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嗓子,让比武场中的人都纷纷看向了过去,大悲门的掌门坐在上首,闻言站起身询问,“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拱手俯身拜下,“邱氏一门英烈为国捐躯,死于落雁关!落雁关失守!”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的人纷纷站起身,顿时人声如沸,比武台上的那位邱师弟闻言,手中的枪脱手砸在地上,翻身下台抓住此人的双臂,“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邱家怎么了?”
梅笑尘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看见那位邱师弟如此疯狂,场中所有人都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邱家一门,只剩邱家五郎尚且活着!不日就要扶灵回京!”
邱师弟失了力,后退一下差点摔在地上,被身后的人扶住,“师弟。”
“到底怎么回事?”
各个门派的人纷纷围了过去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梅笑尘问从比武台上下来的的叶笑离,“师姐,那位邱师弟是什么人?邱家又是什么?”
“南蛮犯境,邱家镇守落雁关,一直未让南蛮过落雁关,如今一门战死,只留下五郎和……”叶笑离看了一眼被人围着的那位邱师弟,“这位邱师弟,名叫邱景丰,是邱家最小的儿子,因年少,邱家儿郎前线御敌,便将邱景丰送到厉王所管辖的丹心楼习武,邱家一门忠烈,为国为民,如今战死,南蛮突破落雁关,如今雁城是大元的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被突破,看来今年的会狮大会要到此为止了。”
叶笑离话音刚落下,大悲门的人便在台上宣布,“今日会狮大会暂停,请各门派师掌事者赴大店商议大事。”
事出突然,大悲门此次参加会狮大会由林笑风掌事,林笑风对叶笑离嘱咐,“师妹,你看顾他们,”林笑风指着梅笑尘说,“尤其是他,此次商议之事乃是大事,切记不可出任何岔子。”
“我知道。”
林笑风说完就转身离开,在场的人都纷纷起身离开,梅笑尘跟在叶笑离身后,乖得让叶笑离都不习惯了。
“怎么不说话了?”
“师姐,我不懂打仗的事,但您说的落雁关被破,如果雁城再沦陷,是不是百姓就要流离失所了?”
“嗯,如今天下初定,大元刚成立,百姓本就食不果腹,倘若雁城被破,恐怕会尸骸遍野。”叶笑离说着叹息了一声,“今年的会狮大会,恐怕要到此为止了,邱家只剩五郎一人,想要守住雁城太难,各位掌门恐怕会带人前往雁城尽一份力。”
梅笑尘一直生活在仓山,这次出门也是打着游玩的心态来的,只是一路上也见了许多饿得皮包骨,沿街乞讨的人,叶笑离与他如此说,心里不免沉重。
国将不国,何以为家?
受苦的始终是百姓。
叶笑离带着仓山的弟子出门来,才拍拍梅笑尘的肩膀安慰说,“先去休息,且看看今夜商议结果为何吧?”
事发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梅笑尘知道此事重大,乖乖的在客房歇着,只是师兄天光熹微了也没有回来,梅笑尘就坐不住了。
他知道,如今改朝换代,大元十八年,当今皇帝登基十八年,前朝覆灭十八年之久,但何方诸侯割据,皇帝是没有兵力和财力收复的。
南蛮入侵五年,邱家守了落雁关五年,他曾听师兄游历回来后说过,邱家军是前朝的人,当时边衅不断,邱家军并未回京勤王,反而只守着落雁关,所以大元皇帝登基后,邱家并未下台,只是派遣军师前往落雁关与邱家一起驻守落雁关。
如今只剩邱家五郎,只怕雁城守不住。
梅笑尘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白色身影鬼鬼祟祟的从走廊摸了过去。
梅笑尘立即飞身过去挡住那人,“何人?”
云矜北吓得抱紧怀里的东西,警惕的看向梅笑尘,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脸,“是我呀。”
云矜北怀里还抱着几个水果,嘴上一嘴油,看着就是去偷吃,梅笑尘见是他,把手里的剑收回去,“矜北,你干什么啊?”
云矜北拉着他往远处的竹林走,“说来惭愧,我在蓬莱夜间吃习惯了,所以……”
吃习惯了,突然没有吃的,定然是不习惯的,梅笑尘伸手从他怀里拿一个果子,“怎么不见人拿给你?自己来取?”
“我看大悲门的师兄师姐都很忙……”云矜北在竹林里找了个光滑的石头坐下,一双眼睛盯着梅笑尘,“你呢?你出来干什么?”
“师兄他们肯定有事要办,我在想,我要不要跟着他们。”
他这次偷偷出来,除了来会狮大会,就是想玩玩,如果林笑风和叶笑离去雁城,他不知道要不要去。
“唔,师兄让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梅笑尘偏头看云矜北,“矜北,你知道邱家吗?”
