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阵,茅房里的人就被尽数带走,傅动带了人过来搜查,锦衣卫现在还在南府里翻箱倒柜。
“皇上,南府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来了,全部被搬空了。”吴成在萧北歌面前恭敬道。
“不曾发现一点痕迹?”
“不曾。”
萧北歌冷眼看向南府,空荡荡的院子早就没了人气,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了。
“皇上!”一个健壮的身影穿过南府大门,来到萧北歌面前,行了个礼道:“臣查到南家已将南府大院卖了出去,买家过几日就要搬进来。”
“是哪家贵族购得此宅?”在北直隶,能承担此等豪宅的家族屈指可数。
“回皇上,是温家。”晨风道。
“温家?”萧北歌挑眉道:““温家府邸与南府相比并不逊色,何必迁居至此?”
“皇上,容臣直言。”吴成看向萧北歌说。
萧北歌点了点头,示意吴成说,吴成倾身道:“臣认为南家逃跑和温家有关,两家关系本就对立,如今温家却乐意买南府,就是要帮南家毁尸灭迹,南家把二小姐嫁入宫中,就是为了制造逃跑时机,温家必定趁机帮忙了,二小姐怕是……”
“你的意思是,要朕查皇后?”萧北歌语气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透寒。
“皇上,如今二小姐虽然是皇后,但毕竟也是南府的人,总得排查干净才能安心放她在皇上身边。”吴成跟萧北歌年龄差不多,但明显比萧北歌清秀一些,语气里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沉默片刻,萧北歌道:“皇后朕会亲自查,你们查好南府便好。”
“是。”萧北歌说要自己查,吴成便不再追究。
萧北歌神色凝重片刻,扭头对吴成道:“吴挥使,你替朕去问问温尚书,晨风刚刚那几位南府的下人,便交给你了。”
“是,皇上!”吴成和晨风齐声道。
萧北歌不再久留,转身离开,傅动跟了上去,南府里的人纷纷行礼送萧北歌离开,萧北歌一走,那股压力便消失了。
“啧,这南家打得一手好牌,把人嫁过去就跑,那么好的机会就怎么丢掉了?我要是有个女儿,巴不得她嫁给皇上,这样我还用在这里干苦力吗?”晨风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站姿松散了起来:“只可惜皇上不近女色,要不是太后在殿里动了怒,想必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不要妄下定论,”吴成瞥了一眼晨风说:“南家敢跑必定是找了可靠的后山。”
“主子,他找什么后山能躲的过皇上啊……”晨风转念一想,愣了一下随后道:“莫非他们真有反叛之意?”
南家把二小姐嫁到宫里,就是攀上了皇室,往后在这宫廷里地位便又高了一层,但是什么让南家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带包跑了呢?南家就算能回来也是死,南胜宗必定知道,所以他投靠的一定是萧北歌不敢动的,那就只有敌人。
吴成点了点头,缓缓道:“南家要反,温家势力便会上来,可温家居然自己踩进了水坑里。”
“这不好事吗?温家下去了,吴家不就能起来了?”晨风眼里透露着兴奋说。
“你想的倒是简单,吴家前面还有一个楚家,虽然我们两家向来和睦,但温家一旦下去就说不好了。”吴成抚着剑道:“况且,温家不可能如此随意,若是真的知道南家要跑,去告诉皇上难道不是更好吗?”
“主子的意思是,温家是被陷害的?”
“说不好,去问问就知道了。”说罢,吴成带着一堆锦衣卫出了南府门:“叫人守着南府,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是。”等吴成带锦衣卫离开,晨风又与守门的锦衣卫说了几句,便也上车带人回宫了。
“皇上,现在这是要去哪里?”萧北歌回来时天色已黑,宫里火光一片,傅动跟在萧北歌屁股后面问道。
萧北歌忽然停下脚步,傅动也跟着猛地刹住了步伐:“皇上,怎么了?”
“南家出了事,你觉得朕现在要找谁?”萧北歌抛了一个眼神给傅动:“他现在还在书房?”
“不在,书房太显眼,所以臣让人把他送回宫了……”傅动越说越小声,但萧北歌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哪座宫?”
