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重庆小面馆坐落在写字楼一楼的铺面,占据着最佳地理位置,火红的一小面招牌,在整体温和的莫兰迪色衬托下,颇为显眼。
刘耀文本来没想来这儿的,真的。
他只是在不经意之间,透过办公室磨砂玻璃的缝隙,看到了宋亚轩的工位处有一道人影,倏忽一闪,然后再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墙壁上的钟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上班早退。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在内心里下了定义,手指敲了敲昂贵的红色实木桌面,对自己的判定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随后不自觉咬了咬后槽牙,面部肌肉绷紧,并选择性忽略自己内心不知道哪里来的不爽。
严正声明,他只是不经意间想尝试一下新口味,所以才来到了这家重庆小店的门外,又因为中午饭点人实在太多,才徘徊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北京这地界儿,很少能有南方城市的影子,更遑论辣爽爽的重庆风味。
大概是因为大概是因为前不久刷到一篇有关于重庆的旅游攻略——绝对没有跟踪宋亚轩的意思。
小面附近有一家咖啡馆,在前面几家店面的长度范围之内,安置了一溜烟的遮阳伞和藤编桌椅,时不时有木制围栏的花坛在前遮挡,就能很好地窥视到这几家店面透明玻璃的方位,将店铺内的光景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刘耀文的目光快速捕捉到了坐在重庆小面窗边的宋亚轩,正午的阳光过于晒,洒在人身上热烫烫的,睁不开眼。刘耀文抬起手遮挡在眼皮之上,不由得蹙起了眉心,仿佛陷入了一瞬间的停滞思考,随即反应过来开始行动,快步走到咖啡店面,脚下生风。
来来往往都是西装革履衬衫雪纺的人,行色匆匆,在刘耀文眼里就像王家卫电影里的抽帧,花样年华的压抑炽热。
手中的冰美式在灼烧蒸腾中,以亿万分之一秒的速度被升华,凝结的水珠沿着塑料杯的纹理滑落,表面的黑咖色液体撞碎了冰块,散发着幽幽的苦味。
刘耀文窝在椅子里,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二郎腿,西装面料轻微地摩挲着,在腿上晃荡,最后露出一小截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小腿,归于平静。
刘耀文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低下头淡淡地抿了一口手中逐渐开始融化的冰美式,浓厚的苦涩触碰到舌尖的那一刻,刘耀文的面部瞬间变得扭曲。,随即强制性地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什么玩意儿,不如抹茶星冰乐。刘耀文撇了撇嘴。
放弃了手中的冷中药,刘耀文的目光终于肯放在眼前咫尺的宋亚轩身上,前面的放空都成为了欲盖弥彰。
隔着一层厚玻璃,刘耀文听不见室内的任何声音。午间的阳光赤裸裸地跳跃在窗边,折射过玻璃,成了五彩的琉璃色调,装点成梦幻的色彩。
从刘耀文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宋亚轩面前坐着一个青年人,打扮潮流,身段板正,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亲密,正在止不住地说说笑笑,期间青年人还对宋亚轩颇为照顾。
宋亚轩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轻松愉悦——他在他面前从来只是期期艾艾的,一种哀愁与怀念挥之不去,像一团阴影一般笼罩在上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不容外人插手的亲密氛围,仿佛是有一张看不见摸不透的结界一般。
刘耀文感到牙根有些酸涩,眼眶有些莫名肿胀发热,快速撇开了目光。
他转头又捧起杯子,咽下了一口已经变得温热的美式,目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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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上班的日常都是几乎都是一样的,陶桃照例甩给宋亚轩一堆陈年案例来整理,没有多余的废话。林渊拖着转椅凑到宋亚轩工位旁,冲着他吐槽。
复制粘贴一般,日子过得日复一日,雷打不动的微薄薪资也是一样。
一切照常如旧,除了——
“你,进来一下。”
宋亚轩正埋头整理往年的策划案,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眼一瞧,刘耀文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直挺挺站着,双手插兜,浓密的眉眼压低着饱满的眼睛,朝宋亚轩的方向微微点头,轻飘飘甩下一句话就往回走。
宋亚轩连忙收起迷茫的眼神,跟了上去。
刘耀文坐在座位上,双手两只手搭在一起,看着眼前乖巧站着的宋亚轩,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今天上午早退了五分钟。”
脑子一抽,刘耀文抿了抿嘴唇,眼皮垂下遮住无助的神色。
我在说些什么啊……
宋亚轩抬起头,满眼惊诧。
?
所以呢?扣我工资?可我本来就是一实习的没多少工资。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想是这么想,话还是要礼貌些的。宋亚轩的语气软了下来,摆出一副良好认错的态度。
“今天晚上有个局,你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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