按照自己说的当成一场意外,什么都不在乎的继续生活......
“哪里不舒服吗?”陈宇看着他只看着自己不动弹,笑着问到。
顾巍摇了摇头,沙哑着喉咙喊了声“阿宇......”
“嗯,我在。巍巍,我在。”陈宇看着他回答到,声音坚定也温柔.......
之后,陈宇只用了五天时间,就把一切都调到了正常的轨道。他带顾巍去检查身体,陪着顾巍一起治疗;动用关系拿回了顾巍的辞职信,让顾巍像以前一样能正常工作;他转移了自己的工作重心,让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着他;劝说着顾肖又重新将酒吧开了起来;再也没问过顾巍出轨的事情......
顾巍在旁看着,只觉得心里的愧疚要把自己淹没,可是想到死去的父母,想到自己那些年受的罪吃得苦,他又清醒的疼痛着将陈宇的感情和他的人分开,强迫着自己慢慢的硬下心肠。
那几天,他隔断了叶秘和季向空所有能联系到他的途径,他逼着他们发疯,来做出什么事情将他们的关系揭露。果然,在那天晚上,叶秘给陈宇打来了电话。陈宇一接听电话,刚喊了“叶秘......”两个字,顾巍就装作慌张的打碎了玻璃杯,然后手忙脚乱的去收拾,又割伤了手。
顾巍的慌乱让陈宇不得不多想,于是,在第二天傍晚顾巍洗漱时,他偷偷在墙角安装了监控,拍下了叶秘和顾巍故意说的那些话......
.......时间回到现在......
顾肖慌张的跑到医院,看着站在走廊脸色难看的三人,不解的问陈宇“宇哥,我哥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说.......会原谅他吗?”
陈宇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顾肖冷笑着了然的点点头,语气冷淡的说到“谢谢陈警官送我哥来医院,只是,请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是我哥做错了,是我们活该。请陈警官看在我哥已经受到了报应的份上,饶了他吧!”他说罢,转身去了走廊尽头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在安抚顾巍的父母......
“宇哥,真的跟顾巍无关,是我的错,我愿意对顾巍负责......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他——”季向空先开口说道,却被陈宇打断“向空,我和顾巍都要订婚了!你想清楚,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喜欢他的!?”
季向空的态度却也强硬起来,他也看着陈宇说到“宇哥,在你们认识之前,我已经跟他从网上聊了三年了,他就是我的小兔儿,他......当初是为了我才来B国的,他也是我一直喜欢的人.......可是.......”季向空无奈的看着陈宇,止住了话。
这下不止陈宇,连叶秘也呆愣住了,氛围再一次的僵住。
高希从急救室走出来,看了看陈宇等三人,最后还是轻声喊“顾肖!”
顾肖跑过来问“高琋姐,我哥怎么样了?”
高希叹口气说“比上次检查还要糟糕,我说过,他如果非要做标记清除手术,会死在手术台上的,你为什么还要帮他预约呢?”
顾肖呢喃着说“我哥的脾气……”
高希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着陈宇等三人说到“从医生的角度来说,一个Omega的身体状况沦落到这个程度,你们应该也能解气了吧……”她顿了顿又说“作为顾魏师姐的身份来说,我真的请求你们,放过他吧,他已经,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很惨重的代价了……”她仰了仰头咽下眼里的泪,又快步的走了。
顾肖也看了看沉默的三人,继续跑到走廊尽头去打电话。
季向空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的又开口“宇哥,我们能不能平心静气的谈一谈?顾巍,真的是无辜的,是我,用了强.....等我让周时韫把他的身体报告拿给你好吗?”他顿了顿又面色疼痛的哽咽着说“宇哥,你知道的,他......真的很喜欢你,他......只想,跟你有一个好的告别。宇哥,要打要杀,你冲我来好吗?别再折磨他了行吗?他.....那么爱你,他,那么怕......你会不原谅他......”说着哀求的话,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叶秘也看着陈宇,想了想也带着解释的语气开口说“......顾巍,他确实只是想等到你回来,要跟你解释清楚的。他从岛上出来,就预约了标记清除手术,说是,只想干干净净的再见你一面......是我给取消了......也是我威胁他不能告诉你的,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把他送给过孙志彪,想让孙志彪标记他,虽然最后反悔了,不过他也吓坏了。我还拿顾肖威胁他......我也......折辱他,强上了他......”这些话叶秘说出来,却觉得像是亲手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一样的疼。
像是过了很久,陈宇才低沉着语气开口“.......这件事,我原本已经咽下了......我觉得,任何人,我都能说原谅,可,为什么是你们?向空,叶秘,为什么是你们两个人呢?”他顿了顿又吁出口气说“我不会怪顾巍,这件事,他是最无辜的,我作为他的Alpha没有保护好他,在他受到侵害的时候无法帮助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没有陪伴他,任由你们两个畜生欺负他、威胁他!是我......罪该万死......我该求他原谅我......”说完,他握拳狠狠的锤了一下墙面,只听到骨肉和墙壁碰撞的声音。
他们三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互相看着彼此,却第一次,觉得彼此间的距离,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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