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不是开玩笑的吧？我们定国公府什么时候也要靠联姻了？”
定国公拿过帕子擦了擦嘴，“你看我这样子是开玩笑吗？博儿，你想回京都的缘由我知晓，只是京都这样复杂的局势，若是你没个靠山，我是不可能放心的。”
王一博不解的皱眉：“那也没必要联姻啊，结盟不就好了？这人要与我们府上结亲，看上的不就是祖父手里的兵权，结盟一样可以啊。”
定国公无奈摇头：“结盟和缔结婚约，你说，哪个更可靠？”
王一博不说话了，那自然是缔结婚约了。
“我只将条件告诉你，去与不去就看你自己了，给你半个月的功夫考虑。”
王一博一下就急了：“述职不是还有半年？就这么着急？我还想陪您过年呢。再说联姻，祖父您总得告诉我对象是谁吧？”
定国公道：“你若是同意联姻，那这桩婚事便是要得天子赐婚的。所以需你早些回京。至于这联姻对象，你也认识，就是陛下的三皇子——肖战。”
两个字的名字砸在了王一博胸口，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连定国公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肖战吗？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居然会联姻，不过也是了，四年前对方因为命格不详去护国寺修行他在边关也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拖了四年，作为坤泽，确实是时候成婚了。
选中自己的原因想必也很简单，兵权罢了。
王一博还记得肖战从前有个很照料的皇弟，只比自己大两岁，马上就要成婚了，岳丈正是肖战的舅舅。
只是与定国公府联姻，王一博想不明白那位生性多疑的帝王是怎么同意的，总不能看不出来肖战的野心吧？
楚国的朝堂有条隐形规定，若是尚皇子与公主，官职通常都不会超过四品，卡在不高不低的位置。
夜幕降临，王一博手里摩挲着一根发簪，木质的簪子因为长期的把玩，触感很是温润。
如果自己没答应，肖战的第二选择会是谁呢？王一博神思不属的想着。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定国公的卧房门口了。
“世子殿下，您怎么来了？国公爷在书房呢。”
王一博点点头，将手中的发簪攥的更紧了，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看着面前站着的王一博，定国公眼底有些惊讶，他猜到了王一博会答应，但没想到会思考的这么快，这才不到一天。
“祖父，我答应。我一定要回京都去。也是时候回去见见父亲还有母亲了，您说对吗？”
定国公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六年了，是该回去了。博儿，定国公的爵位传到我这儿是第四代了，我王家世代忠良，祖父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只一点，不可背叛百姓。”
王一博点头，沉声道：“孙儿明白。”
“殿下，都解决了。找到了这个。”
护卫说着递上一块用手帕垫着的腰牌。
肖战咳嗽两声，看了一眼腰牌，“还真是一份大礼呢，进城后你记得去报官。”
“是。”
算算时间，肖战上次进宫已经是去年了。
弱冠那年，皇后急急的想给肖战寻个夫家，肖战不想，更不想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干脆买通了钦天监说自己命格不好，需要修行几年，不然会将与自己亲近的所有人都克死。
此话一出，肖战自然是顺利的离开了这座精致的牢笼，只是如今，他又主动踏了进来。
“殿下，陛下已经在御书房等您了。”
肖战微笑颔首。一旁的几个宫女几乎看呆了。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正低头看着眼前的画卷，闻声抬头：“来了啊，坐吧。”
肖战在一旁坐下，“路上遇到一伙贼人，这才耽搁了，父皇久等了。”
皇帝将画卷一拢，“是吗？在京郊遇上贼人，朕可要好好治治京兆尹的罪了。”
肖战淡笑：“父皇说笑了，京兆尹千防万防也防不住有人蓄意为之不是。”
父子两个对上眼神，无声的笑了。
皇帝道：“皇后这段时日染了风寒，你就不必去探望了。”
肖战微颔首，表示理解，“母后操持后宫，难免积劳成疾，儿臣明白。”
皇帝转动着手中的珠串，“让你提前回来主要还是因着你六弟的婚事。皇子妃是你表妹，由你送嫁再合适不过。”
他说着抬眼看了眼肖战，“钦天监说你的命格即将回正，你六弟都成婚了，你也该相看起来了。这个年纪的坤泽还不成婚，实在是不像话，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了。”