云矜北吃得很开心,“我不知道啊。”
“落雁关和雁城呢?”
云矜北实诚的摇头,“不知道。”
“云师兄他们都不告诉你?”
“没有。”师兄师姐出门历练回来会给他带东西,倒是从来没说过其他的什么事。
“行吧。”看来是被蓬莱的人贴心护着的人了,都自己跑出蓬莱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云矜北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把手里的果子吃完拿出帕子擦擦手,梅笑尘歪着头看他,“吃好了?吃好了就回去吧。”
“好。”云矜北把帕子递给梅笑尘,“擦擦手。”
梅笑尘用他的帕子擦手,边和他往回走,“这世界太乱了,你啊,什么都不知道,早点回蓬莱。”
“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梅笑尘咳了一声,“我至少知道的比你多。”
“你也是偷出来的,你为什么不回去却让我回去?”云矜北拍拍手,自己往前走,梅笑尘忽然耳廓一动,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传来,梅笑尘抓了一把云矜北,“矜北!”
云矜北被他一把扯过来,躲过直冲胸口而来致命暗箭,还没来得及害怕,竹林高空就落下两个黑衣人,黑衣人身手不差,凌厉的剑光直逼云矜北面门。
这二人一出现,竹林中的风都带上了肃杀之气,扑上来仿佛要撕裂云金彩的皮肉,梅笑尘动作比云矜北快,剑未出鞘便挡住一人,云矜北被师兄教过两招,拔出剑砍砍挡住其中一黑衣人的剑,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被那黑衣人一脚踹在胸口踹飞了出去,那黑衣人下手不留情,云矜北才落地,那人飞身一剑刺向云矜北心口。
梅笑尘被另一人缠住,见他被踹飞出去,抬手拔出手里的剑予此人迎面一剑,反手一剑掷出,击开刺向云矜北心口的剑,“跑!矜北!”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云矜北从地上爬起来,那黑衣人丝毫不顾梅笑尘,一朝一式都冲着要云矜北的命来,云矜北躲得狼狈,梅笑尘一人想要从两人的手里护住云矜北也讨不到好处。
“他们是要杀你!你怎么得罪这些人了!”梅笑尘的武功不如自己师兄师姐,只能护着云矜北边打边退。
“我不知道!”云矜北看梅笑尘越来越吃力,如果他继续和梅笑尘留在这里,恐怕梅笑尘得被他拖累,云矜北转身轻功飞上竹树上,“你们要杀的是我!”
他好在他轻功不差,梅笑尘挡开一剑,一脚揣向另一人,那人无心与梅笑尘纠缠,借着梅笑尘这一脚的力度,飞身上树,身后的朝阳升起。
他是去追云矜北的,梅笑尘正要追,便被留下的这人一剑拦住,“小朋友,很多时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梅笑尘一时脱不开身,又怕离开的人真追上云矜北,下手越来越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
云矜北刚从蓬莱出来,怎么会招惹上这些要他命的凶恶之徒,如果是蓬莱的仇家,蓬莱此次出来的弟子这么多,又怎么会只找云矜北一人?
云矜北不在,黑衣人下手没了杀意,“不是什么好人,小朋友,他的身份,必须死,别管闲事。”
“他才十七岁!凭什么必须死!我管他什么身份,他不到该死的年纪。”
黑衣人和梅笑尘对了一掌,借力后退落到竹竿上,压弯了竹竿躲在上面,“真是天真的年纪,希望你不后悔今天说的话。”
黑衣人说完,转身飞身离开。
梅笑尘急追了两步,连忙转身去找师兄师姐,去追云矜北的那个黑衣人明显更厉害。
这两人对他都没有杀意,对云矜北确实招招杀招,他一个人去找云矜北没胜算,只能找人。
白色的身影一路自山顶踏着树叶借力飞下,身后黑色的人影紧追不舍,云矜北轻功是云临岳教的,还算不错,他想回大悲门,那黑衣人却每次都挡住他,逼得他不得不往其他地方去。
山上的镇子,房屋错落,屋檐绵绵,云矜北如同一片云一般落在一处房顶,身后一剑便破空而来,在即将穿透他背部只是被人挡开,那人朗声呵斥,“厉王在此!大胆!”
话落,来人就落在云矜北身后与黑衣人缠斗,远处还有马蹄声传来,云矜北松了一口气,急忙从房顶飞身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马儿嘶鸣声响起,来人勒住缰绳停在他五步远的地方,云矜北抬眸便见来人一身玄色衣袍,勒住马停下后端坐于马上,微皱的眉心透出一丝凌厉,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
朝阳明媚,云矜北一瞬间被光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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