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与刘耀文陷入了冷战——其实这样的说法并不算准确,更为准确的是,刘耀文单方面与宋亚轩进行了冷战。
刘耀文自然不会扯着嗓子说——喂喂喂!我要和宋亚轩冷战!——虽然他们的高中时代就是这样的。
每当这个时候,宋亚轩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幻视,幻视自己是新时代的祥林嫂。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真傻,真的……”
扯远了。
小男孩觉得自己丢了面呗,宋亚轩想,接着过自己的生活,每天喜滋滋地送着外卖。
宋亚轩从来是一个漂泊惯了的,在自己的青少年时期,像个皮球一样被妈妈踢给爸爸,又被爸爸重新踢给妈妈,来回反复。
所以他从来不会,也将永远不会,把某一个注定无法停留很久的住所,称之为“家”。
只有刘耀文意外。
只有刘耀文。
只有刘耀文,只能是他,能给自己家的感觉。
宋亚轩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在被遗忘的时间里,消磨掉这份经久天长的爱意。
他已经很久不被爱了,耶更不想失去爱人的能力。
所以即使是在陌生的别墅区,在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奢靡环境里,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一个人在,竟然也拥有了令人安逸的归属感。
宋亚轩有时也会对自己产生短暂的怀疑,自己对于刘耀文的这份感情,究竟是爱,还是需求。
他甚至会进行自我唾弃,他经常质问自己——这份爱,是否只是自己的一个说辞,他是不是最终是一个坏家伙,一个只想着爱自己的坏家伙。
每当这时,宋亚轩总是会摇摇头,将这些荒谬至极的想法摇走晃散,重新点燃自己呆滞的路口。
怎么不会是爱呢?
思念是有生命的,有呼吸律动,有意义,有爱与勇气,有他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驻扎在心底,揉碎进他的身体。
再多的风雨,再多的不允许,也不能阻止他爱他。
不管等多久,宋亚轩别无所求,只求爱人常在身侧,哪怕见面不识,哪怕无视冷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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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已经是深夜,夜宵刚刚呼哧呼哧旋转着烟火气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夜生活都正在此时此刻启动。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一刻响起的,屏幕上,赫然跃动着规规整整的三个人名大字——刘耀文。
宋亚轩的心里怀揣着微不可察的隐秘欣喜,跃上心尖。劳累了一天手腕酸痛,手指有些颤颤巍巍地点开接通键。
接着一道嘹亮干脆的声音直冲宋亚轩脆弱的耳朵,伴随着过分嘈杂糟乱的背景音乐。
“那个谁?对,就是你!喂,你朋友喝醉了!他让你来酒吧接他!夜色CLUB!对!就是全城最棒的那个酒吧!快点儿!”
宋亚轩觉得那声音有些过分得耳熟,但没来得及多想,对面就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但是听着通话最后隐隐约约衣料摩挲,以及挣扎的响声,却更像是有一些挣扎的动作。
宋亚轩顾不得想这么多,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急忙把头盔重新按在自己乱糟糟的脑袋上,电把手一拧,整个人飞一样地窜了出去。
也就顾不得这个目的地,就是他最不愿意再次踏入的“黑名单”。
“夜色CLUB”名字还是那样老土,音乐还是那样潮流,人潮喧闹,宋亚轩穿着格格不入颜色鲜艳的外卖服,极其显眼。
体重偏瘦的一个单薄少年,被裹挟在人潮中,仍旧费劲全力扒拉着人群,试图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再次拨打刘耀文的电话总是忙音,宋亚轩只好靠着自己的一双眼睛,躲避开闪乱刺激的灯球彩光,寻找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刘耀文。
宋亚轩最终还是找到了他,刘耀文瘫在角落的卡座上,双眼紧闭,一副喝多了的模样,醉醺醺的。
“刘耀文!”
宋亚轩喊到。
刘耀文好似是听见了的,费劲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底一片迷蒙,却在看到宋亚轩的那一瞬间勾起一个笑容,是那种真诚得要命的笑容。
宋亚轩连忙凑上前去,想要扶住刘耀文,却赫然看见刘耀文嘴唇微动,吐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够周围的人听到。
“看到了吗?我的婊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千人睡万人骑的……贱货。”
刘耀文的脸上仍旧挂着天真灿烂的微笑,五官明媚飞扬。
宋亚轩的心,缓缓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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