肖战颔首，“儿臣今日来便是想与父皇商议此事的。”
皇帝脸上带上玩味的笑容：“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中意的了？”
肖战嘴角带上笑意：“儿臣看定国公世子就不错，少年英杰，大将之风，更重要的是，儿臣若是没记错，边关的守将，还有三年不到就要轮换了。”
皇帝脸色变幻几下，随即靠在了椅背上“战儿，给朕一个能相信的理由。”
肖战神色也很放松，“我们大楚，历来的规矩，皇夫的官阶不会超过四品，削藩这么些年，也该轮到定国公府了不是。”
皇帝细细打量着肖战，因为德妃的缘故，他对这个儿子既愧疚又厌恶，父子两人的接触，基本都停留在了肖战六岁之前。
如今的肖战已经二十四岁了，他才突然惊觉出些陌生来。
皇帝干脆将话挑明：“你呢，你从中想要什么？”
肖战坦然道：“这是早晚的事，与其与一个不知道品性的人在一处，倒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若是还能借此为父皇分忧，儿臣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日头升得高高的，屋檐上的积雪融化，雪水落下，听着跟下雨了似的。
御书房内的谈话声终于有了停歇的趋势。
“在宫中用过膳再走吧。”
肖战起身拱手行礼，“还约了六弟商量婚仪时要做的准备，儿臣还是不留了。”
皇帝点点头，也不勉强。就在肖战直起身，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开口：“听说淮南郡王进京的时候耽误了时辰，去了护国寺留宿，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肖战嘴角仍旧挂着那抹温润的笑意，“倒也不是有缘，儿臣与表姐许久未见了，表姐想着反正是来不及进城了，便干脆来了护国寺寻儿臣叙旧。”
一双眼将肖战看了又看，皇帝开口，确实对着刚刚进来的内监说的：“传内卫统领过来。”
内卫，直属天子，只听天子号令，其下有不少分支，各司其职，可以说是皇帝在京中最信任的耳目。
肖战再度抬手行礼：“父皇公务繁忙，儿臣就先告退了。”
三日后，御花园内，一场名为接风，实为相亲的宴会开始了。
他那位父皇并没有与皇后说他与定国公府之间的婚事，好似很期待皇后自打脸面似的。
踏入园子，肖战便能看到不大的几座凉亭周围早已用帷幔挡上，寒风吹不进来一点儿，炭火也烧得极足，暖融融的，周边不见一点积雪。
肖战低垂下眸子，神情不明。
“战儿，总算逮着你得空，母后才能好好为你办上这一场接风宴。”
肖战看着眼前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露出恨意的女人，也懒得虚与委蛇了，皇帝想看出戏，但他没兴趣做戏中人。
“母后辛苦了，大病初愈，合该好好修养才是。”肖战举杯，随后借着衣袖的遮挡对皇后道：“皇后娘娘，父皇没和你说吗？我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快速说完一句，肖战放下杯子，面色如常，皇后却已经捏紧了酒杯，神情有些僵硬。
肖战淡笑：“母后是喝了酒之后不适了？要不让宫人扶您去休息吧。”
皇后回过神来，摆手道：“战儿的接风宴，本宫怎么好不在呢？”
肖战颔首，无所谓地扭开了头，煮雪煎茶，皇后还是很会享受的。
到场的世家都是受皇后所邀，没有皇后的引荐，他们也不敢随意去与肖战搭话。
肖战倒是得了个清净，皇后不是个笨脑子，此刻应该想明白了。肖战想着肖战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间他想，人啊，还是要早睡早起的。
肖战仰头将剩下的半杯酒喝下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起来。不多时，一阵脚步响起。
厚重的帘子从旁边掀开一点，冷风灌了进来，肖战清醒了些，看清了来人是太子肖润。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既然皇兄来了，臣弟就先退下了，实在是不胜酒力，还请母后，皇兄见谅。”
肖战说完，没给两人机会，转身就走了，脚步稳健的一点都不像喝多了的模样。
皇后看了看周围，斜睨了肖润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与我过来。”
肖润的脸上带着病气，一阵酒气飘来，皇后掩了掩鼻子，小声训斥道：“信香都不遮就过来了，你是想明日再被参上一本吗？”
肖战坐上马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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