“皇后当然是住坤宁宫……”傅动盯着萧北歌的脸色,脸一黑就准备跑。
“你以为,他配称皇后吗?”萧北歌神色冷冽地盯着傅动,傅动打了一个寒战,把头放低了几分:“属下知罪。”
“今后在朕面前,不得以此称谓称呼他。”萧北歌抬步往前走:“他还不配。”
“是。”傅动赶忙跟上去:“那叫什么?”
萧北歌冷冷回头瞥了傅动一眼,傅动又把嘴闭上了:“你随意称呼,只要不入朕耳即可。”
虽说是在坤宁宫,但也并没有让南歌真的在宫里,而是关在了一间偏房里,门卫见萧北歌过来,赶忙行了个礼,给萧北歌开了门,萧北歌示意傅动守在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诶,那里面关的是什么人啊?”门卫趁萧北歌进去凑近问道。
“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好好守你的门!”傅动严声道。
“别啊,那人长得还挺漂亮的,禁个足也不安稳,要不是我按回去,我俩就在这里聊天了。”门卫倒是并不害怕傅动,很自然地跟他套近乎:“皇上不会看上了吧?”
“怎么可能?皇上不杀了他算好的了,现在还能在里面好好坐着?”傅动受回了那股严肃,叹了口气说:“不过现在还不能杀……”
萧北歌推门而入,手快关上了门,房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房里安静得可怕,萧北歌警惕地往前走了几步,碰到了桌子。
桌子晃了几下,萧北歌伸手按住了桌子,疑惑的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南歌听到有人进来,半睁着眼睛没有说话,在桌子上胡乱摸了一圈,似是碰到谁的手,愣了一下,迅速挪开,南歌又用手摸到了一旁的火折子,点亮了油灯,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哟,皇上怎么来了?”南歌故作亲热的笑着,把一旁的两个油灯都点了,室内顿时明亮。
房里只有桌子和椅子,架上摆放着几个落了灰的茶杯,灯一点才发现这张桌子是个棋盘格。
卸了嫁妆,这才看清南歌的面容,他生的一双凤眼,明亮而清澈,鼻梁高挺,线条流畅,皮肤白皙,仿佛初雪般纯净无暇,他梳着半高马尾,一半头发散落在肩上,一袭青白衣看似人畜无害,易让人生怜悯之情。
萧北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紧不慢道:“朕怎么来了,你自己清楚。”
“皇上,您派人把我关这里一天了,臣妾……好生无聊呢。”南歌眯着眼睛笑着,不知是真是假,但下一秒,奉天就已经抵在南歌脖子上了。
“皇上那么不信任我,进来谈话都得带把剑啊?”南歌淡笑着,脖子没有移动半分。
“朕没有耐心,劝你不要耍小性子。”萧北歌扬言道:“你若不如实回答,朕必定要了你这条狗命。”
南歌勾着唇角又笑了一声:“皇上要问什么?”
“要进宫的本是南府二小姐,为何现在变成了你?”
“朕觉得他们要是提前告诉了我,我会在这里吗?”南歌用手移开了脖子上的剑,笑了笑:“他们既然想让我替嫁,那必定是做了长久之计的,皇上回来问我,是找不到他们了吧?”
“既然猜到了,那就再猜猜,他们能去哪。”萧北歌又把奉天抵回了南歌脖子上,冷声道。
“皇上,我又不是佛祖,我哪知道?”南歌正想移开他的剑,就被萧北歌划破了高领的衣服。
“说不说?”奉天死死抵着南歌,再用力一些就能划破皮肤。
“皇上,您就算扒开我喉咙,我也说不出来啊。”南歌又移开了剑道:“不过皇上想想,他们跑了,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南歌用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萧北歌便知道这件事他也是被算进去的一颗棋子,他放下了剑,神色未变道:“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别啊,皇上……”南歌站起来凑近道:“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就留我一命呗?”
奉天猛地划过南歌的脖子,被他躲过去了,萧北歌趁机一剑刺去,南歌没地方躲,用手狠狠抓住剑锋,鲜血从他手里流出,剑锋离他心脏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萧北歌没想到南歌会抓住,稍稍愣了一下,没有再用力。
“皇上……”南歌扯着嘴角,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南家出逃,我回去也是死,不如皇上考虑考虑让我再为朝廷效力?”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